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卡赞与记忆之门

    场景再转。

    躺在潺潺溪流旁的叶枫有些百无聊赖，他知道罗腾与维纳斯的离开，但是以他的实力，根本不能随同，只能是沦为战场炮灰。所以，他被勒令乖乖地待在这，享受着难言的清净。

    说是清净，实则大战余威浩荡，鸡飞狗跳的动静不时从远处传来，哪怕相隔遥远距离，都能感受到那种震荡。

    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凝视着河水里那张熟悉的脸，叶枫陷入了回忆。穿越过来，相当于背井离乡，那些日常的生活片段正在不断浮现，心中也莫名涌现酸楚，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过去。

    躺着躺着，精神便变得迷蒙起来，有几分昏昏欲睡，他眯缝着眼，任由思绪飘飞到九霄云外。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无边的云雾，望不穿，好似仙境般。他茫然地穿梭其间，漫无目的。

    “你终于进来了。”叶枫触电般一激灵，环顾四周，却依旧是白色的一片。

    但叶枫经历了这么多，他坚信自己确实听到了声音，而又不禁怀疑，难道自己还有啥秘密。

    “这是哪里？”叶枫小心翼翼地说，他就打个盹，不会再穿越了吧。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穿越，而是你进入了空明状态。现在，是在你的精神海里，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意识领域，与外界互不接壤。而我，是存在于你精神海里的一缕意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解决了他的疑惑。

    叶枫只是微微有些震惊，紧接着就是冲上头顶的兴奋，小说里心心念念的情节终于出现了，看来穿越过来还是有绝顶高手指点，他的腾飞之路即将开启。

    或许是感知到那种兴奋的情绪，那道声音毫不犹豫地打击了它：“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而且我也没有啥绝世武功能传授给你，我只是一缕虚弱到随时可能消散的魂魄，没那么大本事。况且，你要面对的对手可是使徒，你或许不知道它们究竟有多么可怕，现在才会盲目乐观。”

    被泼了一盆冷水的叶枫却是兴致不减，毕竟出现了变强的契机与曙光，如果有选择，谁想当炮灰？弱小是原罪，他可不想像之前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师傅，你没有形体吗，为啥我的精神海就一片白茫茫？”叶枫发问，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在迷宫一样的地方瞎打转，虽闻其声，却半天见不到一个鬼影。

    “穿越过来，你的灵魂经历了洗礼，开启了精神领域的天赋，才会衍生出精神海。普通人也有自我意识的封存地，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确切地感知到，更不能随意进入。能开辟出精神海，就代表你的天赋。你或许感觉到了，你有敏锐的预警能力，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资质，所以严格来说，你并非废物。”无形的存在娓娓道来。

    “至于我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禁忌。我曾经做过很多错事，无法弥补的罪责，也因此受到了惩罚，死亡才是我的归宿。但或许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你的到来，伴随着不可抵挡的强大意志，牵引了我最后一丝破碎的灵魂。我籍此保持了一丝最后的活力，作为代价，我答应了去帮助你完成最后的目标。毕竟，如今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它用极为隐晦的方式阐明了自己的由来，让叶枫眉头紧皱，这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了吗。

    “我曾经的名字，叫作卡赞。”最后一句话吐出，世界莫名地安静了一瞬，叶枫能清楚地感知到那霎时间的悲凉情绪，虽一现即隐，却深入骨髓。

    “刀魂，卡赞？”叶枫声音略微颤抖，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在游戏里就是人气最高的NPC之一，如今活生生地出现了！

    “看来曾经的我还比较出名。”作为寄居在精神海里的意识，卡赞能清楚地感受到叶枫的情感波动，“我的过去是一个不愿回忆起的噩梦，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我，有全新的责任，我们休戚相关。”

    “不用试图寻找我的形体，当你的精神海完善到一定程度，我才有可能显化。而我想跟你谈的第一件事是，使徒。”卡赞的语调变得低沉，给叶枫也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屏息凝神，等待着回音。

    “我能感觉到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事实上使徒是非常高阶的隐秘，连魔界在阿拉德大陆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未知之所。你穿越前了解的那些，可能会与这个真实的世界有所偏差，我希望你能了解到一个相对真实的情况。”卡赞的语速不快，沉稳而有力，却言简意赅。

    叶枫仔细回想，自己虽入坑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使徒的了解还真就仅限于团本，作为穿越者，他确实对这个世界缺少足够立体客观的判断。

    “使徒，那是真正拥有通天之能的无上大拿。在以武力强盛而著称的魔界，流传着那么一句著名的谚语，使徒是永远不败的存在，他们的荣光笼罩着魔界，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莫不屈从。”卡赞也是一代强者，沐浴着无尽鲜血踏着尸骨而行的魔神人物，但谈及使徒，竟然也唯有敬畏。

    “你还太弱小，按理说你距离使徒还太遥远。哪怕是我最巅峰的时刻，使徒也是我需要仰望的人物，他们就像遥远天空的行星，散发着光亮，却无法靠近。”卡赞的声音突兀地覆盖上一层浓重的伤感意味，好似回忆起什么感慨的过往。

    “但是，在我堕落后，我化身杀戮与残暴的代表，我不愿回忆那段满是鲜红的历史，但是强大的力量让我接近了使徒，尤其是，我最终崩灭的罪魁祸首，就是一位强大的使徒！从这个意义上看，或许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使徒了。”卡赞言语间的锋芒却骤然收敛，重新归于云淡风轻，但言语间的信息却足够骇人！一位与使徒正面交锋的存在，卡赞不愧为刀魂之名，他也曾经接近过最顶峰，盛极一时。

    “我不能给你什么牛逼哄哄的招式，因为我的道路未必适合你，而且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也还不适合修行。实力的提升绝非一蹴而就，你需要走的道路还很漫长。我并不看好你能倾覆那传说中的存在，因为我曾经见识过那种无上的力量，所以就更加不会抱有虚无缥缈的幻想。但是我又希望你能创造奇迹，使徒正在孕育着前所未有的变局，这正值动荡的时代，你或许是撬动命运齿轮的最后的那位被选择的人。”卡赞毫不隐晦，“我希望你能走到那一步，因为我还有执念未消，我早该逝去，到时候我便没有什么留恋的的了。”

    “这次沟通后，我会陷入沉睡，我的魂魄碎片太脆弱了。很可能我再也不会苏醒，但如果你足够强大，精神海成形，我还可能再度出现。我最后留给你的馈赠，是一段记忆，希望你能好好消化。”最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趋于平静。

    叶枫只感觉天旋地转，目前斗转星移，竟然拨云见日般云雾层层散开，一扇漆黑的门户浮现，上面有一团血红色的鬼神图案，若地狱修罗，冥府魔神般睥睨群雄而不可一世。

    记忆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