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带着儿子去认亲
一辆计程车在陆家豪宅门口停了下来。 凌玫一手紧抱着小孩，另一只手接过司机的找钱，手忙脚乱地提起背包下车，却又忘了将车门关上，在司机的提醒下，她又慌乱地将背包放下，空出一只手将门关上。 离开冷气的吹拂，一遇到火辣辣的太阳让她觉得头晕目眩，不一会儿额头马上又冒出豆大的汗珠。不过，她现在可无心擦拭，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面对豪华气派的陆宅，还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凌玫，二十二岁，刚从乡下上来，原来是在乡里的图书馆工作，今天到陆家来完全是为了手中的孩子。 深吸口气后，她以发抖的手按下陆家的门铃。 “请问哪位？”敦厚有礼的声音从门口的对讲机中传出。 “我要找陆珏。” “少爷现在不在，你方便的话请留个口信，我会帮你转答。” “我有急事要当面和他谈，非常非常急！” “小姐，可是少爷他现在真的不在，你能不能晚上再来呢？” 等到晚上？要她到哪里去等？好不容易拦了辆计程车载她上山，现在又要她下山，还真不知如何走呢！于是她对着对讲机里的人说：“拜托，我是大老远从乡下来的，抱着一个小孩，实在很不方便。” 对方停顿了一下后说：“你等一下。” 大约三十秒后，对讲机又传出声音：“小姐，老爷说请你进来。” 门，“嗒”的一声开了！ 凌玫进了门，看见绿草如茵的草坪与花园、水池，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心中有着很深的感触。这些景物和她两年多以前见过的几乎没多大的改变，可是自己的生活却完全变了，真是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管家招呼她进门，另有一名仆人立刻向前帮她提背包，凌玫感激地对他点点头。仆人看见她客气的模样，还觉得有些尴尬。 “小姐，这边请！”管家说。 “喔！” 她跟随管家走进客厅，一见到沙发，再也顾不得是否有人招呼，发软的双腿驱使她立刻坐下去。 “老爷马上来，请稍等。” 凌玫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全是精雕细琢的装饰品。客厅四角是以木镂花的梁柱，客厅里并没有电视里常见的皮沙发，而是古色古香的桌子和椅子加上椅子旁的锦鲤屏风，四处悬挂的书法与国画，一时会让人错觉以为身在古代。 凌玫的心情更沉重了，她看看自己身上廉价的衣服，一百元从地摊上买来的T恤，穿得老旧还舍不得丢掉、屁股磨得发白的牛仔裤，实在是很不适合在这里出现。 她不安扭捏地坐着，仿佛可以听见整间客厅摆设品嘲笑自己的声音，手中的宝宝好像也感受到她的情绪，原本熟睡的他突然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哭了起来。 黎兹又放下背包，温柔地哄着他，“乖，乖，宝宝最乖了……” 没多久宝宝的哭声便因为她的安抚而停下来了。 而陆老爷听见管家的通报，说是那名带着婴儿要来找陆珏的小姐已经在客厅等候了。他不耐烦的停下手边的工作，走向客厅，心中沉重的想着不晓得儿子陆珏又给他惹出什么麻烦，这下可好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可是当他第一眼见到凌玫，看着她哄小孩的样子，原本沉重的心理负担却奇迹似的消失了。虽然她的衣着不登大雅之堂，但当凌玫望着他，流露出纯真的眼神时，他深觉这个女孩很特别。“你要找陆珏？”” 凌玫站了起来。“对。” “我是他父亲，请问是什么事吗？”陆父亲切地招呼她坐下，自己就坐在她的对面。 凌玫看了眼手中的宝宝，“我就直说了，这是陆珏的小孩，但请你别误会，我不是逼他一定要给我一名分，我对于豪门并没什么兴趣，实在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已经走投无路才会到这里麻烦你们，但是我想他……我是说陆珏，既然是宝宝的父亲，那么他应该也要负一些责任才行。我的要求不会过分，尤其对陆家而言，这应该不算什么。” 凌玫一口气将心中想说的话全盘托出，但最重要的事却未说出口，陆父听了老半天，还是不知道她今天来此的目的。 “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没说吗？”陆父点点头。 “喔，我是希望陆珏……能给我一些钱。请别误会，这个钱不是我要用的，而是宝宝他……，因为他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已经到了不开刀不行的阶段。过去一年多来我以自己的力量抚养他，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但这次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图书馆员，没有那么多钱让他开刀，所以，让他的父亲负担费用不为过吧！”凌玫又急切地解释，她不想让对方当她是想利用小孩要钱。其实要不是走到这种地步，她不会冒着可能失去宝宝的风险来到陆家。 “只是要一点钱？多少？”陆父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一个手术要多少钱，我知道健保可以部分给付，但还是有大部分是必须自付，所以真正需要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但请你放心，我不会要多余的钱，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妥，我可以请医生直接跟你谈，或者你们可以把钱直接交给医院，不需要经过我也可以。” 原本她以为可能要费好大的功夫才能说服陆家的人，没想到当她将所有的话都说完时，陆父竟只简单的回答一句，“没有问题。” 凌玫微怔，眼泪快掉下来了。 “真的没有问题？你不多问我一些其他的问题？” 陆父俯身向前，满脸笑容地看着她手中又睡着的宝宝。“不用了，我说的话就算数。” “可是……陆珏……” “他等会儿下班会回来，这样吧和我们一起用餐，你一定也很久没见到他了，说不定他会很高兴见到你呢！” 凌玫可不这么认为，她相信陆珏应该早把她忘了，说不定根本不记得曾见过她这么一个人。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向陆父坦白。 这时，又有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进客厅。 陆父笑着对她说“快来看看，这宝宝长得可真像陆珏。” 陆母好奇又怀疑地靠近他们。“我看看……哎呀，和小珏小时候一模一样。来，让我抱抱。”说完，她从凌玫的手中接过宝宝。 “小心一点，别把孩子吓哭了，陆父叮咛。 “不会的。” 陆家二老兴奋又高兴地望着小宝宝，抱着、亲吻着他。宝宝或许是感觉有人正望着他，突然从睡梦中醒来，而且不停地笑着。 看见他们这么喜爱宝宝，凌玫真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宝宝被陆家接受，但惊的却是生怕他们会想办法夺走宝宝。一想到此，凌玫不安地从他们的手中将宝宝抱了回来。 “我想他的尿布可能湿了，要帮他换。”她腼腆地笑了笑。 陆父与陆母若有所思的互望。 陆母先开口问：“宝宝这么小，你一个人带他一定很辛苦。” “不，不会，他就像我的支柱一样，有他在，我工作就更起劲。” “有没有考虑……” 同一时间，凌玫几乎可以猜得出陆母下一句要说的话，她紧张地抱起孩子站起来。“不考虑，我不会和他分开的。” “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拆散小孩与母亲是件残忍的事，同样身为母亲的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请你放心。”陆母被她的紧张吓到了，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会让她剑拔弩张相对。 听见陆母的保证，凌玫才稍稍宽心，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