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信仰力
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照进房间，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的嘈杂声刺入耳内。 “……唔……啊……这里是？” N从床上爬起，看着陈设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呆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他惊喜地左看看右看看。 这里，毫无疑问是他身为“陈胜”时的房间！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下意识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是陈胜先生吗？” “啊，是的。” “您今天与我司有一场面试，但是面试时间结束您都没有出现，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不是，不是……” N好一番解释，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工作场所，感谢对方的厚爱，客客气气的与对面的人结束了通话。 “唔姆……好吵啊……吾累死了，就不能让吾睡个好觉吗？”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N的胸前响起。N拉开睡衣，发现了缩在自己衣服里的睡眼朦胧的阿尔宙斯。 “您是，冕下？” 举起缩小了不知多少倍，只有一只柯基大小的阿尔宙斯，一脸怪异，迟疑地问道。 “无礼至极！怎可对吾做这种事！” 阿尔宙斯瞬间清醒，怒斥道，甩动下半身，后肢踢到N的下巴上，他痛呼一声，松开了抓着祂的手，阿尔宙斯顺势一跳，落到了柔软的床上。 祂不仅身体变小，就连声音也变成了符合祂身型的稚嫩。 落到床上，阿尔宙斯不适应般地抖了抖身体，抬脚走了几步，然后摇了摇头。 “冕下，您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N看到祂这副模样，惊疑不定，同时内心深处松了口气，因为阿尔宙斯在这里，说明他的穿越是真的，而不是一场梦。 天知道，刚刚他醒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有多么怅然若失。 “无须担心，汝的经历并非虚妄。”阿尔宙斯瞥了眼N，猜到了他内心在想什么。 N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至于吾这幅姿态……”阿尔宙斯叹了口气说，“唉，只是力量消耗过度的后果罢了。”祂的声音脆生生，奶声奶气，完全没了之前在虚无空间中的低沉威严。 “不仅要世界跃迁，还要在时间长河挑对时间，还要造出一个适宜的空间存放孩子们的灵魂。做完这些事的后果就是吾的神力枯竭，神躯萎缩，成了现在这幅不堪的样子。” 阿尔宙斯颇为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身躯，摇了今天不知第多少次的头。 “冕下，您无需太过担忧，我会帮您恢复原本的姿态的。” “嗯。”阿尔宙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N的好意。 “吾等来商量下孩子们的去处吧。” “好的，不过在那之前，能先让我换套衣服，并准备早餐吗？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一边享用丰盛的早餐，一边商谈这些事。” “便依汝这孩子所言吧。”阿尔宙斯微微颔首。 “那请冕下您，先去外面静候片刻吧。” “真是，汝是吾的孩子，有什么不能被吾看——等下！不准抱吾！汝这是亵渎！是亵神！是要遭天罚的！” “砰！” 把一直嚷嚷着的阿尔宙斯“请”了出去，用力关上门后。N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看着里面那一件件熟悉的衣物，又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物件，禁不住潸然泪下。 离家二十载，无论在异世混得如何风生水起，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思乡情怀总是缠绕着他。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看着漫天星辰，想着自己的家，想着自己的父亲，想着自己的meimei，想着自己的那些亲朋好友们，流着泪，喝着酒，忆着往昔，最后大醉一场，只求梦醒人归。 这一刻，那些无数日夜压下的思乡情怀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终于回来了。 良久，N擦干眼泪，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他重振精神，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打开门，走了出去。 卧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的阿尔宙斯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祂瞥了眼N略红的眼眶，没有说什么。 “抱歉，让您久等了，冕下。”N右手扶心脏，左手紧贴身子，右手向后伸，紧贴腰部，掌心对外，微微弯腰道歉道。这是合众地区专用于道歉的贵族礼仪。 “你啊……”阿尔宙斯压低声线，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教道，“保持礼仪，虽能体现自己的涵养，也是基本的待人之道，但是也意味着疏远感。汝与吾在未来，必将携手与共，吾等的关系紧密至极，繁琐的礼仪便该舍去。”祂想了想，“唔——便从称呼开始吧。” “既然您……你都这么说了，”注意到阿尔宙斯的眼神，N急忙改口，“如果我还如此，那便是我却之不恭了，阿尔宙斯。” 阿尔宙斯露出满意的神情，如果祂有嘴，肯定不吝于露出一个笑容来。 “那么，阿尔宙斯，你早餐想吃点什么，我给——”N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冰箱，“啊，家里没有食材了……没办法，只能去买了。