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各有心事

    李明在吹《油菜花开》，笛声悠扬，漫过一条条河一道道沟，走进了李静的心，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笛子。

    喜欢一个人，始于他的颜值，爱于他的才华，这些年寻寻觅觅，她从来没有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人，可眼前这个人，他的笛声，将她带入了一片盛开的油菜花地里，让她的心里有了“喜欢”两个字。

    参加工作一年多了，她知道，薛文武在追她，薛文武人缘好，工作踏实，连续三年被乡政府干部评为先进工作者，是年轻干部中的佼佼者。

    前不久，薛文武也试探性地想进一步和她来往，那一夜，他喝多了，赖在她房间不走，是她叫曹刚刚和张燕燕把他背回去的。

    老实说，她对薛文武没有那个感觉，不是他人不好，而是她对他没有那个感觉，和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李明的歌，特别是那天她在广场打羽毛球，听了李明自创自唱的那首情歌后，她的心在颤抖，她流了泪。

    从歌词中，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李明曾经的故事，他爱恋上了一个草原的姑娘，可姑娘却悄无声息地走了，留下了弹着吉他唱着情歌的他。

    谁的青春不迷茫？

    谁的初恋不苦涩？

    谁的名字想忘也不能忘？

    李明，这个有着歌唱家气质的男孩，廋廋的身体和他高高的身体，显得特别不和谐，就像一棵营养不良的大树，树的躯干很高，可叶片却是黄的，缺少应该有的氮磷钾。

    她打听过，李明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些年，他们母子没有吃过救济款，也没有贷过款，他们坚强的活着。李明的母亲种地放羊，李明在学校勤工俭学，给学校打扫卫生，还做过贩卖垃圾的生意。

    从李明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力量，就像一颗柔弱的小草破土而出带给人的感受一样，这种力量可以让人忘记自我的弱小，可以让人冲破层层叠叠的困难。

    “静，你看看他，其实挺帅的，高高的鼻梁，剑眉星目，还有他的身材，挺拔，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张燕燕低声对李静耳语。

    李静含笑不语，如果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说他帅，不一定帅，如果有一群女人说帅，那就一定帅到家了。

    张燕燕说：“这笛声，就是专业的水平。”

    李静说：“你去过他房子吗？”

    张燕燕说：“没有呀，我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跑他一个单身汉的房子干啥？”

    李静低语：“我告诉你，他的房间里面有好多获奖证书，其中一个特别有含金量，省级奖，一等奖，吹笛子得来的。”

    张燕燕低语：“静，这样的宝贝，你得看紧，别叫那个李芳芳给腐蚀了。”

    薛文武听着笛声，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的低语，虽然他听不来她们在说什么，但他已经猜到了，她们一定在说李明的事。

    自从李明来到乡政府后，自从李明将大灶的事如实反应给刘书记后，李明在职工们心目中的位置突然提高了。

    这次王乡长让李明一个人去做拆迁户的工作，说明王乡长看好李明的才能。这拆迁，就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去年十二月份，汪副乡长带着工作组，为12户召开了拆迁会议，会上除了传达精神外，还限拆迁户在元月底前必须腾出房子，可到了今年二月底，还是没有一户腾房子。

    期间，赶上年底，外出打工的户也回来了，汪副乡长带着工作组去了多次，做拆迁户的工作，最后一次他也参加了，总共十个人，有司法所的，也有派出所的，可是工作还是没有做通。

    到了三月份，汪副乡长调了，拆迁的事因为县乡经济工作会议便放下了，再后来，王乡长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了李明——一个刚来支农的服务生。

    说句实话，一部分职工在等着看李明的笑话，有人背地里说，乡政府缺人了，让猴子扛起大旗了。有人说，王乡长让李明去，只是权益之计，最终这件事还是要由科级领导干部带头，由工作组往下拿。有人说，李明得罪了刘书记，王乡长给李明穿小鞋。

    昨天，爱打小报告的小赵，对纪委沈书记说：“沈书记，你看看这个李明，一天神气十足，又是在广场弹吉他唱歌，又是给娃娃们上课，风头都让他出尽了。”

    沈书记不语，转身离开了，小赵无趣，走过来对他说：“薛主任，你看看这个李明，我们都忙得连拉屎都要掐时间，你看看他身边围了一群美女，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弄出许多绯闻来。”

    他笑语：“那要看这小子的定力了，如果他能够看上这些陪娃娃上学的，那他就不是一个有品味的人。”

    小赵说：“就他，长得就像一个廋猴，还不是一个正式员工，能有什么品味？只要有已婚妇女看上他，就是他小子的艳福！”

    他说道：“难道你没有听他的笛子吗？”

    小赵说：“吹得再好，还照样来到了乡政府上班，还是一个服务生。”

    小白说：“你们两个，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都是一个单位的，你们那样说人家，有损团结。”

    小白是刘书记身边的红人，写材料的，是单位的笔杆子，单位里面有两个人不能得罪，一个人是领导的司机，另一个人就是领导的秘书，这个理，他懂。

    他赶紧说：“白秘书说得是，刘书记说过，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能说，不利于发展的事不能做。”

    小赵也满脸堆笑，说：“白秘书，你一天日理万机，晚上十一点还在写材料，你看看这个李明，成天游游荡荡的，不是我说他，如果全乡政府的人都像他，工作如何做好？”

    小白说：“小赵，做好你自己的事，别人的事，少cao点心，这样不累人。”

    小赵感到无趣，闭了自己的嘴，等小白走了后，小赵指着小白的背影，对他说：“他就是领导身边的一条狗，他还把自己当成人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嘘！”他可不想得罪小白，得罪了李明没有啥事，可得罪了小白，那以后的升迁之路就曲折多了，他还想努力一下，想尽快把副科待遇解决了。

    曹刚刚望着众人，心里笑了，虽然只有五个人，虽然坐在一起，可除了一个卖力吹笛子的，其他四个人，包括他，各有各的心事。

    下班后，也不准回家，呆在房子无聊，正是大好的年华，浪费了可惜，和老婆两地分居，长时间不在一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想男女之间那点事，这个张燕燕的腰细，脸蛋在红酒的作用下正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