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火车
从省城到首都，要南北纵贯三、四个省，其中还有很多是山路，一共两千多公里的路程，火车要走三十多个小时。 木一买的是硬座，卧铺票不是没有，而是他舍不得，实际上硬座比卧铺还难买，毕竟大多数人都舍不得买卧铺。 以前听很多朋友说过，坐火车根本就不用买票，只要避开那些查票的，实在不行，就买个短途票！ 考虑到自己和木二对逃票流程不熟，加上又领着小妹，犹豫再三，又和木二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牙买了三张硬座！ 至于卧铺，木一连问都没敢问！ 虽然祝好运留了钱，但是兄妹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先留着不用，等到钱实在是不够的时候，再动用那钱。 关键是木晴转学这件事，已经要承祝好运的好大人情了，毕竟是从一普通地级市高中，转到首都高中，这中间的差距，任谁都知道不是一般的大，要是再花了人家的钱，到时候这人情，怎么还得起啊？ 实际上木一木二心里都很清楚，要办好转学手续，哪哪都得给人好处，他们那点钱，根本就不够用。 木家兄弟自打那次被高大个救了之后，就没有再下过地了，平时两人轮流跑摩的，生意也是时好时坏的，加上要供小妹读书，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 现在所谓的积蓄，还是跟着祝好运搞调研时，兄妹三人一共赚的那一千二百块钱。 高大个他们离开后，木一他们先把多余的摩托车卖了，这钱是大家的，得带到首都，当面商量看怎么分？留了两辆，他和木二继续跑摩的。 在木一想来，虽然祝好运说的轻巧，但是这首都离川西，毕竟有那么远，转学的事情，再怎么快，也得用一个多月吧！ 那他们俩兄弟，两辆摩的，干上一个月，起码能买几张火车票不是！ 没想到仅仅过了五天，市高中就打来了电话，通知他们明天去学校办理转学手续！ 兄妹三人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学校，学校领导对他们兄妹十分客气，派出专人带着他们办理转学的相关手续。 根据校领导的指示，各部门都很配合，没有任何阻碍，一路绿灯，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办完了。 拿到所有的资料后，木一、木二见前前后后只递了几盒烟，就把事情给办成了，心里过意不去，中午非拉着学校领导们，到饭店吃一顿饭。 如果不是冲着木家背后的关系，校长他们还真看不上木家兄妹的请吃！ 木一他们对市区不熟，也没在市里吃过饭，再加上是他们请客，就要校长他们选个地方吃饭。 校长对他们不了解，想着他们要去首都，自然是不会缺钱的，所以也没和他们客气，报了一家有名的大饭店。 大家坐出租车到了地方，一看这饭店的门头、装修，木家兄弟就有些担心钱没带够。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木家所有的钱都在木一、木二他们身上，放到家里也不放心啊！ 因为这事，昨夜木一、木二专门在自己内裤里面缝了个口袋，专门放钱，口袋缝的是歪歪扭扭，好在只要能放钱就行，又不需要拿出去让人欣赏！ 木晴的针线活做的不错，但是兄弟俩哪好意思让小妹缝啊？毕竟是内裤啊！ 进了饭店，坐主位的自然是校长，本来校长不想托大，怎奈木一、木二一再相邀，这才坐上了主位。 在酒桌上，校领导对他们也很客气，一直夸赞木晴，认为她能到首都去读书，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菜上来后，木一、木二连连给校领导们敬酒，现在是暑假期间，领导们也很给面子，纷纷清空了酒杯，几杯酒下肚，气氛慢慢热闹起来了。 借着酒劲，校长说：“这次转学是省里面的某位领导给安排的，特事特办，还专门给学校打了电话。” 实际上校长还没说完，之所以能办的这么快，是因为他要求相关部门今天加班，而加班只为了一件事，就是办理木晴的转学手续，办完后继续休暑假！ 