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春(番外)
番外 沈孜孜 “孜孜!回来!” 后面城墙上传来一声呼喊,我知道是李彦。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找过来。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记起来所有的事情,大概是我太厌烦这王都,是刚醒来偷逃出去玩被一个乞丐抓着胳膊告诉我身份,李彦将他一箭射死时,又或者是那次灯会落水,李长宁跳水救我想起来的。 哦,想起来了,还真是李长宁救我那次。 她在我半昏迷的时候在轿子里给我说了所有我抢他男人的事,我越听越气,睁开眼怼了一句:“李长宁,你本末倒置,有没有点下限?” 春樱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人,我不知道李彦当初是用了什么办法将她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样救得我。 夏栀是皇后安排监视李彦的人,阴差阳错的做了我的丫鬟。 李彦应该是也没有想到我醒来之后会什么都不记得,为了可以让我以名正言顺的身份留在王府,李彦去请旨了皇上,要娶一个孤女为正妃,皇帝大怒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应了下来。 我和李彦一直没举办婚礼,原因是他编织的故事里我早已经是他的王妃,或许他也有私心,不想我再被朝堂中认识的人打扰。 我醒来之后的药一直是夏栀给我煎好春樱看着我喝下去,可我的好jiejie并不知道她端给我的是一碗慢性毒药。 但我已经不想再拉她进入此局当中。 清明节前,我去找李长宁,这是那日马车中昏睡她和我约定好的,我若是要复仇她也会帮我,所以我问她要了缠丝毒。 中毒者半年内不会有任何变化,直到大夫可以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渗入骨髓肺腑。 我想办法联络到了扎木朗,吉木赤尔已死,扎木朗开始辅佐吉木一槐,我给他的条件是如果吉木一槐死,赤狄会回到吉木赤尔在世时的强大与和平,所以他献计让吉木一槐绑架我,以此让李彦与皇帝之间产生嫌隙。 皇帝早就看北狄三族不顺,当初为了拿下北狄不得不选择和赤狄合作,而一切完成之后,又趁机杀死了吉木赤尔,嫁祸给了北狄降寇。 他本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当时我一直都在吉木赤尔身边,赶来营救的李彦不知道此事阴差阳错的救下了我。 赤狄王就是在狂没有圣喻他又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来王都,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祭月节宴会上。 当初在军营吉木一槐见到过长宁,这次的事情,他毫不犹豫的将长宁也拉了进来。 皇帝想借此稳住赤狄,给大熙回血的时间,然后再暗中挑起白狄对赤狄的憎恨,可他没想到吉木一槐也是这样想的,他比皇帝更了解白狄。 皇帝为了平息此事,不让长宁出嫁的计划泡汤,暗中拍李彦和李良州彻查。 其实被皇帝派去查李长宁一案的并不只有两人,皇帝多疑,怎么会只让两人去查。 李良州率先找到我,是我没有想到的,为了不被皇帝察觉我也只好将计就计。 天高皇帝远就是后宫妃嫔也不可能经常见到皇帝。 所以我只有借用李良州之手将原本利用李彦的计划改成了李良州。 缠丝之毒,在于中毒之人半年之后才能察觉,思思绵绵侵入骨髓,吃了缠丝毒的人本身会带毒性,这毒不伤他人只伤血脉至亲,李良州日日进宫,皇帝和皇后怎么可能幸免。 我露面在八皇子面前不过是不想牵连无辜者。 如果李彦是皇帝武场上的一把刀,那么李良州就是老皇帝政场上的剑。 我生下孩子后将他交给奶娘照顾,往日里不见他几面,李良洲刚知道的时候看了我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将我倒给他掺了缠丝毒的罗浮春一饮而尽,我回敬他一碗酒,说谢谢他对我儿的不杀之恩。 李长宁出嫁的时候我站在城楼上,她的马车被布置极其喜庆,国舅爷不舍独女,愣是不顾圣旨和常伦将李长宁的车马队伍送到了护城河对岸。