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必是诸葛闻德之计!
第111章必是诸葛闻德之计! 樊城南首。 广阔的天地,便是南蛮王的三军驻守之地。 孟获大设宴席,款待蒋干,席间频频敬酒,极为殷勤。 部下孟优、带来洞主、以及三军将领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等,各自陪坐在下首席位上。 “大王远在南疆,蒋干做梦也没想到能在樊城与将军相见。真是如在梦中。” 蒋干饮过三杯之后,略微缓了一缓,颇为感慨的说道。 “俺与子翼一见如故。两月之前,江东差人来南疆,问俺讨了一只幼象,一只麒麟。俺还纳闷,为何没有先生的文书。原来先生早已不在江东,反而投在了曹丞相的帐下!” 孟获赤着膊,双手撕扯着一块鹿rou,大口的吃着。似乎此人寒暑不侵,不论多热多冷,总是这幅打扮。 “孙仲谋不识贤才,我故弃之。曹丞相任人唯贤,礼贤下士,四海名士,无不影从。天下早晚政归曹丞相。” 一阵风吹过,蒋干的酒气上涌,眼光已经有些迷离。 “咋?” “难道你家曹丞相,还有夺位称帝的意图么?” 孟获将最后一口鹿rou吞下,和着一碗烈酒,送入腹中,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啊!岂敢……岂敢!” 蒋干头脑一凉,自觉语失,急忙掩盖着说道。 “哈哈!子翼何必如此紧张?大丈夫便该杀伐天下!俺若有机会,也要侵占四方呢!这有何难以启齿的?” 孟获放声大笑,豪爽的说道。 “大王有青云之志,为何屈身事贼,反而帮助刘备,与丞相作对?若大王能幡然悔悟,倒戈一击。则曹丞相愿既往不咎,还会倍加赏赐!” 蒋干借着酒力,眼看身在蛮兵营寨深处,并无荆州兵马,因此放心说道。 “先生,不知曹丞相,敢为我家大王,开出个什么价钱?” 祝融夫人的弟弟带来洞主笑眯眯的看着蒋干,高举酒杯问道。 “只要大王能投顺曹丞相,斩赵云,献樊城。我奏报丞相,封大王为南院大王,节制荆州、交州、南疆诸处兵马!” 蒋干怦然心动,看来游说孟获归降之事有门!自己还未提起,他已经主动在询问价格了! 孟优哈哈一笑,打断了蒋干的话:“先生聪明之人,怎么反而说起了糊涂话?” 蒋干一怔,困惑的问道:“二大王此言,又是怎么讲?” 孟优淡淡一笑:“南疆原本就在我大王手里,还需要丞相册封?荆州之地,如今皆在我大王兵马覆盖之内。早晚必归大王!” “至于交州嘛!夹在荆州和南疆之间,那还不是任由我大王去取?你家丞相倒是诡诈,空空一个‘南院大王’的名头,便要我家大王听命于他!” 蒋干自觉尴尬以及,勉强笑了两声,转头去看孟获。 孟获埋头只顾着撕扯rou食,不住的往嘴里塞着,似乎对于他们的谈话,并未在意。 “只要大王肯归顺丞相,所有要求,都可以商议!金珠宝玉,美女娇娃,任由选取。” 蒋干暗自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他心中暗想,丞相早已下定决心,事成之后,还要诛灭孟获,为曹冲报仇,此时不论许下什么承诺,都是空头支票,何不放心往大了说去! “我昨日才杀了你家丞相十多万兵马,难道家丞相,并不在意?我纵然有投顺之意,恐怕我的部下,也不敢随我。万一丞相记仇,等我献了樊城,再找我的麻烦,如何是好?” 孟获抬头看着蒋干,一脸郑重的问道。 “大王放心,我在曹营,乃是新拜的首席军师。我可以担保大王平安无事,丞相胸阔四海,岂能斤斤计较往事!” 蒋干更加欣喜,仿佛成功只在眼前,虚位已久的丞相驾前首席军师,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子翼,你可知我昨日击败你家丞相的兵马,是何等雄壮?” 