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残缺的斗士

    冲出去，干掉MS-D，然后再被集火？

    所有保命手段都已经用掉的风宇可不会那么傻，但是他依然冲出去了，挥起合金军刀从MS-D背后斩下。

    一颗直径两米的金属仿生脑袋滚落地面，在重力微弱的矮行星地表蹦蹦跳跳滚出老远。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的重装机师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听到一声短促的敌袭警报，机体大部分监控屏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机体似乎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折腾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找到监控屏暗下来的原因，直到发现主控屏上的机体微缩图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头部，才毛骨悚然。

    他的队友们倒是看得清楚，但是却更加感到无力。只见那MA砍掉UAC重装机动战士的头部之后，并未攻击驾驶舱，反而是用那支残臂搂住MS-D的腰部，拖着这架无头的机体重新没入黑暗之中。

    盗采者小分队的那名一星小队长，举起手中的粒子束步枪，却犹豫了。MS-D的机师并没有死，只不过机体失去了部分功能。他如果开枪，固然能够让半残的MA彻底完蛋，却也等于亲手杀死了队友。他不开枪，重装机师就还有一线生机。

    同样的顾虑也发生在天空中，两架MS-B更加不敢承担杀死队友的责任，那可是会被战场记录仪登记在案的，以后早晚会有扯不清的时候。

    于是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风宇将MS-D拖进了黑暗之中。

    刚刚进入阴影区，风宇便不再客气，合金军刀捅进了驾驶舱。

    此时此刻，MS-D的机师刚刚想起人形机动战士还有一些备用的光学传感器安装在其他部位，只是平时用不上。当他将画面切换到这些传感器，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高大的黑影。

    然后……没有然后，他死了。

    干掉第二架MS之后，盗采者小分队只剩下两架常规型MS-A。就连那位一星小队长也有些心慌，“难道那位是王牌机师？不对啊，他用的是常规机型MA。估计虽然还不是，但也差不多了。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对手？”

    风宇一刻不停歇地再次转移，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回到第一排，因为他已经看到两架MS不再朝着同一个方向，而是一个盯着前头，一个守着后面，同时还有一部分重叠的视野，基本上已经没有视觉死角。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距离开战之初已经过去了大半个钟头，MGAS-01舰早已不知所踪，盗采者舰队的两艘驱逐舰也追着去了。没有大气层的阻挡，几艘缺乏攻击手段的运输舰停泊在距离地表三千公里的太空中。

    风宇对朱南上校有信心，坚信他有能力率领战舰取得胜利。这样说起来，拖延时间对于己方是有利的。于是他决定不再主动出击，视对手的动作再做打算。

    其实拼到了这个份上，风宇算是彻底镇住了对方。哪怕人数上依然占据优势，盗采者小分队却已经胆寒，要他们主动进入敌暗我明的阴影区搜索是打死也不敢的，哪怕是站在空中火力的掩护下，依然觉得脊背发凉，恨不能回到太空去。

    恰在此时，头顶上的MS-B传来新情报，“报告队长，第二小队MS-C阵亡！”

    这一次是库巴诺伊和雪莉打出了一个漂亮的配合。虽然他们看不到彼此的位置，也无法进行交流，但是凭借对手的移动和各种反应，猜测出彼此的存在。库巴诺伊信任女机师的枪法，雪莉也了解MW机师的风格。MR便开始有意识地提高射击频率，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给库巴诺伊创造机会。

    最终南亚裔小子没有辜负雪莉的期望，抓住一个机会，击杀了对手的机动型MS。

    如此一来，盗采者的地面部队只剩下三架MS-A和一架MS-D，再无之前的人数优势。如果不是头顶上还有两架MS-B和八架铁球掌握着制空权，他们几乎想要逃跑。

    可是制空权真的有用？

    一星小队长已经彻底没了底气，这边四个围一个还被打得那么惨，另一边如果现在是二打四，后果不堪设想。

    他猜得没错，随着人数对比上出现了逆转，MGA01小队的四人正在悄悄合流，已然将另一支小分队的两架MS包围了起来。若非担心来自头顶上的火力，这会儿已经展开了围殴。

    小队长犹豫了一会儿，见那架神出鬼没的MA没了动静，心中总有一些不安，生怕这个对手玩出什么新花样。在潜意识里，他却宁愿对手一直躲着，每次出现就带走一个队友，这样的对手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

