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道统不在
昆仑之事终于了结，叶凡返回散修阁之后，先是安排陈芷妧住下，随后进入世界之石空间，察看禁妖镇魔塔。 这尊黑塔中除了镇压妖藤，极有可能还存在其他生命，叶凡决定先想办法炼化黑塔，再看看能否进入到黑塔内部。 他尝试了几种办法，包括最常用的滴血方式，可都毫无反应。 这尊黑塔已经无主，却不能被通常的炼化方式收为己用，不知道当初殷无名是怎么办到的。或许真的存在某种法诀？这并非不可能，不少修真门派拥有独门法诀，在真器上头动动手脚，外人很难破解。 捣鼓了半夜，天色已经方亮，叶凡只能暂时放弃。 如今虚界中棘手的麻烦都已解决，叶凡感到明显轻松许多了，昆仑之行，大仇得报，最重要的是救出了大部分师长师兄妹，还意外发现了这一世的师姐。 站在无量天山之巅，叶凡心头无比舒畅，他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一个月，如何安排各项事务。 虚界的修真体系应该重定，追本溯源，彻底纠正。一个月后，无量天山大会，正是散修阁正式踏足巅峰的一刻！ 这一个月里，要做的事还有不少。 茅山众人要回一趟世俗界，叶凡也打算回去瞧瞧，假如可以说服他们，他希望能将一众亲友请到无量天山，指引他们加入修真队伍中。 北偃冰洲的传送法阵尚等待修复，但琅琊蕴玉始终没有着落，陈芷妧身上的焚筋虫之毒也无法化解，这些都需要天材地宝来完成，需要耗费时间等待。 千魔宫的事情叶凡打算暂时放一放，让蓉姥自己先努力努力，必要时再出手相助。 黎明到来这一刻，叶凡召集散修阁诸王、阎家三老等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肥水先灌自家田，这次他把整理出来的修真体系、修炼理论首先公布给这几位，每人分发一枚天虚散，要不要重修，何时重修，由他们自己决定。 第五惊天、皇甫绝忌等人当场就把天虚散吞了，毫不犹豫就在大殿之上兵解重修。 阎家三老几人，倒是比较理智，安排好分工，阎东海首先兵解，其余两位还要继续监督桃花城重建工作，加紧最后的时间突击整顿。 一封封请柬从无量天山分发出去，虚界大小门派组织，无论正邪，只要常常走动的，这一次都无一漏下，包括冰宫、千魔宫、修友会也都在受邀之列。 林宇翔从唐家返回，昆仑已经平定，没有必要再让人守着传送阵了。 随后，叶凡派出池鸢率人前往无生海，代表散修阁向凝石族长提亲。 林宇翔和凝染儿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双方也很快达成一致，选定吉日，约定在桃花城为两人举办一场盛大婚礼。 昆仑殿也宣布了一则重大消息，掌门殷无名因修炼走火入魔坐化于凌虚峰，昆仑掌教之位由其亲传弟子倪凤舞继任。 师姐接任昆仑掌教，倒是出乎叶凡预料，不过仔细想想，这应该是昆仑众人最明智的选择了。将来昆仑与散修阁的关系，至少不会发生对立，不会再重蹈一场浩劫。 五天后，叶凡留下林宇翔、沈佳瑶、陆清雨三人坐镇无量天山，带上师门一众人，从两界山暗河悄然返回世俗界。 第一站，茅山。 当闲云等人重新站在九霄万福宫前时，泪水已止不住流淌，眼前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文物保护单位的字牌，已经让他们深深意识到，时代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你们是哪个旅行团的？上炷香吧，这里的香很灵的，老先生！三茅真君一定能帮你圆梦！”一名假道士走过来向闲云推销，手里捧着一大堆香火。 “三茅真君……哈哈，上香！对，上香！”闲云眼角淌下老泪，心中的悲愤无处发泄，茅山道家祖地，终于也沦为了坑蒙撞骗的地方。 紫虚老道、阮翰林两人都从这名假道士手上抢走香火，奔向大殿，个个脸色悲痛，眼角含泪，跪在了三茅真君塑像前。 “哎，你们，你们还没给钱……”假道士想追着讨钱，却被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要钱是吗？我给！”叶凡随手一挥，这片殿前广场刮起了大风，竟然漫天飘起了各种各样的钞票，红的、绿的、其中甚至还夹杂着硬币、入场券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钱包……我的钱……”假道士惊慌大叫，不光他一人慌乱，这附近好几名兜售香火的假道士都中了招。 漫天飞舞的钞票和小物件遮蔽了清风真人双眼，物非人非的茅山，曾经的道统，都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满目萧瑟、尽是茫然。 赵灵儿始终目光呆滞，即使到了茅山，到了这曾经的故土，她的眼中还是没有任何光彩，她的内心已经深深锁闭。 等到闲云他们上完香，叶凡把众人聚在一处，说道：“如果大家想继续留在茅山，重振祖业，我去找上头说说，把这个景区让出来，恢复从前的景象。” “不必了。”清风真人满脸沧桑，摆了摆手，“狗尾续貂，不过是画蛇添足，就这样吧……该消失的，该淘汰的，已经无法避免，这里的茅山，已不是当初我们清修的所在了……” “那祖师的意思是……” “就在虚界开创新道统吧！