孟获忽然转变了话题,看着蒋干问道。 “只听败退的众将诉说,犹如天兵神将,凶悍异常。蒋干并未上阵,没看到大王的神威。” 蒋干心里依然纠结着达成投降协议的事情,但又不敢勉强,唯恐cao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只好赔笑说道。 “走!俺带你看看俺的南疆兵马!” 孟获忽然起身站起,带着蒋干,离开了宴席,往外便走。 身后众将,只有御兽营统领金环三结跟随在后。 踏步出营,不过数百步,便是藤甲营。 众兵正在cao练,手里擎着铁叉,周身藤甲,攀爬在藤葛搭成的悬空绳索上,往来如飞,迅若猿猴。 “大王的藤甲兵,刀枪不入,弩箭不能透,难怪丞相的兵马,束手无策!” 蒋干以及跟随而来的虎贲士仆从,远远看着藤甲兵矫捷的身手,赞叹不已。 “哈哈!我的藤甲兵,无敌于天下,却唯独有一个命门。你可知道?” 孟获得意至极,眼中皆是酒意,打着饱嗝说道。 蒋干心里一阵紧张,砰砰乱跳,急忙稳住心神,极力保持镇定,说道:“蒋干委实不知!” “我的藤甲,全是在棕油里反复浸泡而成,虽然可避刀剑硬弩,却最怕火。一道火箭,便能令我的数万藤甲兵,葬身火海,烧成灰烬……” “可是天下又有谁知道呢?” “哈哈!” 孟获似乎吃不住酒力,身子一阵摇晃,背后的金环三结急忙往前两步,扶住孟获。 蒋干心里暗暗铭记,表面却装作漫不经心:“大王神技,又有谁能知道?” 孟获站稳身形,往前再走,行过两个阵营,远远便听到了阵阵大象的嘶鸣之声,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 必然是象阵营到了! 蒋干心里一阵紧张,他来之前,听到众武将诉说,二十万精锐,有一半便死在了象阵冲杀的过程中! 果然! 大象披甲,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一般! 每一只大象的后背上,都有一名象师,cao控着大象的行止和路线,为首的那头大象,更是巨大无比,较之其他的大象,还要大了数倍! 昔日许昌曹冲所称的那头大象,放在这里的象阵里,便如一头牛犊放在牛群之中一般,毫无气势可言了! “如此象阵,摧枯拉朽,简直势不可挡,难怪夏侯张辽等人的十万兵马,不堪一击……” 蒋干再次赞叹着说道。 “子翼,你又愚钝了!” 孟获翻起眼皮,看着蒋干。 “我的象阵,虽然势头凶猛,无可阻挡。但你若部下战壕,深沟浮土,底下暗部竹签密箭。大象岂能承重,深陷其中,还不是必死无疑……” 孟获还要往下说,身后的金环三结急忙上前:“大王,此事机密,怎么可以随口外传?” 孟获哈哈大笑,似乎并不以为意。执着蒋干的手,略过象阵,往前再走。 蒋干心中忐忑不安,一种即紧张刺激又畏惧害怕的情绪夹在心间。 …… 御兽营! 虎豹豺狼,呲牙咧嘴,看着生人,馋涎欲滴! 毒蛇攀爬山石之间,毒虫穿插其间,观之可怖! 蒋干浑身冒出一身冷汗,酒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豺狼虎豹之间,似乎还不时的露出森森白骨,被啃噬的七零八落,泛着白光。 地面的一角,是一块碎布,隐约可见绣着一个“曹”字,正是丞相麾下的战旗! 莫非这森森的白骨,便是曹营将士的骸骨? “大王,您的藤甲营和象阵营,皆可天下无敌。但论可怖,却独有这御兽营,令人胆战心惊……” 蒋干面色苍白,颤声说道。 “果真如此?” 孟获忽然转头,盯着蒋干,目光犀利,杀意尽显,刚刚那迷离的酒意,似乎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干心头一震,更加紧张畏惧! “子翼,你可知我与赵云,是什么关系?” 孟获转头,看着围栏里的虎豹。