本来跨省转学，需要转出学校和转入学校，双双确认后，交由转出当地教育部门签字，再交省教育部门签字后方可！ 但是这次特事特办是从上往下走的，先由省教育部门，签字确认木晴转到首都某学校。 然后转至市教育部门，市教育部门签字后，最后才到学校，由学校走完流程！ 校长之所以答应吃饭，是想借着饭局，了解这木家兄妹的背景，看能不能在省教育部门拉到一些关系！ 木家兄妹到底是年纪小，没有听出校长话里话外的试探，最后喝多了的木一和校长搂着脖子，说他们遇到了贵人，兄妹三人都要去首都，以后就跟着人家混了！ 听到这话，本来假装喝迷了的校长，眼睛都变亮了，心中越发坚定要和木家搞好关系！ 一结账，一千零几十，老板把零头去掉，让付个整数。 校长有心结交，在老板耳边说了几句，这才又给打了个八折，就这都让兄妹三人心疼不已！ 木一甚至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请他们吃饭了，一顿饭吃了六百多，可真能造啊！ 又想起八十多一瓶的五粮液，七个人就喝了五瓶，其中自己也没少喝啊！ 出了饭店，大家留了电话，木一留得是四合院的电话，校长一看是个首都的电话，就心满意足了，以后到了首都，最起码有个能落脚的地方，留完电话，大家各自散去了！ 兄妹三人是骑摩托车来的，回去的时候骑的慢了一些，因为木一木二都喝了酒！ 回到家，三人连夜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该买的都便宜一点处理了。 第二天一早，兄妹三人就出发了，经过四天的车程，终于到了省城，买好了火车票后，给高大个打了个电话，说了车次和到达时间。 高大个说会到车站接他们，主要是首都太大，木家兄妹肯定找不到地方。 好在木家兄妹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吃过很多的苦，相比之下，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熬不下去的大事。 火车是凌晨四点半发车，第二天中午一点半到首都的！ 兄妹三人的位置挨着，刚好坐满一个三人座，刚一上车的时候，木二还有心情跟对面的人聊天，或者看看车窗外的风景，再和大哥小妹感概上几句。 木一和木晴基本不说话，木晴靠着窗户，木一在中间，木二在边上！ 过了几个小时，木二也没有了聊天的心情了。 硬座车厢的环境不好，过道上挤的全是人，有些人干脆在三人座下面铺个编织袋，钻进去睡觉了！ 看的木晴眼睛都直了，这样也行，现在是夏天，座位下面得有多热啊！ 三人坐在窗户旁，拥挤和热，这些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只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和刺鼻的气味让木晴无法忍受，恨不得把头伸出窗户。 有的人聚在一起划拳喝酒，一股酒臭味；有的人在吃饭，吃的却是臭豆腐之类的；有的人脱了鞋，扣脚丫子玩；抽烟的人最多，车厢里烟雾缭绕，还随着车窗刮进来的风，变化着形状！ 那么多的声音和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嘈杂的环境。 当然，这么多人，怎么会少得了打扑克的呢？ 又玩斗地主，又玩拱猪的，还有斗牛的，有四五摊打扑克的，每一摊旁边都有一堆人围着在看。 木家兄妹前面就有一玩斗牛的，斗牛玩法简单，参与的人数最多是6个，比其它玩法多两个人！ 一副扑克54张牌，去掉大小王，JQK都为10，其余的牌面是几就为几。 每回合每人随机发五张牌，五张牌中如有三张加起来是10，或者是10的倍数则称为有牛，有牛的比没牛的牌大。 如果都有牛的话，就要比谁的牛大了，以剩下的两张牌来计算，两张牌相加是几，就称其为牛几，大于10的话，则只抽取个位数。 牌面最大的是牛红，就是其三张加起来为10，另两张加起来也是10。 其中最简单的就是五张全是JQK，这牌就被称为牛红！ 拿到牛红，就意味着赌注要翻上3倍！ 如果双方都没有牛，就要拿双方最大的牌来比较，谁的牌大谁就赢，如果双方最大都是一样的话，那就比第二大的牌。 