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十七 人间之里的巫女
如果，一个少女在你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仅仅是一惊，然后便继续面无表情，那么想必你会很难办吧？ 特别你知道这只妹子还只是伪三无的时候。 雨桐十爱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虽然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少女的手，拉着少女走，成功将少女身上负担着的围观目光抢走了大半，但是少女的反应却并不激烈。 除了一开始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以及手上几下象征性的挣扎之后，便一直埋着头，任凭少年拉着她走着。 这让少年很难办了，并不是因为周围那些惊讶的目光，也并非是少女的沉默。 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啊…… 虽然耍帅地约了少女，但是之后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一般到人间之里也就是饮酒的雨桐十爱总不可能带着少女去酒坊吧？ 虽然这样说，但是总不可能就此止步……否则实在是太逊了。 一边带着少女走着，一边在思考的雨桐十爱突然感受到了少女被握着的手发力了。 “往左。” 少女如此下达了口令。 雨桐十爱一愣，不过也还是听从少女的口令往左边拐进了另一条道路。 不过既然博丽灵梦开口了，那么应该是能够交流了吧？ 他往后看了看。 少女抬起来了的脸上红彤彤的，眉毛紧皱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龇了龇牙，随后似乎想要继续保持着之前的那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却因为脸上的红晕而变得异常可爱，让人不禁想要上去作弄一下。 雨桐十爱哑然失笑，而这个举动让博丽灵梦显然十分不满。 她用自己的圆头皮鞋狠狠踢了少年的小腿一脚，把右手从少年的左手里强硬地抽了出来，抢先几步跑到了少年前面，只留下一个娇小的，拖着长长缎带的少女背影。 雨桐十爱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人间之里说实话也挺小，所以在一起转过这个弯之后他们其实已经到了地方。 至少博丽灵梦停了下来，在一个店铺面前。 他也赶了过去。 那是个小吃店，店面老旧，木头做的桌椅，以及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烤架。 掌握着烤架与炒锅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岁的人类女性，岁月从她的脸上抹去了几分少女时代的天真活泼，留下了人生的平静祥和与为家庭的辛苦cao劳。常年在油烟之下，她的皮肤不是很好，但是脸上却是带着母性的微笑，让人很容易有好感。 她看到走过来的少女，露出了笑容。 “这不是博丽小姐吗？稀客啊。” 她看了看博丽灵梦那不太对劲的神情，与紧随其后的少年，眼中闪过了几分明了。 “诶呀诶呀，这位是？” 她看向了雨桐十爱。 然后吐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是博丽小姐的哥哥吗？” “才不是！” 博丽灵梦哼了一声，瞥了身后的少年一眼。 雨桐十爱也露出歉意的笑容摇了摇头。 虽然两个人都是黑发，也同样是亚裔人类的外貌，但是长相并不同。相比起博丽灵梦的那份清丽钟灵，雨桐十爱的是安静温和，并没有那般干净空灵。 “哦呀，这样啊，这样啊。” 但是那位中年女性并没有对此有什么意外或者失望，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露出了笑容。 “博丽小姐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更不可能啦！” 博丽灵梦坐上了柜台边的椅子，一脸的抱怨。 “今天到这里是受他委托需要一些东西而已。近藤大娘，两盘炸豆腐。” “好的好的。” 被叫做近藤的中年女性点着头，用敷衍的语气安抚了博丽灵梦，然后热情地招待雨桐十爱坐下。 “你也坐吧，对，就灵梦旁边吧。” 雨桐十爱也只得坐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在下雨桐十爱，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 “初次见面，雨桐法师，我是近藤佐响子。” 相比起来显然近藤也听闻过雨桐十爱的传闻的样子。 她温柔地笑了起来，看着气鼓鼓的博丽灵梦。 “说实话看到雨桐法师和博丽小姐走过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不过想了想倒也是感觉这样挺好，博丽小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本来想着也是这个岁数了，但是看来现在还不是啊。” “近藤泥垢！” 博丽灵梦跳脚了。 “好啦好啦。” 摸摸摸摸。 博丽灵梦就这样在中年妇女的母**抚之下一点点重新坐了回去。 “咕噜噜……” 只是喉咙里还有野兽示威的那种低沉的声音在发出着。 你是哪里来的兽类吗？ “啊……啊哈哈哈哈……” 对此雨桐十爱只能够发出几声干巴巴的笑声来糊弄过去。 