那些凶恶的牲畜,在孟获的目光注视之下,忽然一个个趴伏在地,温顺如猫一般,犹如臣服在帝王脚下的顺民。 “赵子龙出自常山,最早欲投袁绍,后跟随公孙瓒。而后跟随刘备,转战徐州豫州荆州,直到今日。” 蒋干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说道:“据我了解,子龙从未去过南疆,又怎会与大王有何瓜葛?” 孟获点头,朗声大笑:“看来你对赵云,也了解的够详细了!但你却不知,赵云不过是刘备面前的一员大将而已,怎么被派到了樊城,连魏延、文聘等大将,都要听他的指挥?这份荣耀,关羽都没能得到!” 蒋干心里一沉,他对刘备众将,都调查了个底儿掉!他也想不明白,如此重任,为何刘备没有派张飞和关羽,却把赵云安置在了樊城。 事实也证明,赵云的智谋兵法,超乎寻常,早已不是昔日徐州之时的赵云了! “只因子龙在襄阳,曾得到一个人的点拨传授,教习兵法!” 孟获忽然看着襄阳方向,原本粗野凶悍的目光之中,布满了敬意。 难道一个人的轻巧点拨,便可令人脱胎换骨,犹如凡体成神?以区区五万兵马,阻挠丞相五十六万精骑? “你是说,南阳诸葛卧龙……” 蒋干面色如白纸一般,已经几近透明,声音也如蚊蝇,再也没有初时的那份淡定和傲气。 “我有一封书信,也是这个人昔日差派黄忠,千里送南疆,馈赠与我的。你不妨一看。” 孟获忽然从腰间摸出一纸书信,递给蒋干。 蒋干颤抖着手接在掌心。 “藤甲浸油,虽然可避刀枪,但最惧火攻,若如此改进,则水火不侵,再无疏漏。” “……” “象阵勇悍,比之战马,不可同日而语!然若对敌之时,有战壕浮土,深陷其中,除死无他。故临阵对敌,不可不防,只消如此如此。则敌人布置,反而是自掘坟墓矣!” “……” “诸葛闻德!” 蒋干手指抖动,拿捏不住信纸,飘落在围栏内,被一头雄狮叼住,瞬间吞下。 “原来大王所说的弱点,都已改良,反而成了诱敌的谋略!!” 孟获目光坚定的盯着蒋干:“不错,若不是此人点拨,我的象阵营和藤甲营,早晚难逃一死!但今日,死的却是我的敌人!” 诸葛闻德! 原来孟获所以千里驰援,是因为诸葛闻德对他有点拨之恩! “俺与子龙,虽然从无交集,日后各奔东西,也不会有任何牵连。可是他跟我都得到诸葛军师的点拨,犹如一门师兄弟!俺怎么背叛与他,背叛于诸葛军师!” 孟获猛然转身,高声喝到:“金环!赏你了!” “!” 金环三结应声而出,伸出右手,如提婴儿一般,把蒋干提在手里,作势便要摔入群兽之中。 “大王,饶我性命……” “大王……” 蒋干颜面尽失,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手脚发麻,凌空乱蹬,屎尿齐下,唯有乞求活命。 底下狮虎群兽,嗷嗷直叫,一个个踊跃而来,只等着金环三结赏赐血食。 “子翼。” 孟获双目圆睁,看着蒋干。 “俺三军的秘密,今日皆暴露于你。俺若不杀你,唯恐你泄露机密,灭俺三军。若要杀你,又显得俺不念旧情!” “莫不如听从天意,把你丢在御兽之中,生死有命,你若能逃出,俺就饶你不死。” 蒋干声嘶力竭,早已不是原来的腔调,但犹然不忘哀求! “大王饶命!” “只要你饶我性命,蒋干发誓,绝对保守秘密,今日之事,烂在肚中,不敢言说!” “若有违背誓言,死于蛊毒虫咬,尸首两分,永世不得翻身!” 蒋干苦苦哀求,金环三结拎在手里,来回旋转,作势要扔。 “好!俺便信你一次!” 孟获沉吟片刻,忽然抬头,喝令金环三结将他放下。 “你即刻将他护送出城,避免别人盘问。” 又转头警告蒋干:“你若干不守今日的诺言,纵然逃到辽东,俺也要把你抓回来,喂了蛇虫蛊毒!” 蒋干无法站立,跪伏在孟获面前,犹如一滩烂泥,唯唯诺诺,磕头如同捣蒜。 “子龙,还在等我么?” 孟获送走蒋干,来到太守府。 此时已近黄昏,太守府内人丁冷清,魏延、文聘等众将都已经散去,只有赵云一人,静静的站立在院中,似乎正是在等着孟获的到来。 “夕阳黄昏,专等大王前来共饮一杯。” 赵云转头,看着身形魁梧的孟获,他的身上依旧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最好!最好!我还没来荆州的时候,便想着有一天能跟子龙单独畅饮,今日果然有此机会了!” 孟获哈哈大笑,一手扶住赵云的肩头,两人并肩而行,往府里来。 大堂上,当中摆着一张方桌,两张木凳。桌上正中放着一坛酒,四周围着四个精致的小菜。 “蒋干走了。” 赵云淡淡的说道。他作为樊城的统帅,自然知道北门的守城校尉开城将由金环三结陪护的蒋干放出了城。 “走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孟获大马金刀的坐下,伸手抓起一把蚕豆塞入嘴里,那一小盘里立刻少了一半。 赵云默默点了点头。 “可是……” “俺就不明白了。凭借俺的三军,若说踏平曹cao百万雄兵,略有夸张,但要打几个大胜仗,宰他一半的兵力,当不是什么难事!” “为何子龙,非要让我行此计策?你又怎知蒋干早晚必来?” 原本爽快的孟获,此刻四下无人,忽然变得犹如身在云雾之中,探身向前,眼睛睁的老大,盯着对面而坐的赵云。 “我在离开襄阳,带领众将转移樊城的前夕。军师曾反复强调,令我必须在此钉防十五天,并赐给我一个锦囊!” 赵云缓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青布锦囊,放在桌上,轻轻一推,转到了孟获的面前。 但孟获并未拆开来看,甚至并未低头看见一眼,依旧双眼盯着赵云,似乎想要听他说个明白。 “第十三日上,大王率部乘江夏云长的船只,来到樊城。” “十四日上,大王骤出奇兵,大败曹军,初战告捷。” “十五日凌晨,我按照军师的约定,打开锦囊,并将计策吩咐给大王,依计而行。果然天明之后,曹营里使者到来。” 赵云轻杯小酌,如报流水账一般的将这数日以来的事态发展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孟获目光空洞,瞬息之间,目光转向天空。 此刻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一弯斜月挂在天际,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军师诸葛先生,掐算时机,推演事态,早在半月之前,已经将今日之事,一一料定了!俺真是不敢相信!” 孟获呆了半晌,长长吐了口气,将桌上的酒坛举了起来,咕咚咕咚一阵狂灌。 他生性粗豪,大碗喝酒大口吃rou,这是多年的积习。要是让他如赵云那般斯文儒雅,浅尝低吟,那简直如杀了他一般。 “可是还有一件事,俺还是不明白!” 孟获忽然将手里的酒坛重重的顿在方桌上,方桌一阵乱晃,酒坛里的酒也飞溅了出来。 赵云神情从容,手里端着一双筷子,抬头说道:“何事?大王不妨直说。” 孟获无心吃酒,此刻满腹疑团,站起身来,围着桌子转了两圈,这才站稳了身形:“既然军师差我来樊城,作为奇兵。你们中原有话说的极好:‘兵者,诡道也!’为何军师又主动将我的三军弱点,真真实实的告诉了蒋干?他若回去,告知曹贼,那我两阵对峙之时,便要失掉诸多先机了!”