比单个牌，最大的是K，然后往下倒推。 斗牛最好玩的是可以坐庄，庄家可以和闲家一个一个的比，运气好的话，庄家赢下所有的闲家，称之为“通杀！” 斗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主要凭借的就是运气，运气好的，可以通杀好多局，只是特别的少见！ 打牌的还没有看牌的能闹腾，在后面给人支招，仿佛比自己打牌，还要来劲的多，一个个高声阔论，出谋划策，犹如再世孔明一般。 打牌的听了他们的还好，不听他们的话，赢了的话，没人作声，要是输了话，看牌人就不依不饶的说个不停，分析的头头是道，好像事后诸葛亮一样。 买过火车票后，木家兄妹就没剩多少钱了，好在他们带了足够多的干粮。 当然祝好运给的钱，和买摩托车的钱没动，分别装在三人身上！ 他们三人分工明确，白天，木一、木二睡觉，木晴坐在靠窗位置，负责放哨，稍有个风吹草动，就摇醒木二，应付不了，再叫木一。 到了晚上，木晴睡觉，木一和木二轮流放哨。 只是计划虽好，可周围太过嘈杂，让木一木二总是迷迷糊糊，是睡非睡的状态。 等到天黑以后，大家都消停了，纷纷开始打盹，很多人站着就睡着了。 木晴终于憋不住，想去厕所，木一不放心，就让木二看着东西，他陪小妹去。 从座位到厕所也就二十多米，可木晴走的很辛苦，只怕碰到那些站着睡觉的人，那些人睡着了还在左右摇晃，是因为火车移动造成的！ 木一只得出手护住小妹，硬挤了过去，到了厕所一看，里面居然有三四个人，还都睡着了！ 看着小妹都快哭了的表情，木一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硬是把厕所那几位给提溜出来了。 这些人也没敢做声，毕竟强势的人哪会钻进厕所啊？ 只是上个厕所，就遇到这阵仗，吓得木晴一路上都不敢喝水了。 夜越来越深了，车厢里的人基本上都睡着了，除了李三和他的兄弟们。 李三这名字是他自己取得，因为他特别崇拜那位“燕子李三”，加上他也姓李，就自称在家里排三，让大家叫他李三！ 实际上李三是个孤儿，哪有什么家，更不会有什么排三了？ 他自小这孤儿院长大，11岁时被老柳骗走，后来老柳成了他师父，专门教他溜门撬锁。 六年后，他出师了，由于天赋异禀，手段比他师父老柳高明多了，在铁路上也闯下了名号，手底下有六个兄弟，自称梅山兄弟！ 打一上车，李三就留意到木家兄妹三人了，知道他们带了不少的钱，还知道他们的钱藏在哪里！ 毕竟天气很热，人们都穿的还单薄，能藏钱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身体最隐蔽的地方。 李三慢慢走了过去，发现木二居然没有睡着，还直直盯着自己看。 之前李三也有考虑过，他觉得木家兄弟和他们很像，就算不是扒手，那也是其它不入流的行业。 既然人家早有准备，李三就打算放弃了，因为总不能硬抢吧！不要看他们人有七个，可是乘客的数量更多，再说他们出来是为了求财，是靠技术吃饭的！ 而且看木家兄弟的架势，那也是看淡生死的主，真的要是拼起命的话，自己七人还真不一定能拼的过人家哥俩！ 李三对同伴摇了摇头，意思是对方很厉害，这笔生意放弃了！ 这列火车有三十多节车厢，李三的目标，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在卧铺车厢，他得手了一个皮箱。 进入厕所，打开皮箱，眼前一亮，里面有一万多块钱，本着做人留一线的原则，李三拿走了90%的钞票，又把皮箱送了回去，还给失主留了10%的钞票。 山穷水尽容易让人走上绝路，李三不喜欢自己手上沾有人命！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凌晨五点了，人们已经过了最疲劳的阶段，他们也该收手休息了！ 果然他手下的几个人，都在紧挨餐厅的车厢连接处站着，看着还很热闹，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 给一人点了一份粥一个鸡蛋，毕竟火车上的东西太贵，但是不点东西，餐厅又会赶他们走。 交了钱，他就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手下一看老大叫了吃的，立马都凑了过来，顺便把粥和鸡蛋也捎过来了！ 