阿尔宙斯，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无需为吾担忧，吾为至高神，自不会像孩子们一样有五谷之忧。” 阿尔宙斯高高昂起头，一脸的风轻云淡。 半个小时后 “吾虽为至高神，无五谷之忧，但既然汝极力推荐，吾自不会让孩子扫兴。”阿尔宙斯一口油条，一口面，面颊鼓鼓囊囊，也不忘说道。“况且，偶尔品尝下孩子们的所创美食，也能深入了解孩子们的喜好。”似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祂又说道。 “是吗……”N吞下嘴里的面，问道，“那么，对于这顿饭，您意下如何？” “自然，美味至极！尤其是这名为‘炸酱面’的面食，没想到没有高汤只有酱料的面食竟也能如此美味！还有油条，明明只是面粉发酵油炸之物，味淡油腻，但不知为何总有一股魔力驱使着吾咬下去！还有豆浆……还有炸饺……” 阿尔宙斯说得眉飞色舞，头头是道。也不见祂有张嘴，用超能力固定在半空的油条就少了半截，碗里的面也消失了一些。 “还有，吾不是说了汝无须对吾使用敬语吗？”阿尔宙斯点评完美食，转而开始批评起了N，“汝这孩子怎的这么不听话。”祂唆了一口面，不满地望着N。 N的表情有些微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阿尔宙斯变得——有点孩子气了？ 他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嘴上说道：“抱歉，一时改不了口。您……你知道的，一些东西成了习惯，不是一时间能改变的。” “……嘛，算了，汝这孩子注意点就行。” “呼噜”一声，炫光大半杯豆浆后，阿尔宙斯吃完了早餐，脸上一片满足。 “好了，吾和汝都吃完了，吾等来商讨孩子们的去处吧。” “等下，我先收拾下。” 吃完早餐，将餐桌上的餐盒收拾好扔到垃圾桶，筷子勺子碗丢到洗碗池里，忙活完一切后，N和阿尔宙斯坐到了沙发上。 “有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汝要先听哪个？” “先坏消息吧。”N想了想，说道。 “首先，第一个坏消息，”阿尔宙斯说，“就是吾的力量已经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 “就是吾不可能一下子为孩子们创造出rou身，受rou复活，投放到这方世界生存了。吾现在单是维持孩子们的灵魂生存的空间就竭尽全力了。” “那你要怎么才能恢复力量？”N很冷静地说道。他并没有因为白慈、怀得，还有大家不能第一时间复活而陷入慌乱，而是迅速在脑海中寻找现世能为阿尔宙斯提供力量的东西。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吾炼化此方世界，将它纳入吾的神躯中，成为吾的一部分，吾自然就可以靠着世界慢慢恢复力量。”阿尔宙斯说。“可惜，吾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着祂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还有呢？”这个方法直接pass。 “就吾所观察而言，此方世界最容易能使吾恢复力量的方法——”阿尔宙斯缓缓说道，“就是赚钱。” “哦，赚钱啊……什么？”N怀疑耳朵听错了。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四月二日，嗯……愚人节有持续两天的习惯的吗？ “吾没有说错，汝也没有听错，身为至高神明的吾怎么可能口出妄言！”阿尔宙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望着盯着日历看的N，随手用超能力撕下好几十张日历，变成正确的时间。 “不怪我这样，毕竟这听起来实在不可思议。”N不好意思地说道。 “汝没到吾这个境界，自然会不明白其中的奥妙。”阿尔宙斯摇了摇头，没有责怪N刚刚失礼的表现。 “所以为什么赚钱能让你恢复力量啊？” “汝看过很多奇幻玄幻小说，那应该知道信仰力吧？”阿尔宙斯平淡地说道。 “嗯。” “信仰力是种近乎万能的力量，死而复生、扭转因果、颠倒时空，它都能做到。但说到底它的本质，是一种公众认知。” “公众认知？” “简单来说，就是人们认为某件事是那样，那件事就是那样。举个例子的话，一个神本没多少能力，只有简单的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之能，但祂的信徒却认为祂是全能之神，久而久之，信的人多了，祂也就成了真正的全能之神了。这在此方世界的西方是种普遍现象。” N静静听着，这些知识是他活了两世也不曾听闻的。 “而钱币，就是一个国家最普遍的富含信仰力的东西。因为它是民众认为的理所当然的用来消费交易的东西。” “理所当然……”N听了这么多，敏锐的直觉一下抓住关于“信仰力”的重点。 “没错，信仰力的全能全仰赖于‘理所当然’。”阿尔宙斯讶异地看了N一眼，没想到他能一下子抓住信仰力的真正本质。 “祂理所当然是全能的，他理所当然是活的，这段因果理所当然是这样的，它理所当然是用来消费的，他理所当然该如此。这就是信仰力全能的原因，也是它的本质。这也是诸天万界、众多宇宙能用信仰力作为资源铸就众多神通的原因。”阿尔宙斯说道。 祂转动眼眸看着若有所思的N，说道：“汝不必思考那么多，想从本质运用信仰力，即使是那些站在一个宇宙顶点的存在都不见得有那个能力，至少也得是触摸到多元概念的强者才有可能。而吾虽没那实力，但本尊却有，自然与本尊同根同源的吾也能，所以吾才让汝去赚钱。” “这样啊……”N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话说，是无论哪种形式的钱币都有效吗？”N突然想到，现世已经多是用虚拟钱币了，有点担心这并不能让阿尔宙斯吸收信仰力。 “无碍，即使虚拟钱币也行，只要是钱币都有用。”阿尔宙斯说道。不过，祂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N，汝得注意一点。信仰力，虚无缥缈，无形无质，能够存在，全凭依附物的存在力，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如果让你吸收了钱币中的信仰力，那些钱币就不存在了是吗？”N扬起眉毛说道。 “是的。”阿尔宙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知道了。”N抚了抚额头，有点头疼，看来今后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