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山暮人的侦查
..第一百一十九章:高山暮人的侦查 山村贞子在市区里租的房间很小,就是那种1ldk的八叠大小的迷你公寓。一室一厅一厨,整个居住面积大约是十三四平方米,有浴室,有洗手间,但是都窄小到只能让一个人勉强使用的程度。 日本人口多,地域又狭小,对这种小居室的设计和空间利用率已经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程度,山村贞子一个人居住在这个地方倒也勉强够用,但是如果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么这逼仄的地方就有些不堪使用了。 “对不起,我的钱只够租这种地方。”长发少女垂下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我觉得这地方很好。”苏荆看着室内喃喃自语,他的眼睛扫过阳台上挂着的内衣裤,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如果你租更大的地方,反而……嗯,有些不美。” 苏荆现在轻装简从,只是提了一只旅行箱,装了一些自己使用的工具和一些半成品的装置和作品,准备在这里找个地方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里,一方面是便宜,另外就是离剧院比较近,上班的时候比较方便……”山村贞子突然转过身,把苏荆推出门外,“有几天没回来住了,灰落得有点多。让我先把里面打扫一下。” 苏荆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哐当哐当的整理东西声,默然失笑。他靠在走廊上,往楼底下望,正巧和一个面目有些凶悍的光头男人眼神对上。那个光头叼着一根烟,都是快进入冬天的季节了,却只穿着一条背心,露出了胳膊上的大片刺青,他盯着苏荆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这些家伙的耳目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苏荆笑了笑,当时脑袋一热就跑去抢银行,果然,没有经过周密的策划,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恐怕现在,不光是东京的公安人员,就连地下的暴力团伙也在盯着自己吧…… 这个游戏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苏荆冷笑。 “嗯……你想睡哪儿?”在他背后,山村贞子把脸从门里探出来,小声问。 “客厅就好。”苏荆随意回答。 “那我把你的行李搬进去吧……”长发少女用力拖动苏荆的行李箱,里面众多金属制品发出了叮叮哐哐的声音,这箱子比看起来要沉重不少,让她费尽了力气也只挪动了十几厘米。 “我来吧。”苏荆单手拎起箱子,在玄关处把自己的靴子脱了,然后走进客厅。 这里的家具和布置是偏淡蓝色的,普通的人很少会用冷色调来布置自己的房间,苏荆微微叹了口气,长期住在这种房间里,就算是再活泼开朗的人也会逐渐地心情低落下来,更别提像是山村贞子这样本来就相当阴沉的女人了。 “嗯……这里很简陋,请不要呃,介意。”山村贞子绞着手站在那里,脸上挤出一个不安的微笑,很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出乎她的意料,苏荆很用力地在空气中吸了一口气,陶醉地叹息道:“这就是少女身上的气味啊……这香气太棒了。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果然,男性需要周期性地摄取女性荷尔蒙,不然就会陷入躁动不安的状态啊……这香水是什么?不是洗发液,也不是肥皂……” 他凑到山村贞子的耳边,轻轻一路嗅上去,然后抓住她想闪躲的肩膀,认真地在她的纤细脖子上闻了一圈,最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锁骨,品尝了一下她光洁肌肤表面的微量汗水。惊恐的少女发出了一声悲鸣,闭上眼睛准备抵御接下来的狂暴侵袭,却发现男人已经松开了她的肩膀。 “呃……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苏荆扬起一边眉毛疑惑地问,“在哺ru动物中,互相嗅对方身上的气味不是正常的社交礼仪吗?还是说我从小从书上学到的知识都是错误的?” “………………没有错。”山村贞子举手投降,“您说得一点错也没有。” 下一秒,她奋力冲回自己的卧室房间,然后紧紧把门锁上。 苏荆想了一会儿,认为这可能和她的出身背景有关。 “大约是小时候产生的阴影吧,才会对这种社交礼仪有着抗拒心理。或者说她的信息素摄取是通过体液交换来获得的?这么一说,她的生理特征和软体动物倒是相当相似呢……下次试着和她接吻,再观察一下效果好了。” 苏荆回想了一下从前和他做过这种社交礼仪的深度友人,苏萝的反应相当正常,只是把他舔了一遍作为回礼而已;而路梦瑶——就是大学时候交往过的女友,反应就有点奇怪,和贞子的反应差不多,只是僵立着不敢动弹而已。 “……等等,莫非是我的社交礼仪常识有问题?”苏荆绕着客厅里的桌子转了两圈,“不可能啊……我的智力明明超出正常人百分之四十以上,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就连阿萝也赞同用这种比较返祖的方式作为深度交往的礼节和仪式,在她那些女同学里用了很多次,一直都没出什么问题啊……” —————————————— 高山暮人就混在剧院的散场人群中,像是海浪中的岩石一般巍然不动,他站在剧院出口处的边上,戴着一顶宽沿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从里面抖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又摸出了火柴盒。 火柴盒里的火柴只剩下了最后一根,高山暮人小心翼翼地将这根火柴抽出来,然后用手护着擦亮了。正当他把火苗凑到自己嘴上的时候,他听见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刚散场就这样跑出来,这样真的好吗……重森先生会生气的吧……” “没关系,反正今天你的表现无懈可击,倒是那几个老家伙应该斥责一下。