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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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已经到了怪物盘踞的地界，一下午的时间，总是会有让雷斯图特为自己所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机会，但事实上，可能是老天爷也开始同情这个没脑子的笨小孩。 其结果便是，程成主持的探索行动非常顺利， 或者说，探索的结果非常不理想。 一行人走走停停得有两三个小时，当前的豺狼人嗅嗅探探，一会儿带着众人往左，一会儿又领着大家向右…… 可即便如此折腾，半天下来，却愣是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碰到。 反倒是好几次，紧张过头的豺狼人因为一些……诸如果实成熟掉落，枯枝断裂，乃至刮过树林的风声而被惊的一窜三米高。 连带着，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度警戒的众人都有些神经过敏起来。 最后，被这条蠢狗气的不轻的班克，走上去就是一脑瓜锤，力道之重，几乎要把豺狼人的脑壳砸进腔子里。 “蠢货！在一惊一乍额锤死你！” 然而，即便队伍氛围在时间流逝中变得越发浮躁的情况下。 行进中的众人，却依旧不约而同的保持着静默无语的状态，仿佛大家心中都下意识觉得，这个时候开口的话，可能就会吵醒什么不知名的恐怖存在似的。 “这里有问题……” 程成突然顿住脚步，当即，所有人也终于能够暂停这该死的，仿佛无穷无尽的行程。 “您也觉得有问题？” 沫儿抬头四顾，声音却细如蚊蚋。 “那这一路都有问题。” 班克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情绪不高的样子。 “到底哪里有问题。” 显然，拉莎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她的观察力和思考能力，并不能给予她想要的答案， “都先别说话，也别动！” 程成抬手制止众人继续在说下去，脑袋仰起，望向被厚厚树冠层遮挡住的天空。 其余众人也跟着程成的动作仰头望天。 好一会儿。 “我说，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落在最后一位，听到程成吩咐的雷斯图特，抬起一半的腿都没敢放下来， 可当他抬头左右环视，发觉头顶除了犹如根系般错综复杂的枝干与树叶之外，完全没有值得警惕的东西存在。 所以，这几个人脑子是有毛病吗？ “你们觉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 程成半举的手臂并未放下，就仿佛大脑中所有的算力都被思考所占用，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指挥身体一般， “森林……不都是这样吗？” 班克也依旧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但我们没进这里之前并没有这种感觉，按道理说，之前疲惫的精神状态比现在更容易被影响才对。” 胆子最小……抱歉……胆子第三小的拉莎说罢，右手下意识攥住腰间的法杖，仿佛随时准备给谁来一记似的…… “我有一种被淹没的感觉。” 作为灵能者，沫儿给出的说法，在几人中算是最明确，最严重，也模糊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喂！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不要搞得神神秘秘行不行？这样很恐怖的！” “也就是说，并非是所有人都有幽闭恐惧症。” “您说什么？” 沫儿敏锐的察觉到程成的自言自语。 “我说，如果野兽都被怪物吃了个干净的话，为什么……天上鸟儿也不见一只？”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扭头向程成看去。 也是直到此刻，众人才意识到，这仿佛古井无波的森林里，到底缺了什么，才让自己等人感到如此不适。 “是啊……鸟呢？” 呆了一呆的雷斯图特也被这个显而易见，只是自己一时没想到的问题给问住了。 “难不成被树给吃了？” 他喃喃自语一声，结果低头时，却是迎上了众人鄙夷的目光。 “我说……就你这智商，是怎么进的圣伯安学院的？” 班克的口吻无愧于他的职业——也不管大家熟不熟，张口就来，绝不拖泥带水，但偏偏，憨厚的大方脸再配上有些憨憨的嗓音，却只让人觉得，他说这话时，耿直中还自带着一丝真诚。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能噎的人棺材炸裂，起死回生。 “顶了哪个同名同姓的倒霉蛋也不一定，总不会是个贵族子弟吧？” 拉莎不嘲讽班克的时候，小嘴也不见得就不利索，一讽一嘲之间，硬是将雷斯图特挤兑的小脸通红。 这倒不是雷斯图特心理太过脆弱，实在是……被人戳中痛脚，还得强忍着的感觉，简直是让人恼火的要原地爆炸。 “老子不是冒名顶替！” 