赵云忽然一丝苦笑,带着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军师的计谋,我多能领略一二,唯独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军师高明,另有深意,也未可知!” …… 次日中午时分。樊城北五十里的曹cao中军大营里。 “丞相,南蛮王孟获曾受诸葛闻德的大恩,这次驰援荆州,是为了报恩而来,心如铁石,不肯归降。” 此刻站在众将和五大谋士面前的蒋干,依旧神态飘逸,举止从容,丝毫没有了在蛮兵营寨里被下的屎尿齐流的那份窘态。 “哼!” “事又不成,反而遭他嘲笑!” 曹cao原本以为,蒋干天赋奇才,这次樊城之行,必然成功,没想到又一次铩羽而归。 “也并非如此!” 蒋干抬头,环视众将一眼:“樊城二十万蛮兵,我身在其中,安如累卵。孟获对我毕恭毕敬,赵云有心为难与我,却有其贼心,无其贼胆!” “蒋干这一趟,虽然并没有游说孟获投顺丞相,倒也并非一无所获。蒋干已经得知了孟获三军的命门!” 蒋干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纸书信,呈报给曹cao,一边说道:“藤甲兵刀枪不入,却最怕火,只因他周身藤甲,都是油南疆棕油反复浸泡而成!而象阵营虽然势不可挡,但大象身体沉重笨拙,空有蛮力。若我等以深沟浮土做出埋伏,足可灭其象阵了!” 众将震惊,没想到破解蛮兵的法门,竟然被蒋干窃取而来! 夏侯、张辽等人,心里更是感慨,若能早上一天得知这个消息,非但十万精锐不会沦丧,还能乘机灭了孟获的南蛮兵马,趁机攻下樊城! 贾诩、荀攸等五大谋士,皆是身具谋略的顶尖人才,各自心里思量,也觉得蒋干之言,起码也有八分的可信。 “如此机密之事,你又是如何探知而来?” 曹cao接过书信,低头看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双目如电,紧紧盯着蒋干的脸。 蒋干面色不变,神态依旧从容,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往樊城,面见赵云,提起投降一事。赵云怒斥,部下众将也有怒色。后因与孟获有故旧之情,被孟获请入南蛮营中,盛宴款待。孟获重义气,再加借着酒气,带着我遍阅三军诸寨,于乱谈之间,透露出了他三军的优势和弱点。” 蒋干说话之间,轻轻咳嗽了两声,歉然说道:“丞相恕罪,干平时不善饮酒,因公而与南蛮王畅饮,至今稍有咳嗽。” 蒋干自离开樊城,不敢径直赶回营中,反而寻了个所在,沐浴更衣,整理说辞。他本是舌辩之士,若论上阵杀敌,立见生死,自然是个菜鸟,但论坐议立谈,则口若悬河,永不服输! 昨天在营寨之中,孟获曾说,他三军的弱点,皆被军师诸葛闻德先生指出并弥补消除。但孟获自以为是,反而认为那不过是孟获失口说出机密之后的掩盖之词,不足为信。所以向曹cao汇报上,依旧只是藤甲兵和象阵的弱点。 “丞相,愿提五万兵马,配备火箭掘子军,再攻樊城,灭孟获,为先前的阵亡将士报仇雪恨!” 夏侯听得血脉贲张,他终于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丞相,我领一万兵马,辅助元让,攻打樊城。只要击败孟获的三军,则樊城强弩之末的守敌,不足为惧了!” “丞相,事态紧急,若令城内守军,回复了元气,消除了疲劳,则我十几日的围困之功,瞬间消失了!请丞相再次发兵,毕其功于一役!” 曹仁、张辽等武将,一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恨不得立刻便领兵出营,再斗孟获。 曹cao此刻,却早已从失败的震怒当中冷静了下来,低头沉思,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之后,忽然抬头,看着谋士的席位,张口说道:“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程昱拱手说道:“我在数年之前,曾听说南疆有一种特殊的葛藤,经过数十次的油浸晾干的工序之后,织成铠甲,善避刀枪,强攻硬弩也不能穿透。