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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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被血浸泡,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尸体遍地,每一颗人头上都挂着恐惧、挂念、不甘、遗憾…… 头顶的乌鸦嘎嘎叫着,落在枝头啄着羽毛。凄惨的声音在空气中都传播不出去了,因为战士们的杀气太重,重得快要把空气凝固。 忽然,乌鸦拍拍翅膀飞走了,原来是下雨了。 许是上帝对眼前这般惨烈的景象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想要用雨水清洗掉这里的污秽,冲淡浓重的血腥。 又或许是刚刚死去的战士思念家乡的亲人,可又永远地回不去了,最终只能在天上偷偷哭泣。思念积攒成厚重的云,再也承载不住,淅淅沥沥地回到人间。 萧条的地面,沙浒站在乱尸面前,只感觉周围的空气每吸一口都是满腔潮湿的血锈味。他擦了擦沙浒宽刃上的血,又在雨中甩了甩,好像经历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指向前方:“王雨,这就是你最后的……” 沙浒瞳孔一缩。 面前原本王雨站立的位置空无一人,只有红色烟雨中瑟瑟摇摆的树木。 “王雨!去哪了?”沙浒沙浒眺望,想要捕捉王雨的影子。可四周的血雾太浓,朦胧之中很难看清。 沙浒又想要通过感受王雨的杀气来判断位置,却在下一秒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战士们死前的杀气,因为死不瞑目,这些化形成烟的浓烈杀气久久挥之不去。 沙浒有点不安了。 突然,有一股突兀的杀气从沙浒的天灵盖正上方直贯而下,沙浒抬起头,抡起宽刃就要抵挡。 “在上面!”沙浒惊呼一声,王雨从天而降,双手将血铸抡成满月,如天降正义一般高速杀来。沙浒用最短的时间做好防御,将宽刃向上挑去,吃力地抵住血铸。 “你刚刚……杀得很尽兴啊!!!”王雨红着眼睛,从内心深处爆发出一声怒吼。血铸此刻散发着前所未有的银色光芒,似乎完全换了一个模样出现在沙浒面前。 “让部下和你一起送死,就是你最后的招数了吗,王雨!”沙浒直视着王雨的眼睛。 忽然,他暗叫一声不妙。 “啊啊啊啊啊啊啊!!”王雨嘶吼着,双臂使出最大的力气,企图撕开沙浒的防御。刹那间,沙浒感觉到宽刃与血铸交锋的地方居然开裂了一道口子。 “那把剑……怎么回事?!”沙浒瞪着明晃晃的血铸,光滑锋利的剑身杀势侧露。 王雨从头顶坠下的巨大压力全部聚集在血铸那无比锋利的剑刃上,猛烈的气力冲向地面,在沙浒的脚下掀起阵阵尘浪,呈圆环状破开。 瞬间,沙浒宽刃的裂缝再次扩大,几乎就要断裂了。 “这……怎么可能……”沙浒倒吸一口凉气。 王雨从十几岁开始征战沙场,手下葬送过无数生命,手中的剑也被鲜血浸染,从未褪色。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失败二字,所有的敌人最终都会被他用剑斩杀,“谁敢横刀立马,唯我王大将军”更是成为了他作战的座右铭。此后,王雨二字令敌人闻风丧胆。 可这样一位身经百战冷血无情的战斗将军,却始终待部下如亲友,无论是新战士还是老战士,无论是指挥官还是上阵兵,王雨记得每一位部下的名字,清楚每一位部下的家况,知道每一位部下的喜好。他在部下的心中就是无比体贴的将军,可以推心置腹的将军,可以将生命交由给他的大将军。 可今天,王雨在明知冲上去就是送死的情况下,他仍然明令让战士们冲锋,让他们在十足的恐惧与遗憾中去死,死在他们的兄弟、他们的妻儿、他们的父母面前。他利用了战士们的信任,他就是葬送了战士们生命的凶手。 王雨的剑下杀死过无数敌人,但从未染上一滴弟兄的血。今天,王雨为了最后的胜利,抛弃情感,丢下名声,背负骂名,甘愿推数百名战士跳下深渊,他的剑上不知不觉染满了兄弟们的鲜血。 那一刻,王雨淋着战士们那冲天而去的血雨,痛心疾首,肝肠寸断。而战士们最纯净最炙热的鲜血冲刷在血铸上,犹如最清澈的雨水,洗掉了十几年来所有污秽的血液,使其露出了最初的剑身。当血红色的外壳渐渐洗去,银色的长剑便代替所有的战士们于世间复苏。
那便是——世上最锋利的剑刃!! “砰!”沙浒宽刃被血铸生生击碎! 随后,血铸狠狠地砍在沙浒的脖颈处。王雨大喝一声,双臂聚集了全部的力量,一道rou眼可见的剑气从沙浒脖子另一侧飞出,飞沙走石,气浪滔天。 “唔!”沙浒吭了一声,身子已经不听使唤。血铸的斩击切割着他的中枢神经,令其陷入恐慌的状态! 但沙浒仍然坚信自己的铠甲硬度,对王雨嘶喊:“我就不信,你能砍碎我这么硬的沙浒壳!!” “你的壳再硬,能硬得过玄子男儿们的钢筋铁骨吗!!!”王雨爆呵,血铸散发出十足耀眼的银光,一瞬间,沙浒壳裂了缝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雨爆发出穿云裂石的怒吼,把满膺的压抑、恼怒、委屈、愤懑、低落、无奈、悔恨,完完全全地喊了出来,并把全部力量施加在血铸的剑刃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着血铸的闪光,一圈又一圈的气浪卷起沙尘在沙浒周围爆开,大肆掀动周围的树木和巨石,尘土的地面变得裸露,林间落叶狂舞,天边块石乱飞,乌鸦嚎天,子规啼血,雨水铺空,天崩地裂。只见王雨手臂一震,强如沙浒壳也在最锋利的血铸真身之下,化为无尽碎片。 “唰!!”血铸斩下了沙浒的脑袋。 王雨落在地上,浑身鲜血,可又没有一滴是自己的。沙浒的,还是战士的,他已不知。 他只知道,这一剑,平了大乱,也平了人间疾苦,更平了心中无法逾越的山头。 “阿若,你看到了吗……”王雨抬起头,清泪从脏兮兮的脸颊流下,滴在血染的大地上,“这一剑……是献给你的……” 雨好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