第二章 怒发冲冠

    天气微凉，地铺白霜。

    高处不胜寒，屋顶的陈枫形单影只。

    而此刻的陈枫似无所觉，心胸火热。

    “化灵为己，如鱼越龙门，可翱翔天际。”

    “灵气入体，如无根之萍，开辟雾海，可容天地。”

    ……

    缓缓地合上此书，陈枫把目光看向了底下的一本，能放在《练气决》下面可见其重要性。

    “《神鬼经》？”

    陈枫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经书，通体暗红，像是被黑血所染，上面有恶鬼缠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扑面而来。

    自己消灭恶鬼也不说小意思，也堪称中等意思，不太是能拥有此等高端经书的。

    拿了起来瞬间了然，说是经书实则薄薄三张，仅几百字而已，随即摇了摇头，和《练气决》开篇引灵入体就上万字符比起简直是天上地下，当然仅是数量关系。

    浅看了一下，内容晦涩难懂，鬼体可修，于是随手放下，正准备研究《练气决》时，吵闹之声传来。

    “王武，当年你伤我肺腑，辱我如犬，如今我练武有成，遂向你下战书，七日之后，会武广场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声音浑厚，在武馆传响，有甚者浑身发抖，嘴唇惨白。

    “赵沧，几年前我念你有悔过之心，饶你一命，没想到你不知感恩，不知悔改。七日之后，许你下世为狗，食翔终身。”

    声音如惊涛骇浪，翻涌而出，震荡了草木白霜。却没回应传来，人影早已离去。

    天地之间，寂静冰冷，各自无话。

    烈日当空，夏天那份炎热已经变成了刺骨的冷，连光线也好似冰锥，透过衣服直达灵魂。

    “小哑巴，王师在别院等你。”

    赵四满眼审视的看着陈枫，白色的衣裳有些陈旧，但一切都好似刚好一般。

    从王武带来起，他们便知道他是后天哑巴，虽不说话，但却听得懂。

    和外面乞丐、残疾不一样，陈枫身上永远有一股淡然，雅致的气质。

    眼里永远都是那么深邃，永远不在乎自己的欺凌，也看不见微笑，只有偶尔对月，眼角划过一抹相思。

    他曾经认为是陈枫经常观月所影响，尝试模仿后竟被翠花批斗为不伦不类，从此就开始憎恨陈枫。

    也不知是恨其“教”错了自己，还是恨他那份淡然。

    没有多余表情，陈枫与他擦肩而过。

    岁月缱绻，浮生若梦。

    在他眼里，赵四只是可怜之人，和他名字一样，普通且短视。

    未临峰顶，怎敢造极？

    咚咚咚

    陈枫敲响了房门。

    “进来。”

    王武还是一样浑厚的声音，只是多了一切担忧。

    陈枫望着凌乱的房屋和斜躺着的王武，书桌上还有一封官方信件，上有印章和署名。

    旁边的几张宣纸上写着三个大字“赵胜军”，力透纸背，笔墨浑厚。

    “坐吧，不用拘谨。”

    王武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表人才，气质斐然。

    可惜了是个哑巴，和当初自己买来时相比，除了着装和头发，眼神还是一如既往。

    “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来到流云镇已经半年了吧。”

    陈枫微微点头。

    王武见此场景也不在意，早已习惯，于是继续说道：

    “我与县令有些交情，按规矩在本县工作半载的流民可获身份。你的情况我已与之有过知会，你持此信前去便可。”

    唉，王武叹了叹气，疲惫的对着陈枫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阳光太过明亮，王武的皱纹竟越发明显。

    陈枫收起了信件开口说道：

    “今日情形我已知晓，必要时自会相助。”

    王武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起身震惊的看着陈枫道：

    “你竟然会说话，极好，极好。”

    “哈哈，小哑巴你真的把我逗开心了，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人啊。”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烦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于是说道：

    “去收拾收拾行李吧，你能说话也是好事，方便找一差事谋生，去库房领百文钱币当做盘缠吧。”

    说罢转过身去背着陈枫，也没计较陈枫所言。

    陈枫的感恩他是能够理解的，但要让一个孩子葬送生命他是万万做不得的。

    陈枫不语，双手做礼，遂即退了出去。

    “诶，听说了吗？赵钦的儿子赵胜军学成归来，听说在传说中的仙道宗门修习仙法。”

    “这可是仙人啊，万中无一，人中龙凤啊。”

    看着陈枫回来的三个舍友只是暼了一眼，毫不避讳的继续说道：

    “传闻其手能遮天，足能盖地。仙音出而天地泣，挥手间天崩地裂，目光所及，万物寂灭。”

    说罢几人竟面露恐惧之色，浑身发抖，低头嘟囔间跑了出去。

    陈枫没介意几人的小丑行为，也不在乎。

    盘膝而坐，两手掐诀。四周竟有呼声大起，灵气滚滚而来，似星河般，争先恐后地进入他的体内。

    如果有人在此定会惊奇，初入仙途，先感悟灵气，牵引第一丝灵气入体，然后降服其为自己开辟雾海。此过程快的也得耗费一两年时日。

    而陈枫此时的情况却是闻所未闻。

    “这便是雾海了吗？”

