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傍晚徐品言过来用晚膳,山竹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他。 徐品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将特意去宫里求来‘雪肤霜’以及从太医院开来的治伤良药交给了云轻尘。 云轻尘仰着头对他笑得感激,徐品言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就被温暖填得满满的。 用罢膳,他亲自为她上了药,而后才道:“好好用药,往后再也不许做从树上跳下来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云轻尘调皮的冲他吐舌头,挤眉弄眼的笑道:“没事的,别说爬树,攀岩都没有问题。别忘了我是在乡野长大的野孩子。” 徐品言宠溺的刮了她的鼻子,揉着她的头发笑道:“皮猴,后天休沐我带你去爬山,你大哥也去,老祖宗想来不会拦你!” 云轻尘高兴的挽住他的手臂,兴奋得红了小脸:“真的?我真的可以去?” 打从穿到这个世界,别说登山望远云轻尘就连集市都没去过。打小的时候养娘拿她当眼珠子疼,更拿她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教养。 等她有了个先天不足、瘫痪在床的弟弟,她每天的日子便是摇着蒲扇守着药炉替弟弟煎药、喂药了。 想起弟弟那双比琉璃珠子还干净透亮的眼睛,云轻尘心里又伤痛起来。 那个拉着她手臂甜甜叫她阿姐的孩子,在她离开的时候杵着竹竿挣扎着追出了房门,他粗喘着气在马车后面追,跌倒了起不来就用力往前面爬,直到确定追不上了,才扯着嗓门大声的喊:“阿姐,我恨你。你不要我了,我一辈子恨你。” 云轻尘眼睛潮湿起来,她将头埋在徐品言肩头,紧紧抱着他腰身,潮湿了嗓音道:“哥哥,你要一辈子对我好,永远都不要恨我背叛我。” “又是什么傻话?”徐品言不知道云轻尘的心思,他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体贴的问:“想你阿弟了?你要是挂心,我明儿个就派人过去看他们,老祖宗求了太医过去给叶世恒看病,想来也该有起色了。” 云轻尘点头,而厚仰头对徐品言笑得感激。 那脸上眼中的明媚带着璀璨的光,直照进徐品言心里,让他光是看着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美丽。 他收紧了搂着云轻尘腰肢的手,突然有电流从身上划过,他整个人如遭闪电击中般愣在原地,一张脸红到了耳朵根。 察觉到他的异样,云轻尘要抬头来看,徐品言却狼狈的放开了她,转身就逃:“突然想起还有要紧事要做,我先走了,你自己准备准备,后天一早我们就走。” 云轻尘看着他一贯嚣张蛮横的背影变得凌乱,依着门框无奈的笑了起来:“这个哥哥啊……” 直到看不见徐品言的背影了,云轻尘才转身回了屋。 不管怎么说她今天都是非常高兴的,教训了云初雪,明白了云紫嫣真诚待她的心,更得了徐品言特意进宫为她求的药,后天能出府爬山,不久后还能得到阿爹阿娘及弟弟的消息。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喜事,让她做梦都笑出了声。 徐品言慌乱逃离,却并没有回府,转过院角他便飞身上树,坐在树枝上面,透过窗户,居高临下的看着云轻尘素手翻飞,娴熟的做着针线,看她神态安然,偶尔巧笑倩兮的和丫鬟说笑。 他静静看着,满足的看着,好半晌才飞身从树上下来:轻尘,你当真不适合算计人,这世上哪有自己从树上跳下来砸人的报复方式? 你生来就应该是娴静平和的,那些邪恶和阴谋都交给我。从今往后,你负责恣意明媚的活,我护你一世安然、平安顺遂。 他捏了拳头,摸着怀里从柔妃娘娘那里讨来的苗药‘红颜老’,而后毅然朝静雪轩的方向飞去。 云轻尘念着姐妹亲情舍不得对云初雪下狠手,他却是饶不得她的。小小年纪就能对嫡姐下此狠手,倘若不让她长了教训,她怎么能知道云轻尘是她动不得的? 才刚到静雪斋门口,取饭回来的脆桃就兴奋的迎了上来:“徐公子来了,快情进来,我们小姐刚煮了好茶,正好用来招待您。” 招呼完徐品言,脆桃又兴奋的往屋里跑,见到云初雪就忍不住兴奋地道:“小姐快打扮打扮,徐二爷来看你了。” “真的?”云初雪挣顾影自怜,听见徐二爷来了,立马激动得要迎出去,走了几步又回来照镜子,看见自己身形狼狈,赶忙着急的吩咐脆桃:“你快出去招呼徐公子喝茶吃点心,我随后就来。” 等脆桃出去了,她又神采奕奕的叫了丫鬟过来为她梳妆,等装扮妥当戴了最华美的首饰,穿了最美丽的衣衫才含羞带怯的出来见徐品言。 徐品言正喝着茶,一抬头看见云初雪粉面含春的朝他看来,险些没将刚喝下去的茶水全吐了出来。 这个女人对他的心思,好歹是个大姑娘,能不能含蓄委婉一点…… 他别过头去不看她,掏出怀中的药放在矮几上,冷冰冰的道:“听说轻尘不小心伤了你,这是我在柔妃娘娘那里求的治伤灵药,你拿去用吧,好好的女儿家,别留下了疤。” 云初雪看着矮几上的精致银盒,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徐品言帅气得妖孽的脸,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她三两步奔到徐品言面前,扭捏作态的行下一个蹲礼,捏着嗓子尖细了嗓音谢道:“让徐公子费心了,二姐她故意伤我真是让初雪上一颗心都伤透了。徐公子此药,让初雪心中说不出的温暖,更让初雪不得不提醒公子一句‘二姐根本就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婉娴雅,她宽怀大度的表象下藏着的根本就是颗恶毒狠辣的蛇蝎之心’。” 徐品言皱眉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二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长眼睛了会看,这药你留着用,我先告辞了。” 见他要走,云初雪有些急了,奔过来伸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着急的道:“徐公子不是来看我的吗?你好歹多留一会儿,也问一问我的伤啊!” 徐品言停下脚步,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想多了,看在是轻尘伤了你的份上才给你药的,不然我根本就不会踏入静雪轩半步。” “你!”云初雪气得身子发抖,一双眼睛里更全都是恨意:“云轻尘云轻尘,你们眼里都只有云轻尘,她究竟有哪里好?” 徐品言懒得理她,绕过她就要走:“她哪里都比你好,药我给你送来了,是去宫里求来的,你要用就用不用就扔了。至于云轻尘,你再敢不敬她半分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品言出了房门就施展轻功离开,躲着云初雪就跟躲避瘟疫一样。 云初雪从屋里追了出来,看着他急切的飞身离开伤心的跌坐在地上,涕泪交加的对着徐品言离开的方向喊:“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这样护着她,你根本就不是过来给我送药,是过来往我心口扎刀。 徐品言,她哪里好,她究竟哪里好?” 她哭倒在地上,珠钗散乱了一地,可不过片刻她又气势恢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切奔回屋中将徐品言给她的药捧在心窝。 “你能去宫里替我求药,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有我。徐品言,我不会让云轻尘那个狐媚子勾引你的,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看见她的丑态。” 她打开盒子不停的往伤口上抹药,好像抹得越多就越能证明徐品言在乎她一样。 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徐品言给她送药,是为了让她长记性,是用深入骨髓的疼痛告诉她:我徐品言半点没将你放在心上,还有云轻尘是我护在掌心的,谁敢让她痛一分,我就让她痛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