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为皇家鞠躬尽瘁了一生,到死却护不住逝世夫人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 孩子的满月宴上我第一抱了我的孩子,他真的好小,和李彦一样他也很喜欢牵我的手指。 然而不过片刻我又将他递还给奶娘。 皇上和皇后见到我时,应该是无比惊讶的,可百官面前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五王妃变成了七皇子的太子良娣这样一件秘闻对于皇家来说并不光彩。 宴会上,皇上毒发,李良洲提前监国。 皇后哪是照顾皇上忧思过重病倒的,不过也是到了毒发时。 李长宁到了赤狄之后,按照原来的计划由扎木朗帮她一起杀了吉木一槐,扶持小王子登王,长宁辅政主张归顺大熙,即使底下不满也打不过扎木朗手中的兵马和小王子的亲拥军。 再次进宫照顾皇后之前,我又给李良洲倒了一杯罗浮春。 他举着酒一直看着,然后他说,酿这酒的人不是他杀的,可是因为他死的,所以如果我想起来了一切要毒死他,他不会怪我,但一定要带上我。 我嗤笑一声,从坛里又倒出一碗,然后一饮而尽,将喝空的碗底亮给他看。 他随着我的动作喝下那碗罗浮春。 出宫之后我又一次抱了我的孩子,然后将他交给早就联系好的春樱,至于春樱还是李良洲放我出去买虎头帽时碰见的。 李良洲本来给我的孩子娶了名字,可我不喜欢。 出了王都,李彦在身后喊我,我没有回头继续向前。 皇上本可以早点毒发的,可我还是选择生下那个孩子后与李良洲一起喝下了那坛酒。 离开前的酒没有毒,李良洲那个更没有。 他喝酒的那个碗上我涂了解药,他不会死,他死了大熙现在找不出可用的帝王之才,李彦就不能交上兵权完整的退下庙堂,所以他得活着。 那个孩子是我的私心,我什么也还不了李彦,只能留下一个他。 骑过沙漠渡过呼延河,我终于看到了他,我问他等了多久?这里晚上黑吗?有萤火虫吗? 回答我的只有风声。 然后我又说,我来了。 回答我的还是风声。 举目前尘风雪茫茫故人不归旧人断肠 “去哪?” “赤狄王如此聪明,不如猜猜我要去哪。” “深更半夜的还要回去,是觉得狼不会吃你是吗?” “有狼怕什么,反正赤狄王绝对会保护小人。” “哼。” 吉木赤尔轻哼一声,而后拽进缰绳一个翻身上了马,将沈孜孜圈在怀里。 而后道。 “抓紧了。” 沈孜孜依言也抓紧马绳。 夜风嘶吼,明月马蹄,勾勒出一幅良人在怀的画面。 马蹄踏过青草丛,惊起草丛中的精灵。 沈孜孜看着飞舞的萤火虫,扯了扯吉木赤尔的衣袖。 “看,有萤火虫。” “一到夜里草原上到处都是,有什么可稀奇的。还有你一个男人别总是做这些女儿之态。” 沈孜孜瘪瘪嘴,不再理会这块木头。 吉木赤尔虽然嘴上说着嫌弃,骑马的速度却慢慢减速了下来。 到了半夜,二人驾的马才到了李彦的军营外。 吉木赤尔率先下马,而后又扶沈孜孜下来。 沈孜孜松开手,吉木赤尔牵着马就要离开。 “喂,你不见见王爷?” “你们京中的权贵心眼比草原马粪都多,有什么可见的。” 吉木赤尔说完便抬腿上马,临走给沈孜孜留下一句话:“以后要回来还是选择白天吧,草原上有狼,我也不可能次次都护你。” 吉木赤尔说完一夹马腹便扬长而去。 沈孜孜站在军营门外,看着吉木赤尔离开的背影伸手摸了摸手腕。 “谁在哪?”一声呵斥打断沈孜孜的思绪,沈孜孜收拾好思绪喊道:“军医沈五。” “原来是沈军医,沈军医深夜赶回是有何事?可需要我去叫醒将军?” “不必了。” “是。” 沈孜孜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自己的军帐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孜孜就被人喊醒。 “沈军医,沈军医。” 沈孜孜翻个身,从床上坐起来,不耐烦道:“干嘛?” “沈军医,赤狄王和誉王打起来了,两人都受伤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沈孜孜从床上站起来,全然没了睡意。 军营帐内,沈孜孜认命的给两人包扎伤口。 刚包扎完就听见帐外人喊:“将军。” 李彦掀开帘子走进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吉木赤尔“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两军联谊没有任何关系。” 