    又等了片刻，在这种瘆人的寂静中，他的心理承受力到了极限，联络上了太空中的运兵舰，“这里是机动小队队长老一，敌方机动战士非常强大，利用地形掩护，我方损失惨重，申请对冶炼基地进行破坏性攻击。”

    他的想法没错，只有摧毁了基地建筑，才能发挥出己方的远程火力，重新取得人数上的优势。

    只可惜那些运输舰的舰长们都不是盗采者舰队的话事者，只有三位驱逐舰舰长才是，谁也不敢做这种决定。而且这个基地的建设相当不容易，若是被摧毁了，没有几个月工夫重建不起来，这样的责任他们可不敢承担。

    最终由一位运输舰舰长出面驳回了这位自称老一的小队长的请求。

    老一愤愤地啐了一口，“要是少将大人在，肯定批准了，这些怂货！”

    虽然嘴里这么骂，他也同样不敢做这个决定。作为一名基层尉官，未经允许主动攻击基地，这可是叛国罪。

    就在他和太空中的舰长们扯皮的时候，另一支小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对方仅剩两架MS风声鹤唳的时候，MGA01小队的另外四位悄悄地聚拢在他们周围，并且完成了光通讯的重新连接。

    “我们围攻他们，具体怎么cao作，你们有好的建议吗？”作为副队长，阿卜杜勒定了个基调，但是他经历过之前的心理挫败，这会儿竟不敢做出决断。

    库巴诺伊一如既往地简单直接，“还有啥好想的，我们四个，他们两个，冲出去围殴就行了！”

    “可是头上还有对方的MS-B。”西门行星提醒道。

    最终还是雪莉提出了可行的方案，“我们占有绝对优势，所以还是稳妥一点好。可以先集体对空中的那些家伙来一波火力压制，趁他们闪避的时候再合力攻击地面这两架。”

    她的方案很对阿卜杜勒的胃口，立刻得到了支持。西门行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库巴诺伊虽然心里嫌麻烦，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了安排。

    于是按照计划，他们冲出来的第一时间所有远程火力全开，将天空中的盗采者机动战士阵型打乱，随后便抓紧时间围攻地面的两架MS。赶在空中的集火到来之前，将对方打爆。

    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阿卜杜勒和西门行星都动用了脉冲激励才没有被空中的MS-B打中。

    到了这时候，形势已经相当明朗，盗采者机动小队再也没有战胜MGA01小队的机会。

    只是阿卜杜勒还不知道风宇那边的战果，所以不敢贸然行动，而是指挥三位队友继续隐蔽，等待下一次机会。

    听完天空中MS-B的报告，老一小队长脸色青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心头，二比一的大好局面，短短的几次交手，竟然已经被对方成功翻盘。

    双方的素质真有那么大的差距吗？

    思考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盗采者舰队三艘驱逐舰搭载的三支机动小队，上过战场的只有三名队长，其余都是从未经历过实战的学院派。而三位队长之中，又只有老一自己是从铁球驾驶员晋升上来的精英，其余两位则是直接成为机师之后才去的战场，身上不多的几个击坠数都是以大欺小打铁球得来的，遇到精英机师自然不够看。

    对于学院派来说，今天这场算是他们的初战，偏偏又遭遇了最尴尬的地表作战。当菜鸟遇到地表作战，会有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心中甚至有一种明悟，好望角级驱逐舰和其搭载的那支小队怕是已经不在了，否则对方也不可能如此准确地摸到己方基地来。

    此时矮行星地表就只剩下两架MS-A，而周围的那一片片阴影处，对方的五架机动战士却虎视眈眈。老一突然感到双方的位置和立场掉了个个儿，让他后背凉飕飕的。

    再打下去，就是全军覆没的节奏！

    想通了这一节，老一不再坚持，“我们打不过，准备撤退！”

    他身后另一架MS-A的机师早已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闻言如蒙大赦，竟是直接就往天上窜了出去。

    老一暗道一声不好，立刻警惕地盯着机体背后，果然机体后方的光学传感器捕捉到了最后一排的罐体边上有个黑影一闪。之前他已经注意到对方的机体受伤不轻，正面的硬碰硬自己绝对有优势。于是他立刻控制自己的座驾转身，主动向着对方扑去。

    待到看清那个黑影的真面目，他的眼神终于流露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