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不弯（二）

    外滩海关周边，紫色和黄色两对翼在空中盘旋着。

    “看来海关外的异型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栾欧歌落到地面。

    “啊啊啊。”耳边传来了陌雪儿的抱怨声。

    栾欧歌看向落在自己身后的陌雪儿。

    “真是的，都没有力气战斗了。”陌雪儿耷拉着双马尾，“早晨长官又不扎进实验室，畅畅起来得又晚，随便炒的那几个菜一点都不好吃。”

    栾欧歌耸耸肩，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紫色的糖果丢给陌雪儿。后者跌跌撞撞接住一看，双眼放光。

    “紫皮糖诶！”陌雪儿打开糖纸就往嘴里塞，“栾欧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糖啊？”

    “你可别多想，我又不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栾欧歌插着兜，“我只是最近低血糖而已，随身备着块糖罢了。”

    “哦？你低血糖？”陌雪儿嘴里含着糖块，“你要好好吃饭才是，看你瘦的。”

    栾欧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一愣，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喂，还有没有啊？一块充不满电呢。”陌雪儿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栾欧歌。

    栾欧歌无奈，只好把身上带着的一整袋紫皮糖都递给陌雪儿。

    “啧。”陌雪儿撇着嘴，“不会吧，谁低血糖带整整一包糖果啊？”

    栾欧歌瞪大眼睛，心想：露馅了！

    “算啦，念你给我糖吃的份上，下午的任务包在本小姐身上了。”陌雪儿打开糖袋，转身走开。

    栾欧歌呼了一口气。

    镜头再转回唯人教，竹伏在桌子上提笔写些什么。兰见状走过来问道：“在写东西？”

    “嗯，写信。”竹礼貌性地抬头笑道，接着有低下头认真写了起来。

    兰也没有去打断竹的思路，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而竹许是害怕兰有问题要问而久等，便放下笔看向兰。

    “写给谁的呢？”兰问。

    “给我的祖国。”竹摊平信纸，“远隔重洋，等那边收到时估计都要半个月以后了。”

    兰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信，竹也非常慷慨地把信递给兰。后者点头示意，读了读还未完成的信件。

    “亲爱的皇室：

    我是那位被你们赶出国家的将士。可能出乎你们的意料了，我还活着，而且在当初和你们进行穷奴贸易的国家玄子这里。现在异型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也听说了祖国在海上被重创的事，但是没有下文了。我心系着祖国，想知道祖国的近况，我知道我永远也回不到祖国去，但我希望能够心安……”

    接下来写了一行字，但被竹给划掉了。既然是竹不愿意写下的，兰也没有细看。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着祖国啊。”兰把信还给了竹。

    “我是布多的将士，没能在国家危难之际站出来是我的责任。”竹拿着信，“尽管皇室让我厌恶，可在皇室之后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都是我的同胞。”

    兰深吸一口气，问：“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祖国，最近怎么忽然间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上了？”

    “因为……因为之前刚来到玄子国时，是教主接纳了我，我想着不能在教主面前表露我的思乡之情。”竹说，“不过现在能够看得出，教主并不会在乎我的出身，他只看中我的武力。教主甚至和我说想那边了就回去看看，还给我准备了一艘改良后的木舟。只不过我回不去罢了。”

    “是啊，教主人很好，他也经常出门带给我一些游牧民族的饮食。”兰说。

    “就是啊。”竹点点头，“而且，恰逢这次祖国被重创了，所以思乡之情也越来越浓烈了。”

    兰有点心疼地看着竹，竹也报以目光回应。

    “不再写写了吗？这就要邮走了吗？”兰问。

    “嗯，写……完了？”竹自我怀疑地看着手里的信，“好吧，其实还有一句话的……”

    “划掉的那句吗？”兰问。

    “是，我想在最后写一句……算了……”竹欲言又止，挠了挠头，“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就不写这些矫情的话了。”

    竹不自然地低下头，许是掩盖发红的眼眶。

    从未透露过自己这些柔软的想法的竹，已经默默忍耐了很久，此刻全都汇聚在这封信上，让这位八尺男儿忽然变得脆弱不堪。

    即便兰无法理解一位将士对祖国的热爱和思念，但也在一瞬间得到了共鸣。

    这时，门外有了动静。竹连忙把信藏在背后，见来人是佐冥，方才松了些警惕。

    “护法大人。”竹微微低下头。

    佐冥笑笑，拍了拍竹：“怎么，想家了？”

    竹瞪大眼睛：“护法大人……您怎么……”

    “你以为你藏得很深啊，纯粹的情感是藏不住的。”佐冥说，“你每天与布多隔海相望，这些教主都看在眼里的。”

    “啊？对不起……”竹抱歉道。

    “你不需要道歉，教主说他喜欢真性情的男人。”佐冥说，“但是教主也吩咐了，不要因为私人情感影响了接下来的任务。”

    “任务？”竹闻罢放下纸笔，“教主有什么新指示吗？”

    “还是以前没有完成的大业。”佐冥头痛道，“就是关乎乌乎勒之牙和聚光炮的事。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翼团，不仅是因为那把刀，更是因为聚光炮所需的聚光片在他们手上。”

    “什么？”两位执事都吃了一惊。

    “嗯，一个十分偶然的情报，当时你们去地下铁取绿宝石片时，翼团也在另一头拿到了聚光片。”佐冥回忆，“那枚聚光片应是两个猎人从废品站中捡到的……龙郄是这么说的，后来那两个猎人被杀了，自然就被翼团捡了个漏。”

    “原来如此。”兰点点头，“可是，教主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两把帝器来创造异能人呢？”

    “因为……”佐冥顿了顿，“教主想要创造一个可以压制得住蜚的强大异能人。”

    “压制住蜚？”竹不解。

    “因为蜚的不可一世，唯人教现在无法控制住他，只有用更强的武力才能使他屈服。”佐冥说，“现在朱檀的实验更加精密，可以在异能人体内植入受控系统，使新制造的异能人听从教主的话。有了这两把帝器创造的异能人，蜚应该只能认怂，如果他仍然蔑视唯人教，那么就算杀掉也没什么亏损。”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这个黄赫怎么费尽心思就想得到那把刀呢。”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雷。

    “轰！！”教堂的棚顶忽然碎裂，随着石瓦落地，一道黑影重重坠在地上，缓缓站起。

    “该死的黄赫，为了压制我让合窳和鱼去歼灭翼团，结果两个家伙都搭进去了。”蜚俯视着三人，“我真是——愤怒无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