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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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斌和陌雪儿面对面坐着，没有一句话。 冷斌抬头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许久才憋出一句：“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长官。” 陌雪儿轻轻摇了摇头：“别这么说，长官，你的优秀我看在眼里，大海的危险我也知道，上千名战士都牺牲了，我们能活着回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只是，恨自己没能多帮上一点忙。” 冷斌看着陌雪儿两眼无神，不由得怅然若失。从前那个没心没肺哈哈大笑的陌雪儿，已经失去了她应有的样子，变得忧郁了很多。 “怪只能怪黎阳太善良了吧……”陌雪儿叹了口气，“我警告他船要沉了是为了让他躲开，结果他反倒不躲，用身躯把船扶正……” 冷斌酸了鼻子。 黎阳一个人救了多少人啊，这哪里是善良，这是大义。 “如果黎阳不是炎之翼者该多好。”冷斌说了一句离谱的话，说完又沉默不语了。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瞬间，冷斌和陌雪儿都像被电击了一样，同时从椅子上几乎蹦起来，冲向了门口。两人争先恐后地打开门，期待地大喊一声：“黎阳！” 然而门外的却是靳凝。 “是靳长官啊。”陌雪儿翘起的双马尾瞬间就耷拉了下去，转身走开了。 “陌雪儿？”冷斌半转过身，犹豫地抬起手。 “我还以为……是黎阳回来了……”陌雪儿双眼空洞，“是啊，他不可能回来了……我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抱有期望……我在干什么……” 冷斌吞了下口水，心里不是滋味。 靳凝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还好冷斌打起精神来，把靳凝欢迎进了屋子。 “翼团最近真是遭受了重创啊……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抱歉。”靳凝坐下来，对冷斌说。 “翼团……哪还有什么翼团了。”冷斌苦笑道，“现在剩下的只有我和陌雪儿，肯定称不上一个组织了。特殊警察翼团，已经死在过去了。” 冷斌语气的沉重，让靳凝不由得浑身寒冷。 “算了，不说这个。”冷斌说，“你来是什么事？” “冷长官，我来是代表圣盾向你联盟的。”靳凝扶了扶眼镜。 “联盟？”冷斌不解。 就在几个小时前。 全员伤残的圣盾被送到了医院，像是忽然感觉到了安心一样瘫软在病床上。 “我的英雄们啊，凯旋而归了。”靳凝对四位翼者说，“这次战斗总部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搞得我都不能事实关注你们的情况，听说十六号赏金首突然出现，真是让我捏了把汗啊。” “是啊，本来只是去讨伐十五号赏金首，结果碰上这么个强敌。”方铠捂着胸口，费力地说。 “胸口中了子弹还这么顽强，恐怕只有方队长了吧。”靳凝夸赞。 “别这么说，大家都很顽强。”方铠说，“唐世晟中了核辐射，马婧双手洞穿，小周妹子也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和大家比起来，我算什么。” 靳凝望着她心爱的部下，十分骄傲：“多亏了你们才能赢啊。” “可别给我们贴金啦，我们只是辅助而已。”唐世晟说，“要不是黎阳用妖刀击杀了章鱼体，恐怕我们真没办法活着回来。这次海战牺牲了至少三千人吧？” “是呢，感觉黎阳有一种我们没有的精神。”周尔说，“光是撑船这件事，我想我们谁也做不到吧。” “黎阳可是大功臣，等他回来我们可要好好庆祝一下。”方铠说。 “不可能了。”沉默许久的马婧开口，“他已经葬身大海了。” 四人看着她，大眼瞪小眼。 “不会吧，他可是翼者，一定能飞回来的。”周尔心怀希望。 “对啊，婧姐，从死之殿堂他都飞回来了，这点距离他肯定能平安回来。”唐世晟也劝道。 “他是炎之翼者，翼沾了水就会失去飞行能力。”马婧低声说，“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如此巨大的船压在身下，没有翼他拿什么逃脱。” 一时，病房安静得可怕。 “就算是那样，他还一直撑到了我们全员撤退的时刻吗？”唐世晟不可思议地说。 “这样的话，翼团岂不是只剩下……”周尔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感觉翼团是个令人钦佩的组织，他们总是身处危险之中，做最难的事情，战最强的异型。”周尔说。 “翼团就是先锋队，而我们更像后备队。”方铠说，“他们为国家牺牲了那么多人，而我们却一个都没有，说白了还是觉悟不够啊……以前还憎恨过翼团，现在想想他们真是吾辈楷模。” 众人听罢，默认地点点头。 “忽然想和翼团一起共事了。”周尔说。 “嗯！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唐世晟附和，“刚好靳长官和冷长官以前还是搭档，这样再合适不过了吧。” “共事？”方铠眨眨眼，“是啊，翼团就剩下一名成员了，以后恐怕出任务很难了吧。” “那我们去让陌雪儿加入我们吧！”唐世晟高举手臂。 马婧飞来一个杯子，打在唐世晟手上，痛的他嗷嗷叫。 “你动动你那个核桃大的脑子吧！”马婧白了他一眼，“我们只能去请求结盟，让人家加入我们，你不是明摆着拆散翼团吗？” 唐世晟捂着手：“但是……婧姐就算手已经握不住刀了，但还是会扔被子砸我啊！” 时间回到现在。 “他们都伤得很严重，暂时过不来，所以就请求我来与你结盟了。”靳凝伸出手，“怎么样，考虑考虑？冷将军？” 冷斌睁大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垂头丧气的陌雪儿。 “其实我们早就在合作了不是吗？”冷斌握住靳凝的手，“靳谋士。” 靳凝欣慰地笑笑。 从前的感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