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语道破
禅寂定心丹的名头周凌没听过，但柴信却有所耳闻。 这丹药的炼制之法乃是佛界的不传之秘，据说须得消耗大量信仰之力，方能炼出一枚。 此丹服用之后，可开启深层智慧，使心境平和寂静，于绝境之中寻觅出生机，最是适合那些困于瓶颈，心焦气躁的人服用。 “好歹是王品仙丹，阎虚尊者可以借之突破到圣仙境界，我虽然因为根基太过雄浑，无法用它来突破，却起码可以抵消不少消耗。” 柴信对于能够白得这样一颗丹药，还是感到颇为高兴的。 如果说他原本想要突破到圣仙境界，需要吞噬上百位寻常圣仙的本源，那么这一颗禅寂定心丹，至少就能抵得上七八位。 圣仙可不是元仙，在各大势力之中都是核心高层，想要拥有大规模屠戮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 不过而今正值万界混乱之际，待真正的劫数降临，机会自然也将随之而来。 阎虚尊者从周凌处得到了想要的态度，便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莫云，你自回护法殿吧，周凌随我另有去处。” 容昭仙子忽然开口，让莫云顿时一愣。 “是，属下遵令。” 但地位和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他根本一个字也不敢多问，只能跟周凌点了点头，便躬身退去。 周凌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正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容昭仙子的身影已经往门派深处而去。 “来吧，难道还怕我害你不成？” 数息之后，对方清冷的声音才飘荡而来。 “跟上。既来之则安之，不必犹疑。” 这时，柴信的神念也几乎同时传到周凌脑海。 “属下遵命。” 周凌暗自回了一声，身形却是立刻追了上去。 “敢问前辈，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容昭仙子速度并不算快，很快就让他追上了，赶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容昭仙子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回道：“不必多问，有大人物要见你，是好事。详情如何，届时自会知晓。” 方才以神念观战的众多强者之中，其实就有她，也亲眼目睹了嵛祖出关的事情。 那时恰好察觉到莫云回护法殿求援，她便索性主动应下了带周凌去见嵛祖的差事。 以她的修为和背景，虽然不至于看轻周凌这样的天才，但也绝不会太过看重。 毕竟一般情况下，即使周凌天资横溢，而今不过祖仙境界，想要修炼到圣仙境界，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即使他修炼到了圣仙境界，也仍旧不会让早已立于圣仙绝巅的容昭仙子当回事。 甚至就算他修成了至仙，对于有一个长老会第七副议长父亲的容昭仙子而言，仍旧不算什么。 而且到了那时，容昭仙子有着绝对的自信，早已提前迈入了至仙之境。 至于周凌能否修成半步天君…… 其实不止是容昭仙子，包括神州门中那众多看好周凌的宿老，都不认为他能做到。 毕竟在神州门中，已经五百多亿年无人做到。 甚至就算放眼整个仙界，也已然有七十多亿年，不曾出过一个半步天君了！ 即使周凌有着那样的潜力，但真正能做到的可能，却依旧是微乎其微。 他能安然修炼成至仙，并最终化为神州门的一方巨擘，就已是门中诸多宿老的最大期盼了。 容昭仙子之所以主动前来送周凌，其实是想多见嵛祖一面。 神州门当中的所有弟子，都是听着初代诸位老祖的传奇长大，自然将他们都视为毕生追逐之偶像。 而嵛祖，就是容昭仙子最为仰慕的一位老祖。 当初年幼的她，还曾幻想过要拜嵛祖为师，只可惜最终却没那个运气。 如今骤闻嵛祖居然主动要收一个小子为徒，自然忍不住前来查看。 否则只是给一个祖仙境的小子引路，哪怕这小子是个绝世天才，要见他的人又是嵛祖，也不至于特地派护法殿的第一副殿主前来。 须知，神州门各殿虽是以殿主为尊，但殿主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数千年都未必会露一次面。 平日里的一应事务，基本上都是由各殿的第一副殿主全权代理。 因此，虽然各殿都有九大副殿主，但是哪怕其他八大副殿主加起来，也不如第一副殿主的权力大。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那好歹也是刑殿第五副殿主的阎虚尊者，在容昭仙子面前才会显得如此乖巧，甚至有些卑微。 即使不提背景和实力，双方之间的地位差距，也是不可以道里计。 而且像阎虚尊者那样背景普通，实力也平平的圣仙，基本上这辈子也就是个第五副殿主，就到头了。 要想再往上晋升，除非他的实力能够进一步暴增，达到圣仙巅峰层次。 但圣仙那等存在，哪怕想提升百分之一的实力都不容易，更何况圣仙巅峰的实力比普通圣仙，少说也要强了五六倍？ 这对于阎虚尊者而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容昭仙子却截然相反，不仅潜力深厚，又有厉害的老爹帮衬，护法殿第一副殿主的显赫之位，于她而言也只是个过渡罢了。 只要她能突破到至仙境界，被委任为一殿之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这位仙子在神州门核心层中，也称得上是炙手可热的新星，不少老家伙都要让她三分。 如此多的光环加持，她当然不会太在乎周凌。 特意前来接引周凌，倒也不是她起了嫉妒之心，仅仅是有些好奇罢了。 再加上还能多跟心中敬仰的嵛祖见上一面，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容昭仙子一向清冷的内心之中，也不由升起一抹淡淡的遗憾。 “如嵛祖那般传奇人物，竟也逃不过寿元束缚，果真是天道无情……” 一路上两人再无对话，不多时便到了一片笼罩在淡淡云雾之下的山谷前。 容昭仙子正要领着周凌入内，却忽闻谷中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让那小子进来，余人自去吧。” 听到这话，哪怕是一向性子淡漠的容昭仙子，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眸。 