    陈枫内视丹田，广袤无垠的银白色雾海，上有墨色浓雾，隐约间有雷电交杂，看不清切，仔细看去，自己的眉头竟隐有刺痛。

    刚观看《练气决》时，他便发现自己的意志能感知天地，内视自身。完全符合书上所述天生魂力，天赋异禀者。

    而自己身体的xue位竟大半已充满灵气。

    修行不知岁月，七日时间一晃而过。

    东边的一缕紫光传来，在陈枫脑门久久盘旋，遂即钻入身体，消散不见。

    陈枫睁开了眼，眼眸竟有雷电一闪而过，躯干有香味传开，他右手掐诀，瞬息间一切如常。

    “也该出去看看了。”

    他看着高挂的太阳，也不知比武开始多久，两脚生花，身形闪烁间消失在房间，早已不见身影。

    会武广场内。

    小镇的居民每天早出晚归，打捞特产黄鱼或是劳作其他农活。

    今早会武广场却是人山人海，皆吐着冷气，汇聚在一起如龙凤般在上空缭绕，好不热闹。

    或低头洽谈，或加油打气。有甚者携带瓜果，冷眼旁观。

    最热闹的还是广场正东方，有人开设赌局，瞬间把气氛拉入绝巅，众人皆黄白之物押入其中。

    “比武开始”。

    随着各种乐器之声响起，人们的目光通通看向台上。

    左边唯有赵四还有王武两人，右边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是赵钦等人。

    嘭

    王武脚踏实地，一个翻转间平稳落在台中，目光似电，手缠拳套，看向赵钦。

    赵钦满眼恨意地说道：

    “很好，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右手一张，九环大砍刀出现在手。

    身体向空中跃起三丈，挥刀向王武砍来。

    人还未至刀劲先行，王武侧身躲避，比武台直接被刀劲砍出四指深痕。

    王武挥拳而出，拳影之快难以看清。

    嘣嘣嘣

    拳拳皆击中刀侧，赵钦被拳劲打的倒飞出去，单膝跪地在地上滑行三丈有余，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迹，在阳光下异常刺目。

    众人皆不做声，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仿佛自己就在台上一般。

    还未停下来，原地便不见赵钦身影，原是他一脚蹬地挥刀横砍。

    “狂刀十三式”

    众人已经看不清赵钦和王武的身影，只余咣咣刀声响起，台上满是刀痕和拳印。

    “霸王拳”

    风声大起，时而刀身寒意逼人，时而拳风震慑人心。

    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两人，直接见面便是绝招。

    不分高低，只决生死。

    拳刀相交，顷刻间就能分出生死。

    两人仿佛机器一般，不知疼痛和劳累，拼命的挥动着拳头和砍刀。

    铛

    半截刀身直插在台边石鼓，差点没了整个半截刀身。

    噗

    赵钦口吐鲜血，即将倒在地上之时，王武欺身向前准备了解赵钦的性命。

    众人这才看清两人身影，王武浑身衣物破碎，满是刀痕，有鲜血流出，但未伤及重点。

    赵钦胸口凹陷，七窍流血，手里还紧握半截砍刀，刀上血迹斑斑，分不清是谁的鲜血。

    眼看王武即将了解赵钦之时。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俩身旁，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人束发而立，身着白色纹金道袍，腰缠玉带，蕴有荧光，超凡脱俗。

    满脸戏谑地看着王武。

    一手环抱赵钦，一手握住王武之拳，口念道决，单手扭转，王武瞬间手臂断裂，随即手拍王武胸口，王武口吐血雾倒飞出去，卧地不起。

    “王师，你怎么了？”

    赵四目眦欲裂，实在是一切都是瞬息之间自己来不及反应，随即大叫一声，握拳向赵胜军袭来。

    赵胜军喂了一颗丹药给了赵钦，挥手间，一道光辉乍现，赵四倒在王武的身边没了声息，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

    “父亲，你的愿望满足了，现在你就在旁看孩儿怎么玩弄王武的性命。”

    赵胜军变戏法似的变幻出一张椅子，扶赵钦坐下，于是一步步地走向王武。

    “赵胜军，是男人就……噗……就给个……痛快。”

    王武看着赵胜军毫无俱意，只是哀伤地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赵四。

    赵胜军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两人，嘴角上扬地说道：

    “想这么容易死？呵呵，等我玩够了再抽出你的魂魄日夜用灵灯灼烧。”

    小镇的居民皆面色惨白，有的已经腿软倒地，有的更是直接晕倒，如亲眼看见人间炼狱，行走的恶魔一般。

    啊

    赵胜军一脚踩碎王武的腿，王武身体受到伤害自然反应的痛吟。

    赵胜军提起脚准备再碎一脚时。

    “再动一下，我让你全员生不如死，永世不如轮回。”

    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似有魔力般，在人们脑海里回荡。

    赵胜军转过头望着天边从一个点到逐渐清晰的人，只见那人身形闪烁，如缩地成尺般，瞬息间竟直接无视赵胜军到达地上两人身旁。

    在两人身上掐诀点xue，王武痛苦之色削减，赵四也有了平稳呼吸，胸脯开始起伏。

    赵胜军心跳加重，太阳xue疯狂跳动，瞳孔紧缩的看着眼前之人。

    身体各个地方无不在提醒他十分危险，这是他修道以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感觉。

    而此刻他竟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那人竟转身向自己走来，面无生气，像看死人一般。

    满眼的杀气仿佛要凝为实质一般，刺的自己的身体居然疯狂抖动，呼吸仿佛停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