正统的茅山宗，真正的修真宗派，不应该再存在于世俗中了。世事变迁，不应再浪费生命和精力在虚妄的事情上头，像那嵩山少林，那才是对不起祖师啊！”清风真人叹道：“你们大家有什么要看的，再看最后一眼吧！” 他的心情众人都能理解，即使茅山重新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将来又将何去何从？放着修真大道不走，偏居世俗界一角，做这无用的香火传承，有什么意义？真正的道统，不是虚名，不是金钱堆积，更不是受那虚妄的香火，而是有所作为，能为这浮躁的世界贡献点什么，留下些值得人们敬仰的东西…… “走，再瞧瞧去！”闲云闷头背着手，沿路朝曾经的后山走去。 紫虚老道也跟过去了，清风真人看着叶凡说道：“你随我前往灵墟峰吧，那炼妖壶理当由你掌管。” “好。”叶凡不再推辞，这是当年清风真人定下的事情，大师兄执掌三清剑，他保管炼妖壶。 “大师兄，你和灵儿师妹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两人迅速瞬移而去，来到了灵墟峰顶。 这处原本没有山路通向山巅的险峰，如今也被人工开凿出一条空中索道，被茅山旅游管理局开发为一处景点了。 清风真人的决定是明智的，十年来，茅山已经面目全非，就算通过特殊渠道重新让茅山宗入驻，这里的风景、这里的环境，也回不去原先的状态了。 “炼妖壶藏在这灵墟峰下方，你记住这段口诀，默记于胸，便可驱使……”两人站在山峰之巅，清风真人传音告诉叶凡cao控炼妖壶的口诀。 片刻之后，叶凡得到了cao控口诀，亲手试验，将炼妖壶从山峰下摄出，收入囊中。 清风真人取出一个布袋，默默将里面的骨灰撒下深渊，口中低低念道：“生于茅山，栖于茅山，他日有缘，再做茅山弟子吧……” 那是华阳子的骨灰，最后一代茅山宗掌门，此后将长眠于灵墟峰下。 做完这些事，清风真人在茅山已没有任何牵挂了，但还有一事让他无法轻松起来。 “你那小师妹这些年在昆仑目睹各样惨景，身心遭受重创，恐不是药物可以医治，还需你多多费心啊！” “祖师放心，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灵儿师妹就会痊愈。”尽管叶凡自己也很忧心赵灵儿的状况，但他知道这种心病不是普通药物可以医治的，她自己关闭了心门，除非吃仙丹，否则真没有立竿见影的办法，只能多琢磨琢磨，寻找机会了。 “那就好，你先去陪陪他们吧，我在这里逗留片刻……”清风真人眺望茅山重山，露出了一丝伤感。 叶凡点点头，一个瞬移返回广场。 “大师兄，我带灵儿师妹四处走走。”叶凡朝阮翰林使了个眼色，他在想也许触景生情，能让赵灵儿记起什么，主动走出封锁的心门。 阮翰林意会，默默注视着叶凡拉走赵灵儿。 但愿小师妹能早点恢复如初，这样大家都会开心一些。 叶凡拽着赵灵儿，走向曾经居住过的后山，沿途所见，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改建为观光景点，供游人付费体验。 “灵儿你看，那边就是咱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抱朴峰，还记得吗？”叶凡指着不远处一座山峰，那正是曾经被人放过一场大山火的抱朴峰。 赵灵儿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呆呆地望着那座山，如同一具行尸走rou。 “记不起来了？没关系，那你记不记的大任师弟？”叶凡笑问。 赵灵儿眸光深处似乎有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消失了。 叶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感觉有戏，继续拉着她往前走，低声说着曾经的往事，少年时的那些无忧无虑，糗事趣事，一一浮现在眼前，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 一路走，一路回忆，没把赵灵儿唤醒，叶凡自己倒先感动了，心头无尽的感慨和追忆，种种滋味让人无法言说。 “灵儿你看，这个湖泊，咱们从前经常光顾，还记得那次吗？师兄我藏在芦苇丛中，偷看你洗澡，结果被你一直撵了几座山头……”为了能让她重拾记忆，恢复正常人的状态，叶凡不惜自揭老底，连这些龌龊事都说了出来。 有一瞬间，赵灵儿似乎显出了迷茫和回忆，但很快表情又变得木然了！ “唉！”叶凡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突然他听到一阵嘈杂声从远处传来，有很多人，很多咒骂声正向这里涌来！ 神识一扫，他看清楚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原来就是刚刚那些假道士，此刻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大群帮凶，这些光头、纹身的壮汉手持木棍、钢管，追上后山，寻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