李彦知道他说的是两军合作平定北狄的事。 李彦:“多谢。” 李良州站起来,闷闷道:“这次我也有错,我会下去领军棍。” 说完不等李彦说话,径直走向帐外。 沈孜孜给吉木赤尔包扎,低首听着三人的对话。 李良洲出去之后,沈孜孜也跟着出去,将空间留给要谈军事的李彦和吉木赤尔。 沈孜孜再回军帐不久就被人又喊去给李良洲上药。 “你昨天去了赤狄王那边?” “将军派小人给赤狄军送一些大熙的药,回来时天色已晚,赤狄王留小人住宿,但是小人还是回来了。” 李良洲伸手捏住沈孜孜的下巴:“陶瑶,我是让你勾引我五哥,不是赤狄王,再敢动别的心思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小人当然信,小人全家不就在七皇子手里吗。” “呵,算你识相,你爹娘酿的酒我带过来了几坛,待会你回去后我让人送过去,解解你的思乡。” “....多谢七皇子。” 沈孜孜出了营帐正好看见和李彦一起出来的吉木赤尔,沈孜孜低着头行了一个军礼,就要离开。 吉木赤尔开口喊住她。 沈孜孜:“赤狄王还有什么事吗?” 赤狄王一挑眉,正要说什么,沈孜孜立马开口阻止了。 “没事的话小人就告退了。” 赤狄王眨了几下眼,自己没惹他吧。 自那之后的几天,吉木赤尔都没有在见到沈孜孜。 好在战况在即,吉木赤尔也没有多心。 将军营 李彦:“下个月,七弟就要回王都,你一个女子在军营也不方便,下个月你跟他一起离开这里。” 沈孜孜:“将军!?” 李彦:“无需多言。” 沈孜孜是在他一次逃亡的时候半路遇上的,当时他和现在一样,一身男装,李彦见他会消炎包扎之术,军中正好缺军医,又是自己的救命军人,就将她一同带回了军营。 她的女儿身,是在李彦半夜起来到外面吹风时发现的。 岸边的女人松头散发衣带半解,饶是天色在暗,李彦也看的出来那是一个女人。 军营之中私藏女子是重罪,李彦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些说出来。 他一直以为她是逃亡无可奈何才来到军营。 直到李良洲到来,他才知道沈孜孜是李良洲府上的舞女。 李彦不管她接近自己有何目的,这次都要和李良洲离开。 沈孜孜回到帐子中,他也不知道李彦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李良洲派她想办法进军营陪同到李彦身边,等战胜回去做李良洲的探子。 李良洲怕她中途返回还抓了她的爹娘。 沈孜孜看着桌子上的罗浮春,那是前几天,李良洲派人送来的,这是他爹娘酿的酒,他家虽是酿酒,但是从不准她饮酒,怎么可能是解思乡呢,不过是李良洲在警告她。 深夜,沈孜孜看着桌子上的罗浮春,终于拔下酒盖子仰头喝了起来。 沈孜孜半摇半晃凭着最后一丝理智走到李彦的军营帐前。 “将军,属下有事要报。” 里面的人皱紧眉头。 沈孜孜半晌听不见回复,理智终于慢慢消散,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将军?好黑呀,你怎么不点灯?” “....” 面前的人将盖在她脸上的帘子拿开,她这才得以重见光明。 “呼,闷死我了。” 沈孜孜喘一口气,反应过来抱住面前的人:“额,将军。额,小人今夜陪你睡吧。” 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沈孜孜嘟囔:“奇怪,将军,你怎么变宽了?” “沈五,你个大男人再这样,本王可就动手了。” “什么大男人,将军不是都知道我是女儿家了吗?” “?????什么!?” “小人真的不是有意欺骗将军,小人...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 “沈五?” 许久不听见底下人说话,吉木赤尔试着喊了一声。 确认了这人真的睡着了,吉木赤尔扒开她贴在自己胸口的脸。 沈孜孜喝了酒,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紧闭,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 吉木赤尔愣神了一会,反应过来晃了晃她:“沈五?” “嗯...” 沈孜孜睡梦中嘟囔一声。 “你真的是女子?” “你可以试一下啊。” “...试?” “嗯,小人今天就是来陪将军睡觉的。” 