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守夜

    周一的时候，社团活动结束。

    塞隆老师离开了，亚历山大也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吃顿夜宵，顺便把自己的本职任务给干了。

    身为守夜人，亚历山大当然是有任务，只不过作为最基层的守夜人，他的任务其实很简单。他负责守护学校周边的4条街道的安全，所谓的安全，也仅仅指的是夜晚中的安全。

    夜晚是怪物之母暗夜女神莎尔的神域，夜色之中隐藏着莎尔之子，那是大量可怕而邪恶的怪物。所以在人类早期的文明时代，守夜是一件非常危险的职业，要拥有强大的武力以及最重要的勇气，方能直面黑暗妖物的恐怖。

    然而时至今日，随着魔法工业的不断发展，人类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利器，守夜的危险也正在逐渐的降低。一方面是火器的发明，让人类的平民都拥有了正面干翻怪物的能力，另一方面则主要是因为光亮术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发展。

    如今的街道已经用不着守夜人再提着灯笼慢慢地巡逻，而是在街道的两旁都布满了高大的灯柱，灯柱上常年闪烁着不灭的明焰。

    守夜人的主要工作也就从与夜晚中怪物的战斗、守护民众，发展成为了在夜晚沿着街道巡逻，把每一根灯路上的光全部点亮。

    而根据教会的圣典，光暗之战达成的最终协议中规定，凡有光明的地方，夜晚中的怪物就绝不可涉足。

    这份协议来自于传说，圣典中也语焉不详。亚历山大其实也并不清楚这份协议是否确实是有效的，但是根据各种资料的记载，夜晚中的怪物确实不会轻易的涉足到光明之中。或许，黑夜中的光明，对怪物有某种莫明的伤害。

    大航海贸易带来了魔法工业的快速发展，但是工业再发展也没有发展到亚历山大那个时代的高度，所以路上的街灯并不是工业的产物，而是魔匠师们手工打造出来的魔法物品。虽然只是零环戏法的小作品，但是对这些灯柱的充能，也必须是具有魔力的施法者老爷们才可以办得到。

    由于守夜的危险有了大幅度的下降，所以如今给灯柱充能，也就不再需要正式级的法师或者牧师来办理了，只要有点魔力的人就可以，也因此近年来，守夜人的门槛一直在不断的降低，从原先的正式级法师逐渐降低到见习级，到如今已经变成学徒级也可以来参加了。

    守夜人的工资还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对于暂时还欠缺正式资金来源的亚历山大是不可或缺的。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也就来到了守夜人的队伍，准备出发前去参加自己今天的守夜。

    今天似乎有些异常，守夜人的分部中聚集了不少的施法者。除了亚历山大平时可以看到的那些与自己经常去参加守夜的学徒之外，竟然还来了一些见习级的守夜人，甚至是正式级的执法者。

    大概是看到大家脸上的疑问，所以队长特意向大家解释了一下。

    “我们最近发现了一批走私者，他们从遥远的艾伯伦大陆偷运来了大量的毒、品，而这些走私者据我们查证是一群兽人。”

    “兽人？是那种绿皮的兽人吗？”有人大叫着询问。

    “没有错，就是那群可怕的兽人。”队长一脸严肃地回答。

    兽人是一种繁殖率堪比老鼠的亚人，甚至有人声称兽人是孢子结构的，皮屑掉在地上晒晒阳光就能长出小兽人来。它们的实力很强，至少要比人类强的多了，任何一名成年的兽人，其战斗能力都基本上达到了见习级的巅峰，甚至是正式级。兽人中的老弱病残，甚至也能用一只手来吊打人类平民。

    如果真的有一群兽人走私者进入到了加贝斯港，那就说明当地的黑帮势力又有了大幅度的增长，而黑帮的领域，或者说是地盘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变。然而黑帮的变化通常都意味着腥风血雨，当兽人到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晚上会死掉多少人。或许对于黑夜中的怪物们来讲，这是一个狂欢之夜，他们又可以品尝到鲜血美味。

    对于守夜人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兽人们并不害怕光明，他们是可以在月光下自如出入的。他们或许有些畏惧这些光亮，但是他们依然可以在光底下战斗。

    在经过沙华鱼人的训练之后，亚历山大对于战斗已经不太害怕。他相信凭自己的银火、法术，足以应付小股兽人的袭击。因此明知面对的是战力相当强大的兽人，亚历山大也没有一丝畏惧。

