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缘

    从文德大厦出来之后，封伍看了看周围的商铺。

    他在寻找着自己午餐的进食地点。

    正宗隆江猪脚饭、原味汤粉、正宗木桶饭、沙县小吃、蜜雪冰城、华莱士······

    一眼扫过，封伍咽了咽口水，虽然每一家他都很想进去消费一下，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小超市。

    作为一个刚毕业的本科大学生，这已经是他第十一次面试失败了。

    在租下一间房后，银行卡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不省着点用，下个月交完房租，他就要喝西北风了。

    所以他在超市里买了一个超便宜的面包和一瓶牛奶，午餐就算是对付过去了。

    封伍啃着面包，在四人宿舍群里发了“面试失败”四个字，三个狗头的表情立马就冒了出来。

    他的三个室友基本上已经找到了工作，一个在某银行工作，一个进了一家自媒体公司当编辑，一个去了某路政的养老部门做后期策划。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凡：室长不回去竞选村长吗？

    东：室长，那份电视台的工作不考虑了吗？

    彦：冒泡.gif······

    伍：被生活所压迫.gif

    封伍知道他们只是在调侃，这些事情在毕业前他有跟三个室友提起过。

    竞选村长是因为自己的爸爸是村里这两年当选的村长，电视台的工作则是他的辈分上的一个大哥是隔壁省份某电视台的台长，一直想让他进去做新媒体方面的工作。

    家里爸爸mama想的就是让他去考个教师资格证，最好还是分配到老家的小学里去教书。

    把牛奶也喝完之后，封伍靠着椅子享受了一下这间超市的空调。

    现在是中午时分，外面骄阳当空，街道上人来车往，每个人都在为了各自的生活在奔波着。

    封伍看看时间，伸了下懒腰，准备动身前往地铁站。

    他要赶去下一家公司面试了，导航给出的大概时间是一个半小时。

    出了小超市，封伍四周搜寻，竟没找到一辆共享单车，只能哀叹一声，步行前往地铁站了。

    所幸地铁站离这里也不算远，走路的话，也就二十来分钟。

    在地铁上封伍浅浅地睡了一下，算是补了下午觉。

    下午的面试，在得到一句“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会在三到五个工作日内通知您”的话后，封伍知道，这次的面试结果也失败了。

    坐在回租房的地铁上，封伍颇有一种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容身之所的感觉，但他并没有气馁，因为他一直都坚信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实在不行就回家继承家业——种田去。

    谁祖上还不是个农民咋地？

    从地铁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又该寻思晚饭的事情了。

    封伍计划吃个泡面就算了，为了安慰一下面试失败的自己，他打算奖励多一个茶叶蛋。

    正想着，封伍看到路边居然有一个算命的摊子，就一张盖着红布的桌子，但是桌上的家伙倒不少。

    铜签、龟壳、文房四宝、塔罗牌、扑克牌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哎哎哎，ad、ad、ad，中单没闪，没闪······”

    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头发有些杂乱，脸上挂着没刮干净的胡渣，身穿日常休闲服，脚穿拖鞋的中年男子。

    他正全神贯注地一手鼠标一手键盘地cao作着，情绪很是激动。

    封伍看着他，顿觉惊奇。

    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当街摆摊算命的。

    记忆中他在上初中的时候，街头摆摊算命的这玩意就已经取消了。

    平时老家村子里有些什么事情的时候，老一辈还是喜欢去找这些算命先生或者风水大师看看。

    而且这两年随着这些老人的逝去，这些东西更是难得一见了。

    目光打量着这位中年男子，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算命的。

    “一波，一波，可以一波，顶着塔拆！”

    “nice！”

    似乎游戏赢了，中年男子的目光终于是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

    目光刚好与封伍相撞，封伍站在摊子前，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老板，怎么算？”

    “你算什么啊？”

    “······”

    “······”

    “算一次要多少钱？”

    “五十。”

    “那算了吧，我不算了。”

    封伍迈步就要离开，五十块钱都够他一天的伙食费有多了，岂能让别人动动嘴就骗了过去。

    中年男子一脸的满不在乎，见封伍要离开，目光再次转移到电脑屏幕上。

    忽有风起，将桌子上的那些纸张吹得飞了起来，有两张直朝着封伍的脸上飞来。

    他本想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但是那两张纸却倒飞了回去，导致他举起手什么都没抓住。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和那张桌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仿佛刚刚的那阵风和乱飞的纸张都是他的幻觉一样。

    桌子后面的中年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似乎又重新开了一局游戏，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封伍的身上。

    刚走了两步的封伍重新回到摊子前，他看着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老板，我想算一下我的前途。”

    中年男子抬眼看了一下封伍，点了两下鼠标，然后才说道：“算不了了，刚刚我们的缘分已尽，天机已散，强行算只会遭天谴。”

    “那刚刚我要是算了，就不会遭天谴？”

    “一样也会遭天谴，只不过一个可以通过破财避免，一个则必遭天谴。”

    “这样的话，还是算了，倒也省下我五十块钱。”

    “······前方啊没有方向，身上啊没有了衣裳······”

    话音刚落，就有手机铃声响起，中年男子掏出一台翻盖手机，手机壳上的磨损说明这手机他已经用了很多很多年了。

    “怎么这点小事还要我出马，你们就没有人了吗，唉，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中年男子兀自收拾东西，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笔记本电脑关上，然后直接拿起红布的四个角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打包带走。

    简单粗暴。

    他哼着自己手机铃声的旋律，背着一大包东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桌子跟椅子他并没有带走，看着中年男子远去的身影，封伍也准备买自己的晚餐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张椅子后面有一张白色A4纸，这张纸横着折了一下，上面似乎写了什么字。

    封伍走过去捡起来。

    纸上横着写着三个大字——红尘客。

    翻到另一面，上面写着一行地址——粤省G市H区CS街道12号。

    应该是刚刚那个中年男子漏掉的，但是现在再看，已经不见他的背影了。

    封伍本想把这张纸丢到垃圾桶里的，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折叠好收了起来。

    在社区里的小超市买了泡面和茶叶蛋之后，封伍立即就回了自己的租房。

    他租的是一个小单间，基本配置还是齐全的，一个月也要上千块钱的租金。

    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封伍爬起来烧开水，做好了泡面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他再次掏出来了那张纸。

    打开电脑，在浏览器的搜索框里输入了红尘客这三个字，按下回车键。

    出来的第一个是天眼查的网站帖子，封伍点击打开。

    看了一眼里面填写的公司地址，再对照了一下纸上写的具体地址，一字不差。

    封伍觉得应该就是同一个地方。

    这家公司没有什么具体信息，什么法人、经营状况、法律顾问、投资和风险之类的都没有，但是注册资金倒是有数据。

    “个、十、百、千······千万、亿，三个亿！”

    封伍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发现这个也没有填写上去，打开其他有关红尘客的网页，信息都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大企业啊······”

    封伍不自觉低语，只是他没听说过这家公司啊，实习期时他就浏览了不少平台的公司招聘信息，都没有看见过这个名字。

    想到这里，封伍立即打开那几大招聘平台，输入这三个字，但得到的结果都是空白。

    这让封伍觉得有些奇怪，这家公司注册资金这么多，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个皮包公司啊。

    如果真的是皮包公司的话，不是更应该把自己的各项信息完善得像是真的一样吗？

    除非这注册资金也是假的，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封伍看了其他公司的信息，都是比较完善的，目前看到的，就只有这个叫红尘客的公司是缺少很多信息的。

    反正明天也没有约定好的面试，封伍打算明天去这个地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