吉木赤尔瞬间黑脸,扛起沈孜孜将她扔到床上。 第二日一大早,沈孜孜从床上醒来,浑身酸痛,待看到一旁的人时更是震惊。 “吉木赤尔!?” 吉木赤尔被她吵醒,满脸的厌烦,昨夜被这醉鬼折腾半夜,天快亮了才睡去。 沈孜孜掀开衾被,衣服虽然凌乱,但都还在身上。 沈孜孜心里松了一口气。 “赤狄王怎么在将军帐中?” “怎么?坏了你的好事了?”吉木赤尔没好气道。 沈孜孜自知理亏,伸脚就要下床。 “你这个样子从我帐中出去,让你们的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沈孜孜停顿片刻,继续下床:“赤狄王与我皆是男子何谈‘欺负’一说。” “哦?”吉木赤尔挑眉:“男子?” “....是。” 沈孜孜说完,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趁着人少走回了自己帐中。 还在帐中的吉木赤尔看了一会离人离开的方向,转身起床。 训场上 “赤狄王醒来好早。” “天不亮就被一只鸟吵醒,实在睡不着了。” “鸟?”士兵看了看四周的荒野。 “帐中鸟。” “.....” “沈军医。”清河喊住正好从此处路过的沈孜孜。 “都尉大人。” “劳烦沈军医待会将这单子上的药送到我帐中。” 沈孜孜接过清河手中的药单:“这...?” “军中最忌讳多嘴之人,沈军医应该知道。” “是,小人定会送去。” 清河账内 沈孜孜将上面的药依数带了过来,行礼抬头之后,就看到清河在给李彦上药。 一条刀伤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部。 察觉到李彦的眼神后,沈孜孜赶忙又低下头。 头顶传来声音:“无论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这件事都不准告诉你的主子。” “是。” “下去吧。” 沈孜孜起身准备离开,待看到清河的包扎手法之后,还是开口:“将军请允许小人来包扎。” 李彦和清河对视了一眼,最后李彦示意将东西交给沈孜孜。 沈孜孜得到准许后,往伤口上撒了白粉,清河正要上前阻止,被李彦用眼神制止住了。 沈孜孜拆开随身携带的消炎酒。 “还请将军忍耐一下。” 说完将酒一点点倒了上去。 李彦以前打仗不是没有受过伤,比这重的伤有很多次,以前咬牙就过去了,可沈孜孜的白酒倒下来还是忍不住出了一头冷汗。 沈孜孜倒完药酒,用镊子夹着棉花将周围多余的药酒一点点擦干。 又掏出手帕,李彦见状赶紧阻止。 “用清河的吧。” 一直在旁边的清河突然被点名,起身去找手帕。 “将军,这种东西他有吗?” 沈孜孜冷不丁的开口。 低头翻找东西的清河反应过来,哦,这种东西他还真没有。 清河头一次略感心虚的看了他们将军一眼,李彦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了,乖乖闭嘴不再说话,任由沈孜孜拿着手帕在他背上游走。 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那让清河来擦吧。” 沈孜孜将帕子丢到水里:“擦完了。” 刚刚伸手要接帕子清河:“.....” 这帐中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包扎好后,沈孜孜嘱咐:“将军平日cao练注意一些,小人也只会一些消炎包扎之术,师傅给小人的药膏小人已经给将军涂上了,这几天都不要沾水,三日后我再给将军换药。” “嗯。” “小人是骗了将军,但只要没有回王都...将军都可以先相信小人。” 清河瞪大了眼,抬手就要揍沈孜孜,就听李彦开口:“...好,我就先信你。” “多谢将军,小人告退。” 清河眼睛瞪得更大。 “你。” 清河听见自家将军喊自己才回神:“将军?” “下次出征,得回来的布匹记得裁几块。” “?” “做帕子。” “!!!!?” “怎么?看到你的将军了?” 吉木赤尔练完兵正好碰见从清河帐中出来的沈孜孜。 “赤狄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是说将军。” “前天,我和他一起出去,那帮人应该是冲我,但是。。。所以我才来你们这的。以防万一才和他易床而睡。哎,你走这么快干嘛?” “小人忽然想起还有事,就不打扰赤狄王了。” “,,,,” 沈孜孜如约没有将李彦受伤的消息告诉李良洲,李良洲也没有问,不知道到底是知不知道。 