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指腹为婚
傍晚的时候，徐吟弘果然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过来探望云紫嫣。 当时云轻尘正在老祖宗屋中伺候，她细心的为老祖宗揉着肩，别有深意的问道：“说起来，紫嫣和徐家三公子还是有婚约的。如今一声不吭就将紫嫣送回了叶家，可该怎么和徐家交代啊？”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她不是我云家嫡女，当初和徐吟弘指腹为婚的就根本不是她。如此一来，又哪里会有婚约一说，云家又何须向徐家交代？”老祖宗享受着云轻尘的按摩，舒服得眼睛都没睁一下。 云轻尘心里却咯噔一声，为老祖宗揉着肩膀的手也顿了下来：指腹为婚的不是云紫嫣，那……是要她替紫嫣履行婚约，和徐吟弘成亲？ 老祖宗没察觉到云轻尘的心思，抬手拍着云轻尘的手背道：“累了？那就别捏了歇歇吧！” 她睁开眼睛，拉着云轻尘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为她抚着腮边散落下来的发丝道：“这几天忙，也忘了和你说当初进宫的情形。 品言出发之前就已经派人进宫和柔妃知会了的，柔妃心中有数，倒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好奇你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竟有本事让那个混世魔王心甘情愿的被差遣，让我端阳节进宫朝贺的时候，带了你去给她看看。” 云轻尘想着婚约的事，心里纷扰的一团乱麻哪里还能听明白老祖宗说了什么，只胡乱点了头道：“孙女全凭老祖宗安排。” 听她语气飘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老祖宗才发现了云轻尘的异常，她多看了云轻尘两眼，立马明白过来她在担心什么。 可…… “别说大家女儿，便是寒门小户亲事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最是乖巧懂事，这些方面自然不消我多劝你。” 云轻尘越发觉得老祖宗话里有话，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索性抬头问她：“祖母的意思，是想让一切都回到正轨？当初指腹为婚指的是我，现在紫嫣要回叶家了，我便要替她履行完婚约？” 她看着老祖宗的目光中有太过明显的不愿和着急，有太过浓厚的不甘和紧张。老祖宗看在眼里，却只别过了头去 “你是我云家嫡女，更是祖母的心头rou，你放心，我和你父亲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你的夫君也一定是文才风流的京中贵胄。” 文才风流？ 徐品言是武将，论拳脚功夫他在京都是首屈一指，说到文才，却是资质平平，纵然也仔细研习过，学识也只能说是中上之才不伤颜面。 老祖宗特意强调文才，岂不是根本就不看好徐品言？ “祖母，轻尘觉得择婿不是科考，人品贵重、知心会疼人……” “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知道什么择婿不择婿的？老身累了，你且回去歇着吧！”老祖宗说完就歪在榻上闭了眼睛，一副再不想听她说话的样子。 “祖母！”云轻尘心中着急，要伸手去拉老祖宗袖子，画纱在一旁却使劲朝她摇头、使眼色。 没有人比画纱更了解老祖宗的脾气，既然画纱都摇头了，那边是多说无益。 云轻尘心中堵得慌，可却无计可施，只得无精打采的退了出来。 双鸳和小丫鬟们在耳房吃茶，听见这边响动赶忙迎了上来。她看见云轻尘心情不好，便皱眉朝画纱看去。 画纱慢步出来，朝云轻尘施过一礼道：“大公子的亲事都还没说定呢，小姐何必现在就和老祖宗怄气？她若不是心疼你，这种是亲又哪里会让你提前知道。您回去歇歇，好生想想，总能想明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句话的意思。” 云轻尘感激画纱的提醒，可她心中烦躁，没心思去想画纱话中的意思。只谦逊的朝她点头致谢，然后就带着双鸳离开。 双鸳猜着可能和徐二爷有关，却也摸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开口问，看云轻尘心事重重的样子由不好开口，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云轻尘身后，默默陪伴。 不自不觉间，云轻尘竟然就走到了栖凤阁。 记得她才回府的时候，栖凤阁是整个云府最光鲜、贵重的地方。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到如今却安静到了死寂，落魄到连个守门的丫鬟都没有了。 她推了门进去，守在正房门口的采胜就戒备的站了起来，谨慎的朝云轻尘行了一礼，然后提高了嗓音对云轻尘道：“我们小姐身上不爽利，吟鸿公子过来也只小坐了片刻就离开了，二小姐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明儿个再来可好？” 云轻尘抬头看了正厅门头上的‘栖凤阁’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然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小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双鸳担忧的拦在云轻尘面前，关切的看着她问。 云轻尘依着廊柱叹了口气，遥望着栖凤阁的方向，幽幽的叹道：“要是云紫嫣真的能嫁给徐吟弘那该多好啊。若是有办法让张王妃没办法拒绝云紫嫣，没办法反对这门亲事，那该多好啊！” 是啊，只要云紫嫣和徐吟弘成亲，那她和徐吟弘之间便再没有什么婚约，那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双鸳本就灵巧，她几乎立马就明白了云轻尘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然后板着脸认真的看着云轻尘的眼睛问道：“让云紫嫣嫁给徐吟弘，去当徐家的少奶奶，小姐你真的甘心吗？ 她那样的坏人、恶人，不应该只落一个这样轻描淡写的下场！” 云轻尘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惆怅的叹道：“是啊，她作恶多端，凭什么还能坐拥权势，安享荣华？她就应该被碾做尘泥，卑微贫贱才能赎清所犯的罪孽。 可是怎么办呢双鸳？她若回了叶家，我便要履行和徐吟弘的婚约，当初指腹为婚的原本就是我和徐吟弘！” 她突然睁开眼睛，里面是化不开的浓愁：“指腹为婚，那是换了信物过了文书的合法婚约，若没有足以撼天动地的理由，如何能够退婚？” 双鸳听着，也跟着皱了眉头：二爷也不在，如今可该怎么办啊！ 正发着愁，徐吟弘便从栖凤阁院墙上翻了出来，他衣衫不整，满脖子满脸都是吻痕，嘴角更噙着餍足的色笑。 刚一下地，撞见云轻尘，他竟还无所谓斜了他一眼，扁着嘴用鼻子朝云轻尘冷哼：“我警告你，紫嫣已经是本少爷的人了。你若再敢欺负她，看我不要了你小命！” 他挽起袖子朝云轻尘挥拳头，朝地上唾了一口，想着云紫嫣在床上的风情模样，回味无穷的走了。 云轻尘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漾起苦笑：她，真的要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