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暴安良（四）

    上次说到冷斌一行人已经通过传真装置离开了唯心殿，但东唯人殿的战斗仍在继续。

    殿外的广场空地上，两个人影正在一高大身影的连续追砍之下不断后退。黎阳挥着沉重的阙齿剑，一击一击地抵挡着异能武士的挥砍。阙齿很沉，黎阳挥起来较为吃力，但异能武士的大刀看起来更加沉重，挥舞起来也更有力量感。可尽管这样，黎阳还是跟不上对方的速度，异能武士持着大刀就像舞动树枝一样轻松，高频率的挥砍让黎阳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好在有千夜援助，她甩着武士刀从异能武士身后冲来，一刀砍在其背部。不料其背甲相当坚固，普通的武士刀根本无法伤及它。

    但千夜的攻击着实分散了异能武士的注意力，黎阳借机一剑破开它的格挡，持剑就要猛刺过去。

    但他太低估了异能武士的能力，虽然身着铁甲，但仍然不允许黎阳轻易地击中它。只见其手掌为刀，一掌劈下，使阙齿偏离了前进轨迹，随后又一拳打在黎阳的腹部，然后趁他弯腰又一膝击中他的下巴，黎阳被打得喷出唾沫，这还没完，异能武士横劈挥来大刀，黎阳本能地将剑横过，只听“乒”的一声，黎阳震得双手发麻，下一秒被异能武士一脚踢飞。

    “呃啊！”黎阳重摔在地，滚了好几圈，阙齿也掉在了地上。

    异能武士这一套只在一念之间，行云流水，虽然力大气沉，但丝毫不影响它出击的速度。这样力量与速度并存的异型是非常棘手的。而且从战斗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黎阳的体力一直在被消耗，对上这样的对手，他恐怕很难再继续抗衡了。

    异能武士想要乘胜追击，但被千夜拖住了节奏。它回身一记挥砍，被千夜翻身躲掉，反被刺中几刀，但不痛不痒。异能武士怒吼着冲过来，速度非常之快，挥下的刀撕裂空气，刀刀逼人，可千夜的速度也很快，灵巧地躲过异能武士的连击，后撤一大步，飞来一把十字飞镖，被异能武士一把接住，捏了个粉碎。

    千夜皱了一下眉。她的强大之处在于对死翼的控制游刃有余，但本身并不擅长白刃战，也对武器并不精通。况且，这些白兵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黎阳此刻缓过了疼痛，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想要捡起阙齿剑。异能武士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几个大步冲上去，一脚踩住黎阳的手，后者疼得大叫，努力挣扎也抽不出手。

    千夜见状上前援救，刀尖直指异能武士的头，后者歪过头躲过一劫，紧接着用手背弹开刀刃，武士刀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了几下插在地上。千夜只好飞扑过去，几拳打在其头上，吭的一声，异能武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猛地甩了出去。

    “千夜！”黎阳怒火中烧，狠狠地将手抽了出来，手背被划出了无数血痕。可他忍痛拾起阙齿，双手持剑，恶狠狠地劈向异能武士，剑刃重重砸在盔甲上，铁甲都裂了几分。

    “噗啊！”异能武士一记重拳正中黎阳小腹，顿时喉咙一热，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溅在异能武士的脸上。它头盔下空洞的眼睛没有神色，只想一心杀了眼前这个人。

    异能武士走过去，一把抓住黎阳的衣领，抬到和自己等高的位置，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黎阳感觉自己的腹部都被打穿了，然而对方还是没有松手，紧接着又补了一拳，黎阳又一大口鲜血喷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记回旋踢踹飞。

    黎阳瘫在地上，浑身火辣辣地疼，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望着异能武士冲过来，大刀在头顶杀气逼人，却动弹不得。耳朵里传进刀刃呼啸的声音，眼看大刀就要将自己的头颅劈成两半，黎阳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轰！”忽然，黎阳感觉面前一阵热浪袭来。虚弱地强行睁开眼，看到异能武士已经不在眼前，扭过头去，看到千夜扛着电磁炮，炮口散着热气。

    千夜收起大炮跑过来，蹲在黎阳身边：“还好赶上了。平时习惯了用翼战斗，刚刚一时没控制好距离，被抓住破绽了。”

    黎阳抬头看着千夜，咧开嘴难看地笑笑。

    才缓了十秒不到，后面再次传来脚步声，千夜连忙转了回去。月光下千夜的背影尤为娇小，黎阳心乱如麻。

    “千夜，你先跑吧，没有翼我们很难打败它。”黎阳说，“现在逃跑还来得及，我还有一丝力气，能拖住它。”