其中一个兄弟凑过来说：“老大，幸亏咱们没动那两兄弟！” 李三忙问：“怎么了？” 那兄弟幸灾乐祸的说道：“老顾底下有两人去来硬的，结果让人给揍了一顿！” 老顾是最近才到省城的，李三估计这家伙可能在哪里犯了事，到这边躲灾来了。 有钱有手段的老顾，不安于现状，很快弄了二十几个兄弟，在火车上利用打扑克进行诈骗。 双方各有各的门道，互不干扰，只是老顾素来有些张狂，看到他的人吃瘪，李三他们难免就会幸灾乐祸！ 李三知道那老顾就在这趟车上，他手下失了面子，他肯定会去找回来的！ 以老顾的手段和人数优势，那兄弟二人，估计很难在老顾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那自己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又从餐桌上的点菜单上撕下一条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后，一折递给刚才说话的那兄弟，一边收起钢笔，一边说道：“你一会把这塞给那两兄弟，他们斗的激烈，我们才能看的过瘾！” 手下这才明白李三的意图，纷纷拍起马屁来！ 李三慢慢的剥着鸡蛋，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提醒那兄弟俩，除了看热闹以外，可能也有怕他们出事的原因，毕竟他们的妹子挺漂亮的！ 那兄弟借着木二刚从厕所出来，走上去和他挤了一下。 木二一见有人靠近，本能的护住要害，忽然感觉到手里多了一个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打狗看主人，小心！” 木二不动声色的收好纸条，回去和木一说了一声。 木一让木二不要声张，但是要小心照看，特别是小妹。 这时，木晴也醒了，抬头看见远处刚刚露头的太阳，喊道：“大哥二哥你们快看，好美的日出啊！” 周围很多人被她吵醒，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事，就继续睡觉了！ 话一出口，木晴就知道坏了，马上捂住嘴巴。自己一高兴，就忘了还在火车上，吵到大家睡觉，让她很是过意不去！ 木一见小妹醒了，觉得还是和她说一声的好，不然，万一真出了事，就抓瞎了。 告诉木晴，之前有两人想趁着下车，抢木一的钱，木一木二把两人打了一顿，两人后来被他们的同伙救下车了。 现在就怕对方在火车上还有人，如果真出了事，让木晴先不要管他俩，先给高大个他们打电话求救，不然，只怕他们兄妹三人会一起玩完的！ 一大早到学校，是为了看师父陆教授，毕竟他前晚遇到了危险，作为弟子，祝好运自然是要看望一下的！ 陆教授自己浑然没有当做一回事，也认为就是个意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祝好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让陆教授以后小心一些，毕竟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 陆晓燕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要伯父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入。 这话把陆教授都逗乐了，他笑着说道：“好，好，伯父找个保镖，这总行了吧！” 又和陆教授聊了一会，三人就离开了学校，骑着摩托车往四合院驶去。 昨晚祝好运就想好了，今天就摊牌，介绍陆晓燕、付涟涟和白大米、小米以及高大个他们认识。 如果真的要和那青年争斗起来，起码要先把内部给稳定了！ 骑着摩托车的祝好运，边骑边给后面两位介绍情况，当然没敢说白大米和小米是女鬼，怕吓到她俩！ 至于称呼，昨夜已经和白大米他们说好了，以后都叫祝好运为“好运”就行，主人那些就不要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