特地跑去接引一个祖仙境的小子，就是为了见嵛祖一面，结果人家根本不给机会进去！ 这算什么事儿？ 然而，即便她容昭仙子出身不凡，且性子孤高，却也绝不敢在此放肆。 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她多年以来的偶像。 “晚辈告退！” 短暂地气闷之后，容昭仙子向着山谷遥遥施了一礼，这才退走。 整个过程之中，她再未看周凌一眼，更没有多说一个字。 “年轻人，过来。” 谷中声音再起的刹那，周凌顿时感到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席卷而至，牵引着自己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往山谷里飞掠而去。 掠过那一层薄雾，周凌入眼所见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山谷，而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 这倒也不出奇，界王境便能开辟自己的世界，更何况是传说中的至仙强者？ 这样的人物，挥手间便能开辟成千上万个小世界。 让周凌有些意外的是，这股力量并未将他引向某个山清水秀的福地，而是落入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城池之中。 这座城池占地足有数万里方圆，其中居民过百亿，个个都有修为在身，最差都是神通秘境，最强的一批甚至有金仙层次！ 城市无比繁华，玄黄大世界的大玄帝国首都玄黄城，跟此城一比，简直就是城乡结合部。 按理说这座大城之中有无数警戒守护之人，还有诸般护法大阵，但在那股力量的牵引下，周凌的进入却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最终，他落在城中一处规模普通的院落中。 这院落好似一处寻常官宦人家，占地不过数亩，但布置得却颇为雅致。 “我这院子还不错吧？” 忽然，一道柔和的嗓音传入周凌耳中。 他这才猛然注意到，就在前方十几丈外的凉亭中，一位气质温润的中年人，正面带微笑地望过来。 这中年人，自然便是要收徒的嵛祖。 他分明始终坐在亭中，但未出声之前，周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仿佛不存在一般。 “晚辈周凌，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是门中哪位大贤，召晚辈前来有何吩咐？” 周凌赶忙躬身行礼，态度一丝不苟。 但他却久久未曾听到回话，嵛祖虽然在看着他，却又好像不是在跟他交流。 这种诡异的感觉，不止是让他，甚至连神国世界中的柴信，都为之猛地一惊。 “灵觉当真敏锐，不愧是我看中的传人。” 直到此时，嵛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脸上欣赏之意更浓。 周凌略感惊慌，不过好在有柴信给他托底，倒还能保持镇定，当即显出满脸狐疑之色，愕然道：“前辈何出此言……” “好了，明人不说暗话。这周凌……已然被你奴役了吧？” 嵛祖却直接打断了周凌的话，虽然是在提问，但语气中的笃定却溢于言表。 这一下，无论是周凌还是柴信，都瞬间震住了。 “暴露了！怎么可能？神玉，你不是说就算是天君，不仔细探查，也难以察觉端倪么？难道这人竟是一尊天君？” 柴信立刻停止了手上祭炼玄黄印的事情，虽然口中发问，却毫不犹豫地开始催动造化神玉，要开启时空穿梭逃走。 “咦？你不不必畏惧！我大限不远，正差一位传人，无论你是谁，哪怕屠戮过神州门弟子，只要是人族，都无所谓！” 嵛祖似乎看出了柴信的惊慌，瞬间传递出一道神念，直达柴信脑海。 “我好歹也是至仙绝巅的人物，若真要对你不利，早就直接出手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柴信听到这话，心头的命令不由微顿。 不是他相信了眼前这人的话，而是对于至仙绝巅的存在，他尚且还不至于畏惧到直接时空穿梭。 实际上，只要提前将造化神玉完全催动，除非是天君强者亲自出手，他都可以随时直接离开永生界。 哪怕是半步天君，都无法阻拦。 “我看得出，你是人族，所以不必紧张。你若是想做周凌，从此以后你便是周凌；你若想做回自己，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嵛祖脸上笑容不减，却显然是在安抚柴信。 他大限将至，恰好遇到这样一个好苗子不容易，若是将其吓得逃跑，再想找一个只怕不容易。 当然，其实他并不觉得柴信有从这里逃跑的能力，之所以解释，只是不想吓唬这个关门弟子。 嵛祖不仅实力强大，性子也是出了名的温和，对门下弟子更是极为护短。 当初他为救一名弟子，孤身杀入神族八百万大军，独战十三位神族至仙，最终凯旋的事迹，至今还在神州门内流传。 若非如此，也不会引得历代无数弟子，视他为最想拜师的对象。 柴信略微思索，最终决定会一会这个至仙绝巅的存在，不过暗中仍然将造化神玉保持在完全催动的状态。 此举不仅耗费造化之力，最重要的还是时刻都要占据他的大量心力。 让他坚持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愿就此放弃永生界。 一旦他施展时空穿梭，而且还是在神州门中，必然会引发众多强者的感应，以及他们对这股力量地探究。 届时，造化神玉必然暴露。 因此柴信一旦选择当众时空穿梭，就必然会在很长时间内彻底放弃永生界的一切谋划――他承担不起丢失造化神玉的风险，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可是除了永生界之外，想找到一个跟他相性贴合的时空界域并不容易。 至今为止，神玉探索到的能够产生连接的时空界域中，都没有一个能超过永生界与他当前修行的匹配程度。 比如吞噬星空界域，虽然足够强大与繁荣，但与柴信所修行的道差异较大。 一旦前往那里，虽然不至于实力全无，但却肯定会削弱不少，恐怕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重修。 他不怕耗时间，却不愿让自己长期处于相对弱小的状态。 另外还有一些如《仙剑传说》、《长生诀》之类的世界，虽然跟他的相性比较贴合，但论繁荣和强大程度，却远逊永生界。 正是这些原因，才让柴信轻易不肯放弃永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