不过没想到，人间之里也有着对博丽巫女没有恐惧之心的人……不，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所以博丽灵梦才能面对那些过分的恐惧心能够视而不见。诚然，被保护的一方对保护者恐惧，而且同为人类的他们之间有着这样的隔阂是很伤人的，但是博丽灵梦并没有因此有着什么心态上的不对，也应该是托近藤的福。 所以自己之前的举动也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了。 他看向博丽灵梦，就看到了少女似乎在说【看吧，不需要你多担心】的责怪眼神。 “但是博丽小姐来村子里一般都是一个人，能够一起到这里来，都是像雾雨家的那位小姐一样的好友哦。所以雨桐法师和博丽小姐的关系也应该很好呢。” 中年妇女近藤佐响子如此说道。 她熟练地将烤架上的两串烤到恰到好处的rou串放到盘子上，放到了柜台上，位置在雨桐十爱与博丽灵梦的中间。 “既然这样，那就当做我请你们这一次吧。请坐着先吃着，炸豆腐的话还请稍等片刻。” 然后她便微笑着冲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回头走进了店里面。 ……【大婶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眼神读出来了真是抱歉。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看向旁边的博丽灵梦。 少女用左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近藤大娘也真是的。” 她回过头看到雨桐十爱的目光，哼了一声。 “看什么，这个算是刚刚的谢礼啦，快吃吧，店家的一片好心。”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拿起一串烤rou。 如果只是这小点的话没问题。 “灵梦，村子里看着你的眼神可是不怎么礼貌啊。” “那你还敢这样做，不怕被人害怕吗？” 她也不客气地拿走了属于她的那串，在用嘴唇试了试温度之后，便咬了下去。 随后少女的表情便舒缓了，好似她口中被火与调料好好调整之后，变得松软香脆的rou片一般。 “再配上清酒就是极乐了啊~” 少女舒缓地如此断言。 随后她看向少年，意思是催促他的答案。 “相比起其他人的目光，还是灵梦你这个表情更让人期待。” 想起那个空荡荡的神社的雨桐十爱轻声笑起来，将rou串放回了盘子，推到灵梦面前。 “所以灵梦要给我谢礼的话，就让我再看看这个要融化了一般的表情吧。” “……你是笨蛋吗？” 博丽灵梦脸上闪过几分羞恼，但是压抑了下来，除此之外她倒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显然接受了少年的好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来也是可以让中午饭不用吃那么多，省了一些钱呢。” “我知道博丽巫女的生活很辛苦但是还请不要在应该抱着感激之情的情况下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在快速地吐槽了一记之后，雨桐十爱也提出了他的疑问。 “灵梦……为什么村子里的那些人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恐惧？” 博丽灵梦咽下了一口烤rou，看着雨桐十爱，笑了起来。 “问为什么……因为我是博丽巫女啊。” 不，这应该是他们感激你吧？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不过没有问出口。他知道少女一定会解释。 而博丽灵梦则是拿着串起烤rou的竹签晃了晃。 “人类就是一种自卫心很强的生物，无论是对救援他们的人都抱着过分的警戒心的外来者还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间之里的人们。特别是人间之里的人类，对妖怪的恐惧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然后她挺起腰杆，左手从托着下巴变为指着下巴。 “我是博丽巫女，连妖怪都能轻松退治，更何况人类。” “但是你完全不可能针对人类吧？”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你不能理解吗？” 博丽灵梦轻笑出声。 “人类提防一个目标重点不在对方会不会做，而是对方有没有这个能力。说起来你不也是有这个想法吗？之前还第二次找我确认我不会对你有什么特殊的限制，不也是在乎我有没有提防你吗？” 少年有心想要辩驳，但是话语却在喉头噎住无法出口。 看到对方的神情的博丽灵梦的神情柔和了几分。 “所以，他们提防我也无可厚非。只要像往常一样保持着距离，让他们知道我不在乎他们，不会袭击他们就好了。他们怎么看待我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去神社参拜，也没什么香火钱，哼哼。” “但是你想要这样一直这样吗？” 雨桐十爱定定地看着少女。 “无所谓，只是那样的眼光而已，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博丽灵梦似乎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将手中已经吃光了的竹签放在盘子里，拿起了第二串。 “就像别人端给你的一碗茶，你不能决定泡什么茶，以及泡茶的手法，你能做的就是怎么样去享受它。所以……” 她示威地摇了摇手中的烤rou，露出明媚的笑容。 “我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