我也把音效设备都收拾好了,现在时间刚好,去市场里买一些生活用品……不然等会儿天色更晚,超市就要关门了。” 高山暮人用余光扫去,心脏加速跳动了两下。白色外套的女演员,以及那个黑色大衣的“天狗”嫌疑人……太走运了。他本来以为要等到更晚的时间才能等到这两人的出现,原本他准备进去调查一下这个剧场的导演重森勇作,得到关于这个神秘男子的第一手资料……但是现在,更重要的目标本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探员,高山暮人一直信奉着比较老派的调查风格,亲自跟踪,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收集资料,用自己的直觉,从近距离去接触嫌疑人,去判断他的真伪。 火柴已经烧到了尽头,燎到了他的手。他懊恼地把火柴丢到地上,用皮鞋碾灭,然后把嘴上的香烟重新塞回口袋中。反正要跟着这两个人去超市,顺便再买两盒火柴就好了,还能掩饰自己的行踪……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高山暮人表现出了极度的耐心。他距离这两人大约二十米到三十米,保持着不近不远的程度,永远确定对方就保持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他很庆幸,虽然已经升职为课长已经快有十年了,但是他跟踪盯梢的技术依然没有退步,反而随着经验的增长而更加娴熟了。他用从超市买到的火柴点燃了香烟,然后拿起一份报纸,装成和任何一个中年上班族一样的麻木模样。 要他说的话,这两个人的表现就和任何一对普通的青年恋人都差不多。两人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会儿自己还是一名英姿勃发的有为警探,就是在一次案件中,他遇见了自己现在的太太……但是这个黑色长发,流里流气的异国人很可能就是劫案的元凶,而这个美丽而柔弱的少女则只是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诱骗的受害者之一而已。 高山暮人一路跟随着这两人走到了一处公寓楼密集的小区。等等,他们不是应该住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住宅区吗?据点转移了?为什么定点监视的人还没有汇报上来?! 就在这时候,高山暮人看见,公寓小区里有十几个人影或蹲或站,其中一些人手里还提着一些看似凶器的东西……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高山暮人也觉得自己有些上了年纪,眼神不如年轻的时候那么好了,但是这些家伙的气势他再也熟悉不过了。地下暴力团伙的打手们,由这一群无业的游手好闲的渣滓组成,他们的头目一般都是极道势力中比较底层的人员组成,他们出现在这里,就证明……
“喂!那家伙,给我站住!!牵着一个女人的那个小白脸!” 一个刻意压低了声线的粗鲁声音从前面传来,苏荆抬起头,冷漠地看着发出声音的人。这个人他认识,就是上午搬家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光头纹身男。这人现在依然只穿着一条背心,手中提着一根棒球棍,正向苏荆走来。 “有何贵干啊?这位抗寒能力惊人的朋友?”苏荆上前一步,将山村贞子护在身后。 “哼……我问你,你是不是敢动三井家银行的那个……石川五右卫门?”纹身男子扛着棒球棍走到苏荆面前。在他身后传来了几道笑声,有人喊道:“你这么问他怎么会答!反正先打一顿,据说那个石川五右卫门很能打。如果他打不过你,那么他就不是。如果他一下子就打倒了你,那我们就来给你报仇!” “你们这群混账!”纹身光头回身骂了一句,他用三角眼盯着躲在苏荆背后的山村贞子,松了松自己肩膀的关节,狞笑着对苏荆说:“你也听到了,别怪我,我也是得到了上面的命令啊。” 苏荆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他回身拍拍山村贞子的肩膀,轻声笑道: “来吧,试着用你的能力来击退他们……我们不是做过了很多训练的吗?” “但是我……”山村贞子欲言又止。 乓的一声大响,苏荆的头上中了一棍,他甩甩头,看着眼前的光头男人,露出一个我不痛不痒的挑衅表情。 光头纹身男对自己这一击极有自信,他以为自己没使上力,看了看自己的棒球棍,接着从上往下一棍劈下来,从正中央敲在苏荆的额头上。一丝鲜血从苏荆的发间流了下来,他还有心情回身对贞子耸了耸肩膀。 “你看,如果你不出手的话,那我就不得不站在这里继续挨打……你看,又中了一下。” 随着第三击,苏荆略微晃了一下。 山村贞子丢下了原来拎在手中的塑料袋,用双手捂着脸,看着苏荆脸上流下的鲜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但是苏荆硬起心肠,继续就这样站在那里挨打。随着好几下都没有见到成效,纹身男开始恐惧起来,他的同伙们也感到不对劲,纷纷抄起家伙围了上来。 苏荆用大拇指把自己额头上的血迹抹去,然后抱着手站在原地,对这些被雇佣的暴力分子淡笑道:“用棒球棍这种东西是打不倒我的。还有更好的武器吗?不然……我可要还手了喔。”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脸色阴沉,他挥了挥手,十几人一拥而上,其中有四五人都掏出了小刀之类的锐器。苏荆听见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尖叫,他本来还想继续开几句玩笑,结果没料到那个领头的人以隐蔽的动作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藏在人群中冲了上来,然后迅速瞄准了苏荆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传出去了很远,就连藏身在五十几米外观看的高山暮人都眼皮一抖。这是哪个势力的武装队伍?居然连火器都能搞到! 似乎是为了保险起见,那个头目又连开了三四枪,在这种几乎零距离射击的情况下,基本上没有射偏的可能。 然后,高山暮人听见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下一瞬间,他紧紧攥住了手腕上的佛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