雷斯图特老六心中那是恨的直抽抽，嘴巴却没敢有丝毫动静，因为他突然想到，万一这帮人商量好了先激怒自己，然后再重演昨天的一幕…… 想到这，雷斯图特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这两天成长的特别快，一眨眼便发现了前面几位那不可告人的卑鄙阴谋。 于是乎，便也按下决一死战的心思。 虽说羞辱奥劳松氏子弟者，必将百倍承受奥劳松氏的怒火，但对面人太多了，其中至少有三个和他平级的家伙，白白送菜殊为不智，还是等晚上和拉东学长汇合后在打小报告……不对……是控诉这帮人的无理与野蛮！ 也幸好，能屈能伸的雷斯图特老六挨的了打，也受的了骂，讽刺了两句，却不见其有任何反驳意思的拉莎只觉得颇为无趣，邃放过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木头人，有些忧心的看向程成道。 “既然现在情况不明，要不要把伊姆斯他们两个叫回来？” “唔……沫儿，你有什么想法？” 对于拉莎的提议，程成并未直接给出行或者不行的明确意见，反倒是先询问起沫儿的看法。 毕竟大家愿意征询他的意见，并不代表程成就可以下达违背众人意愿的决定。 更别提眼下的情形，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应对，所以此刻，大多数人的共同想法非常重要。 然而沫儿却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看法。 “森林里的温度开始下降了。以现在的体感来判断的话，应该是下午四点左右，不过现在白天也变长了，到天黑之前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 班克倒是心大，当察觉到底哪里不对劲以后，整个人反而放轻松起来，不过此刻他所说的，也只是为程成提供判断的外部信息。 至于雷斯图特…… 好吧，他的意见不重要，大概拉莎和班克别在欺负自己，就是他这个下午最大的想法了。 程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暂时不用让他们过来汇合，这片区域的排查工作很重，但我建议晚上不要再这里留宿，至少这两晚不要再这里留宿。” “返程的时候，我会发撤退信号的。” 拉莎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如果只因为一些预感就让伊姆斯回来，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毕竟眼下只是气氛有些压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危险来临的迹象，况且沫儿和班克的态度，也并非完全支持汇合与撤离，自然，拉莎也不好再因为害怕而坚持己见。 倒是程成保证晚上不在这里留宿让她心情放松了一些。 “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班克提了提背包，催促道。 “稍等。” 程成拔出伊姆斯之前送他的匕首，在显眼的位置刻下了事先约定好的标记。 只是当他收回匕首，下令继续前进之前，余光却扫到领头的豺狼人摇头晃脑，双肩耸动的悲戚模样，就仿佛破碎的心灵还没从班克那一锤暴击中恢复过来。 “哭哭哭……哭个屁！走了！” 站在后面的班克也注意到了豺狼人的异样。 但他只当自己一锤之威恐怖如斯，加之此刻心情也不甚美丽，邃没好气的又是一脚，踹的豺狼人踉跄冲出去好几步。 “算了，别难为它了。” 刚到这个世界就被豺狼人好生威胁恐吓一顿的程成，虽也不喜这种臭烘烘，还总爱吹牛伯夷的族群，但没办法，他更看不得身边人恃强凌弱。 可就在他喝止班克粗暴行为的同时，身子却是一顿，随即便也如同中了蛊一般摇头晃脑，刚刚还紧皱的眉头，此刻却是被无比困惑与几乎要超越想象的诧异所取代。 也是直到此刻，程成才意识到，豺狼人刚刚并非无声哭泣，在摇头晃脑，双肩耸动之外，众人所没有看到的是，豺狼人也和他一样，正不断的抽动着鼻翼。 但这怎么可能？ 不……这绝无可能！ 心中大骇的程成越是否认，那种气味便越发的清晰明确了起来， “大师！你怎么了？我可没锤你，你可别……” “不要胡闹了！” 沫儿打断了班克的玩笑，俏丽柔和的面部轮廓，此刻也变得有些僵硬，但看程成慢慢平缓下来的表情，这才出声询问道。 “您没事吧……” “你闻到了什么？” 然而程成并未去看沫儿，反倒是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豺狼人，喉头中也响起不似人声的野兽呜鸣。 “血的气味！” 豺狼人兴奋的指着远处。 “那边有我的同族！快！去抓住它！” “到底怎么回事？大师，它在说什么？” 班克也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如果程成没有被这只变得疯疯癫癫的豺狼人传染，那就只能说明，这会儿已经发生了什么他们还不知道的事情。 程成沉默了一瞬，虽然，这会儿连他都没有弄清，这突然冒出来的咄咄怪事究竟是个情况，但遭遇眼下这样的诡异情形，他便更不希望大家觉得自己在刻意隐瞒什么。 “尖嘴刚刚说，它好像闻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