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四十九 她的花
新年的参拜是幻想乡的习俗。 过去的日子人间之里的村民们一般会拜托某个每年都会因此很忙碌的某位藤原小姐护送他们去博丽神社参拜——顺便一提这也是那位巫女小姐一年到头唯一的正当经济来源。不过在妖怪山的守矢神社出现之后，今年的村民们都约好了不再去博丽神社而是守矢神社。 不过博丽灵梦觉得今年的神社里热闹过头了，与过去那些妖怪扯着酒瓶子来开宴会新年祭要更加地吵闹。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认为就是眼前的魔女、妖怪以及他们的七位女儿。 姑且就算这个家伙是妖怪吧——博丽灵梦不想要多动脑筋地这样想着，随后拖着一张脸看着正经地坐在自己对面的一黑一白两个家伙。雨桐十爱今日是厚重的黑色羽织，看上去依然是出自他身边一身相对的白色的振袖和服衣装的人偶师之手。 “我说啊，两位。” 博丽灵梦撇着一双死鱼眼。只是这两个家伙的话还好说，他们两个也是这间神社的常客，但是今天与他们两个一起前来的另外七个小家伙就使得博丽灵梦有些难以承受了。 “人间之里的各位都去了守矢神社哦，你们不去凑热闹吗？” “……不管怎么说，要我和爱丽丝一起一脸幸福地跑去守矢神社，我觉得还是挺危险的。” 雨桐十爱抬起一只手作停止状，示意他拒绝这个提议。 “那么，你们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这七个家伙是什么情况吗？” 博丽巫女指了指跟着一起跪坐在这两人身后的七名人偶少女。那七名少女也一身五颜六色的中振袖，坐在这两个人的身后。听到了博丽灵梦的问话，这七名少女都看向博丽灵梦，巫女小姐被九双眼睛看着，略微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 “这七个啊，是我和爱丽丝的女儿。” 雨桐十爱笑眯眯地与爱丽丝对视了一下，如此风轻云淡地回答博丽的巫女。博丽灵梦脸上的神情有些精彩。 “……是不是该在幻想乡进行下妖怪的计划生育管制了呢，两个月你们就弄出七个，明年新年你们是不是要带着一百来号人来了呢？” “……再怎么说这样也很失礼啊。” 雨桐十爱倒也没有在意这位同僚的奇妙发言，他对着博丽灵梦讨好地笑了笑。 “所以就请博丽巫女小姐认识一下这几个孩子，以后不要见了面就直接退治掉就好。” “再怎么说也不会的。” 博丽巫女看了看这眼前一副家长的样子的雨桐十爱，以及他身边恬静微笑的爱丽丝，叹了口气。 “就算是全过程看着你们走到一起，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好，但是我也没有往着这方面想过，只是觉得你们都是不怎么擅长交际的家伙……这一点上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说教就是了。” 好像对自己的话有些不满，博丽巫女努了努嘴。 “总之，你们两个也挺不容易的。” 雨桐十爱用带着笑意的眼神与爱丽丝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然后爱丽丝轻轻笑着开口。 “灵梦，我们可以理解成这是你对我们的祝福吗？” “……啊啊随你们理解。” 博丽巫女依然没有给这两个人好脸色，不过她也没有否定。雨桐十爱听到了身后的女儿们轻轻的笑声，也没有在意，只是略微向着博丽灵梦颔首。 “一直以来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十分抱歉。” “你倒是还知道啊。” 博丽灵梦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两个橘子丢了过去，雨桐十爱和爱丽丝接了下来之后，都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放在了身后的七名少女的面前，任由她们自己去分配。见到了这一点的博丽灵梦又撇了撇嘴。 “于是今天就只是来新年参拜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请灵梦记住现在穿着振袖的爱丽丝吧。” 雨桐十爱笑眯眯地看了看一旁穿着白色为底，印有各色花朵图案的振袖和服的爱丽丝。随后他带上了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容，对着博丽灵梦有些耀武扬威地挑了挑眉。 “明年开始，爱丽丝就穿留袖了哦，黑留袖。” 黑留袖是已婚女性才能够穿着的衣装，这一点博丽灵梦还是略有耳闻的。她有些意外，随后也微笑了出来。 “这样说的话，你们这可是先上车后补票呀。” “准确的来说，我是被拉上车的。” 雨桐十爱刚说完这句话，一旁的爱丽丝就瞪了他一眼，他讪笑着缩了缩脖子双手合十。博丽灵梦有些不爽地将手支撑在一旁的矮小圆桌上，斜视着这两个人。 “所以呢，你们打算在哪里办婚宴呢？到时候我会好好饿上几天再去的。” “好好地过日子，活着不好吗？” 爱丽丝虽然这样回敬了对方，不过还是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地略微前倾着身体，低声道。 “要在三月，樱花开的季节。” “三月吗，也是，毕竟冬天的话总觉得不够绚丽。那么是决定在洋馆还是世界塔？” 博丽灵梦从一旁桌上捧起茶杯，轻啜一口。 “哦，在人间之里。” “噗——咳咳咳……” 博丽灵梦机体输油管泄露，现在正在进行物理疏导。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咳，认真的吗！？” 博丽灵梦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们两个竟然想要在人间之里举行他们的婚礼，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而且我也已经去过了一次稗田家与雾雨家，也和藤原小姐那边打过了招呼。” 雨桐十爱的脸上一点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博丽灵梦只能够相信这两个人是认真地要在人间之里举行婚礼的。她有些困扰地把茶杯放回去，撇着眉头看了看这两个人以及他们身后开始分食橘子的人偶少女们。 “可以，很强势，你们家真会玩。” 她放弃了一样地挥了挥手。 “只要不闹出什么乱子我就没意见。” “到时候就请好好地享受婚宴就好啦，灵梦。” 雨桐十爱轻笑出声。博丽灵梦哼了两声，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两人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之后就站起来到一个柜子里翻了翻，然后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中取出了一小块绘马。小小巴掌大小的木牌子上还有着黄色的风信子的图案，顶端系着一根红线。 “虽然说平常也很少有人挂绘马，不过今天就算是送你们的彩礼吧。” 她把绘马递了过去，雨桐十爱接过来，和爱丽丝一起互相看了看，随后又是同样的动作，将木牌递给了身后围拢到了一起期待着的女儿们。 博丽灵梦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挂起来吧，好烦啊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看着都烦。” 既然主人家都赶人了，他们也没有做停留，一行九人从博丽神社的后殿离开，到了前殿。实际上就算是没有守矢神社，来参拜的人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毕竟在新年来祈愿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着各种妖怪。 至少雨桐十爱就看到了十多名少女在殿内，雨桐十爱的肩膀上爬上了大风姬，她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们写好了的绘马递给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接了过来，与爱丽丝一起将之挂在了正殿的祈愿墙上。 “现世安稳，执手永续” 上面是这样写着的。 祈愿墙上挂着的绘马有些少，而且看上去都是有些年代了，也不知道是博丽灵梦不提供绘马的原因还是以前清理过。两个人略微翻看了一下那些绘马，其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祈愿，比如说“希望母亲的病能够早些好”“希望她能够接受我”“请务必让我家的笨蛋能够数到十”“希望下一年不会被上白泽先生锤出脑震荡”之类的。 这样看着那些愿望就会觉得真切地感受到那些人的祈愿，能够听闻到他们的声音一样。七个人偶少女约着去摇动注连绳与铃铛去了，雨桐十爱就和爱丽丝继续这样翻看着那些绘马。 “博丽神社的神明还真是惫懒，不多实现几个愿望来扩展业务的话，这里的巫女小姐真的就要饿死了哦。” 爱丽丝带着玩笑的口气这样说着，雨桐十爱也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爱丽丝露在空气之中的修长脖颈。 “爱丽丝，冷吗？” “我说冷的话，你会不会抱着我？” 爱丽丝略微偏了下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 “好啦，十爱，不用做那么羞耻的事情的，我大概已经差不多调整过来了。” “也就是说以后不能用这个做借口来抱爱丽丝了吗。” 雨桐十爱的这句话让爱丽丝一愣，她看了看少年脸上略微带着玩味的笑容，有些无奈地笑笑，伸出双手沿着对方的腰游走到了后背，将自己投入了对方怀中。 “好啦，我抱。对你就是没办法冷静对待呢。” “是呢。” 雨桐十爱低下头就能够看到爱丽丝靠在自己胸前的头，闻着爱丽丝发丝之间透出的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然后他也双手反过来轻轻抱住对方。 “我也一样。” 正是因为没有办法冷静对待，没有办法正常对待，所以才会察觉到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与众不同，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爱丽丝也是，他也是，两个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决定，因此今天才能够在这里相拥。 “真是一刻不停地黏在一起，两位。” 带着调笑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雨桐十爱轻轻放开了脸色有些红的爱丽丝，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略微遮挡住她，看向了走了过来的金发贤者。 “紫大人。” 他安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八云紫穿着保暖的紫色长袍，双手戴着雨桐十爱曾经赠与的长手套，右手执着扇子，对着两人点点头。 “看来过得挺好的。” “是的，紫大人。” 雨桐十爱露出温暖的笑容。八云紫也略微偏着头，轻轻地笑着。 “月面的事情你不必牵挂，至少可以告诉你，这一次是我们技高一筹，八意永琳也好，月都的双子姐妹也罢，虽然说的确做得相当不错，但还是算错了一步。” “也就是说这一次是胜利吗？” 雨桐十爱有些了然。虽然说之前听到的月面的战况一直都是负面的，但是至少雨桐十爱信任着八云紫，认为对方不可能会如此轻易被人解决。如今看来也的确如此，八云紫回到了幻想乡，并且宣布了胜利。 “的确，只是代价是被关在月都那种无趣的地方一个月而已，带着灵梦一起。” 八云紫笑眯眯地轻轻划开了隙间，取出了一片绘马。 “那些事情暂且不论，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未来，那么我尊重你们。哦，对了，爱丽丝。” 爱丽丝从雨桐十爱的身边略微探出了身体，看向八云紫。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给你添麻烦了，紫。” 她脸上的红晕也差不多消除完了，不过还是有些尴尬地看向八云紫。八云紫摇了摇头，然后扬起手中的绘马。 “添麻烦也就算了，你可是把我家的十爱都给拐走了哦。” “唔……” 爱丽丝又缩回了雨桐十爱的身后，而雨桐十爱也只能够耸耸肩膀，向着八云紫示意。八云紫浅笑着，将绘马挂在了祈愿墙上。 “那你们两个继续，我去看看你们可爱的女儿们去。” 八云紫笑眯眯地就这样离开了。雨桐十爱伸手拍了拍爱丽丝，随后两个人一起看向了那片绘马。在那片八云紫的绘马上，有着“生死契阔”的字样以及雨桐十爱和爱丽丝的小小画像。 “看，爱丽丝。” 他指了指那绘马，爱丽丝也怔怔地看着。半晌，她轻轻地，像是无意识之中开口一般。 “……那么，那孩子……不。” 爱丽丝只是双手挽住了雨桐十爱的胳膊，在对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摇着头笑着把他推着往八云紫那边走去。 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另一家神社，守矢神社今天参拜客络绎不绝，风祝小姐带着微笑一直在忙碌着。风吹过了早已挂的满满当当的祈愿墙，绘马们随着风儿轻微地摇摆。 在最左上角最深处，最早挂上去的那片绘马上有着桔梗花图案与娟秀的字迹。 【望君归来】 PS：黄色风信子花语——只要有你就是幸福。 桔梗花花语——无望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