南蛮之人,穿着这种铠甲,戴上藤皮织成的手套,野狗饿狼,也不能伤他。” 陈群和钟繇二人,一直低头私议,此时二人齐声说道:“丞相,以我等所见,子翼刚才所说,当非虚言。孟获兵马,胜在一个‘奇’字,出奇制胜,只要我们窥破了其中的奥妙,得其弱点,击其七寸,不难破之。” 荀攸拿过蒋干的书信,仔细从头到尾看着,不时的又抬头看看蒋干,但蒋干面色从容,气宇轩扬。 “藤甲兵的铠甲,是否真的怕火暂且不论。只是这巨象阵,以深壕浮土对付,确实是一道妙计!我怎么想,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更好的破解之法了。” 荀攸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书信递给了身边的贾诩。 “文和。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曹cao早已经习惯了,不论什么问题,贾诩几乎从来都是最后一个发言,但往往能别出心裁,思虑独特,提出的方略很有见地。 贾诩右手捏着信纸,左手轻轻捋着胡须,眉头微微皱起:“丞相,我与荀攸之见相同,信上所提的破敌之法,当不失为秒策!” “只是……” 贾诩神情忐忑,面色一变。 “只是什么?” 曹cao语态和缓,神情平淡,似乎心中已有主张。 但底下文武众将,却都好奇而又紧张的把目光集中在贾诩的身上,想知道这谋算之王,又会有什么独特的见地。 贾诩略一沉吟,缓缓的说道:“只是……如果这是诸葛闻德之谋。则一切真的,又可能变成了假的!!” 此言一出,其他四大谋士,面色齐齐为之一变! 诸葛闻德! 以假乱真,以真作假,环环相扣,计计连环! 曹冲之死,马腾之死!乃至昔日的刘景升之死。其中扑朔迷离,真假缭绕,如烟如雾,但其中却又似乎都与诸葛匹夫,脱不了干系! 曹cao面色阴沉,转头狠狠的看了夏侯曹仁等众武将一眼。 “我早已料定,这必是诸葛闻德之计!” “昨夜他以孟获的骑兵,赢了我一阵,令我损失惨重。害怕我畏惧南蛮兵,不肯再出战,因此想要反客为主,诱惑我再次兴兵。” “我若再起兵攻打樊城,必会遭遇更大的惨败!” 贾诩紧锁双眉,捋须点了点头:“就怕这是诸葛闻德的诱敌深入之计……” 蒋干在侧,目光一会儿从曹cao身上看到五大谋士身上,一会儿又看看那些诚惶诚恐的武将,心里暗自好笑。 没想到自己几分钟之内书写的一封书信,便牵动丞相在内得文武众精英诚惶诚恐,谋断不定。 他自然也知道,仅凭这一点,他已经成功了!至少这一趟,不算是无功而返,丞相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于他了。 因为良策确实理论上有效,只是丞相畏惧是诓骗之计,不敢去大胆一试而已。 “报!” “许昌急报!” 门外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许昌的斥候滚鞍下马,步入中军大帐。 正是荀令君府上亲派的斥候。 “禀丞相!” “马超不为流言所动,兵马日夜逼近,毫无回转之意。益州虽暂时未见兵马,但益州斥候所报,也有调动迹象,恐怕早晚必兴兵来犯。” “如今许昌人心惶惶,士族争相逃命,约束不住。” “荀令君命我星夜前来,请丞相早做决断!” 曹cao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急忙伸手扶住桌案,身边的许褚,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诸葛闻德!!” 曹cao咬牙怒骂,这一道背后的毒计,已经令他自顾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