    随着午夜的到来，夜幕低沉，街道上越发的黑暗，亚历山大和他的同伴离开分部，踏上街道，开始了自己的守夜之旅。

    作为新人的亚历山大，对于守夜的规则只知道一些基础方面，其他的内容他其实并不太清楚，虽然从图书馆当中他搜集了很多的资料，但那些资料本身就是浮光掠影。但是与亚历山大的这位同伴却已经算是一位老手了，他从事守夜大概已经有三个月。虽然还谈不上是一位资深的守夜人，但显然在许多方面都要比菜鸟亚历山大清楚得多。至少，对于所巡逻街道左右的居民宅的情况，他要比亚历山大熟悉许多，这附近都有什么黑帮、势力范围如何，他基本上都知道，甚至连这些黑帮在这些区域的头目骨干、厉害角色，他都能列出一个详细的名单，这些能力至少能保证他在这片区域活下来，并且还游刃有余。

    “千万小心，不要靠近那些黑雾，更不能进入到黑暗当中。”同伴布里奇对亚历山大谆谆教诲，接着说道：“一定要保持身上的光亮，不能让光源熄灭。”

    亚历山大早就注意到了，在黑暗和光明之间有一层淡淡的黑雾，越靠近黑暗的地方也就越多。这种现象他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参加守夜也已经有两次，前两次的时候，光明和黑暗是泾渭分明的，从来也没有看到这种黑雾生成。

    “好冷，难道欧吕尔还没有离开？”布里奇裹紧了身上的羊皮披风，嘴里抱怨着，“这都几月份了，还是这样寒冷。”

    是啊，这都四月底了，春天都要过一半了。

    “大概是为了补充实力，听说她最近被风暴压榨得很惨呢!”亚历山大也裹了裹衣衫。幸亏最近还赚了一些钱，不然这御寒的衣服都不够用。

    “不会是我们幻觉吧？”布里奇警觉起来，“黑雾会吸收热量，说不定是它在搞鬼。”

    “不是，天气确实是冷。”亚历山大相当肯定，“对了，这些黑雾是什么？”

    布里奇是老手了，他参加守夜超过三个月了，各种情况都已经比较熟悉了，他应该是知道的。

    “那是莎……暗夜的把戏，别靠近。”布里奇严肃地说道：“暗夜女神庇这些怪物，而这些怪物们会运用自己的天赋能力，将黑暗向外延伸。延伸的黑暗就是这些黑雾，他们可以遮挡光明，能让怪物暂时的、自由的出入原来是光明的区域。”

    亚历山大心下了然，也就更加提高了警惕，同时在自己的身上再次释放了一个光亮术，隔绝了自己与黑暗的联系。

    身外的黑雾翻滚着，似乎有不少人在雾里跳舞，那应该是某种幻像。

    布里奇再次提点他说道：“不要理会黑雾当中的幻相，他们没有一个是真的，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是你的幻听幻视。他们是怪物，用来引诱你，想要捕获你的陷阱。只有光明才值得我们信赖。”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开始给自己补了两个防护法术。虽然都只是零级的小法术，但是也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正如布里奇所说，黑暗和黑雾中幻象丛生，隐隐约约的还有女孩的笑声和男人的叫声发出来，悠扬的乐曲与诡异的铃声也时不时地冒出来，让人打从心里想要过去看看。

    亚历山大不理会这些在眼睛和耳朵旁边发生的幻视和幻听，坚定地跟着布里奇的脚步，把整个大街都转了几圈，把每一个灯柱上的灯全部点亮。

    “今天的冰矮人是不是太多了？”

    在用银火把第十二名偷渡的冰矮人烧得灰飞烟灭之后，亚历山大一脸狐疑地问同伴。

    “是挺不正常的。”同伴也是一脸的讶然，又抬头往前看了两眼，说道：“难道这里成为瑞西亚的显能区域了？”

    “哈……”亚历山大显然不相信瑞西亚显能的说法，笑道：“说不定是百鬼夜行呢。”

    同伴耸耸肩，说道：“前面是休息站，过去问问其他组是不是也是这样。”

    然而，当两人走到前方时，神色都极为难看。

    这里有一处小岗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但岗亭北面的庞大建筑中，却有一点灯光透出。

    这地方是一家化工厂，亚历山大小的时候还在这里玩过，非常熟悉。但工厂一年前就停工了，这里早就荒废，从哪来的灯光？

    亚历山大觉得情形不对，打了一个手势，让同伴回去报信，自己则连放了几个光亮术，点亮了周围的灯柱。

    拜新飞天扫帚之赐，他现在施展零环戏法的速度很快，而且消耗小，能够大量快速施展。

    就在光明亮起时，一头狼窜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小人，窜进了化工厂里，消失不见了。

    想了一下，亚历山大没有逞能，而是通过秘法印记，施展了一个短讯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