    异能武士停在了千夜前方十米的距离处。

    “千夜……”黎阳不安地唤道，“快走吧，我是一名军人，能够战死沙场是我的荣幸。”

    “黎阳的话有点多了。”千夜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了手示意他打住。

    黎阳着急道：“可是……”

    “是啊，军人战死沙场很光荣，但是黎阳死了的话，千夜会很自责吧。”千夜的眼眸很坚定，“千夜，不会允许同伴在千夜的眼前死去。”

    “千夜……”黎阳鼻子一酸。

    千夜捡起阙齿，横在眼前，目光与剑刃同样冰冷，“千夜和黎阳，一定会一起回去。”

    “吭！”异能武士听烦了她的废话，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速度非常之快。

    不过，千夜似乎更快！

    她瞬间从原地消失，如离弦之箭迸发出去，躲过异能武士的砍，回身一剑，在它本就破裂的盔甲上再添一道裂痕。

    异能武士愤怒了，它甩起大刀便袭来，千夜也毫不畏惧，持剑迎击。一时，刀剑生擦，风浪涛涛，沙尘四起，寒光满天，凄冷的交锋声在冷夜中更加凄冷。在不时擦出的火花中，千夜的眸极为冷淡，伴随着刀光剑影的碎裂，杀气隐藏在风波中大力地涌动着周围的气流。

    “这……这才是千夜的真正实力吗……”黎阳看呆了，“即使不擅长白刃战，却也能爆发如此恐怖的杀势……”

    千夜的眼神坚定，手上挥砍越来越快，异能武士惊愕于对手的速度，开始逐渐跟不上千夜的攻击。刹那间，异能武士的盔甲多了数道擦痕，青烟缕缕。

    “死！”千夜狠狠一击破开异能武士的刀，又转身一记回旋砍正中其胸甲。“砰”的一声，异能武士的盔甲炸成碎片，散落一地。

    “吭！”异能武士见大事不妙，孤注一掷，双手高举着大刀。不料还未劈下，一枚炮弹从背后轰来，正中异能武士的手腕，炸掉了长刀。

    黎阳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扛着恶魔炮，炮口一缕黑烟正缓缓升起：“我可没有闲心看着我的同伴孤身作战啊。”

    “死！！”千夜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猛地将阙齿剑插进异能武士的腹部。

    伴着异能武士的一声低嘶，它跪在地上，不甘地拿起长刀，另一只手想要拔出阙齿。千夜冷冷地看着它，先它一步拔出大剑，在头顶舞了一周之后，唰地斩掉了异能武士的头颅。

    “啊，又一次……被千夜保护了。”黎阳放下恶魔炮，躺在地上，望着无尽的星空，“我究竟还要被保护多少次呢。”

    “黎阳。”千夜跑过来，扶起了黎阳。然而他却一把拨开了她的手。

    “怎么了吗？”千夜关切地问。

    看着千夜的脸，黎阳那股因一直被保护而生出的无奈的怒火也被压了下去。他摇摇头，轻声说：“只是觉得，你一直在保护我，我欠你的太多了。”

    千夜愣了几秒，然后温柔地笑了：“哪有什么欠不欠的，黎阳是千夜的同伴，别说这一次，只要以后黎阳有危险，千夜仍然会保护黎阳，一次，两次，无数次。”

    黎阳撇撇嘴角，强忍住流泪的感觉，一把抱住千夜：“谢谢你。”

    千夜呆呆地被紧拥着，随后摸了摸黎阳的头发，淡淡地笑了笑。

    话是这么说，但自己也要赶快变强了。

    黎阳松开千夜，伸出小拇指，“千夜，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不再需要你的保护，并且能够反过来保护你。”

    千夜点点头，与他拉勾，两人的誓言就此定下了。

    突然，从唯人殿教堂内部传来了一层又一层的呼喊声。

    黎阳面色凝重，刚放下的心脏又被悬了起来，喉咙像被人捏住了一样，呼吸困难。此刻每一微小的脚步声都被无限放大，像是雷声一般。

    “居然还有人追杀么。”千夜小声地说。

    黎阳左边望了望，是高大的铁丝网；右边再望望，依旧是铁丝网。偌大的广场上，此刻却像牢笼一般将两人困住。

    黎阳心如死灰，没有翼，凭他这副半残废的身子，想翻越这里的高墙，太难了。

    “这下……真是插翅也难逃了。”黎阳声线颤抖。

    “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千夜面对着大门。空气像凝固了一样，两个人的心跳声尤为清晰。

    唯人殿里，东方佑带领数百名唯人信徒堵截过来，一脚踹开大门，却只看到偌大的空地上，只有异能武士跪在地上，此外没有第二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