大战之前将军重伤,饶是李良洲和李彦有多大梁子都不会再轻举妄动。 一个月后,李彦伤势还未笑战事就提前开始,李良洲也没有来的及回大熙。 一战过后胜负已定,长狄战败,白狄投降。 “表哥!”清丽的声音从军营门口传来。 正在和下属商议的李彦扭头就看到李长宁奔赴而来。 “长宁?” “属下参见郡主。” “穆王哥哥,先别训我,这次我可是奉旨来的。” “父皇?” “嗯,姑父知道后开心的直接就让右相国来了,我求了爹爹让他上御前说带我一个,姑父同意了,只不过,右相国知道我心急,所以让我先来了。” “胡闹,军事岂同儿戏!” 李长宁闭上嘴。 “反正她也来了,这时候送也不好送。” “誉王哥哥” “唉唉唉,表的,别喊这么亲。” “表哥~” “咦~还是送走吧!” “我不走,反正我都来了,你要是让我走,除非绑着我。” 李彦:“去拿绳子,送郡主回去。” “!?” “穆王表哥长宁知错了,长宁以后再也不敢了。” “将军,绳子。” 李彦从手下拿过绳子扔给李长宁:“这个绳子以后日日带着,再敢犯,就自己绑了自己。” “是。。。” 军帐内 “誉王表哥,听说那个赤狄王很是英武?” “怎么?这就是你的目的?” “长宁只是在王都经常听到他和穆王表哥的传闻,好奇.” “嗯,以后你见了就会知道了。” “真的?” “嗯。” 沈孜孜按时来给李彦上药,掀开帐子就看见还有赤狄王在里面。 沈孜孜施了军礼又退出去。 在外面等了一会,赤狄王出来。 “沈军医难怪每天都见不到人,原来是得心所愿了。” “什么?” 吉木赤尔看她一会,将上面的帕子拿走。 沈孜孜:“赤狄王!?” “清河都尉今天在战利品中特地申请了几块好的布匹,你的用不上了。” “?” 说完吉木赤尔带着帕子就离开了。 沈孜孜给李彦涂完药酒就听见李彦说:“清河,你来。” 清河得令冲沈孜孜示意他来擦,沈孜孜看他手上的东西,才明白赤狄王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孜孜让开位置,清河上前。 夜晚,沈孜孜在河边清洗换下来的衣物。 后面传来脚步声,沈孜孜没有立马回头,不动声色的拿起了一块石头,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孜孜丢下衣服猛然转身。 吉木赤尔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转身,伸手抓住她拿石头的手腕,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个旋身制止住了她的动作,奈何河边湿滑,沈孜孜没有站稳,牢牢的拽住吉木赤尔摔倒水中。 “赤狄王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怎么说小人也帮你治疗过伤口。” 吉木赤尔看她有些反常,任她喊完才开口:“话说那伤不也是因为你才受的吗?”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李彦的军营,吉木赤尔正在马场展示驯马之术,刚到军营的沈孜孜不认识路,误打误撞跑到了训马场。 正在训马的赤狄王勒马不及,直直的摔下了马,吊着胳膊训了两个月的兵,期间也都是沈孜孜一直在负责。 “。。。”沈孜孜突然说不出话了。 半晌才想起回岸上。 吉木赤尔在后面有些结巴的开口:“你,就那么喜欢,你们将军?” 沈孜孜不想搭理他,一心往岸上走。 吉木赤尔得不到回答,伸手鞠了一捧水泼向沈孜孜。 被泼了水的沈孜孜站在水里,然后扭头走向吉木赤尔在水里和吉木赤尔打作了一团。 吉木赤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次挥拳都只是从沈孜孜的耳边擦过,反倒是他自己被沈孜孜几个小拳头下来锤的心神荡漾,吉木赤尔想自己可能真的是有病。 不知道打了多久,沈孜孜终于打累了,走回岸边坐在岸上拧身上的衣服。 吉木赤尔也回到岸上。站在一旁看她拧衣服。 沈孜孜拧了一会,抬头瞪他:“看什么看!” 吉木赤尔一顿“我好歹也是...” 沈孜孜呛他“那赤狄王去告状好了。” 吉木赤尔头一次觉得有句古话说的好。 “唯,唯女子...” 吉木赤尔还没想起全句是什么,沈孜孜就一个眼刀过来,吉木赤尔咽下了后面的话。 沈孜孜瞪着他,月光照进沈孜孜的眼睛里,里面的水光彻底淹溺吉木赤尔。 “你,你别哭。” “你们有权有势的从来都不会在乎下位者的生死,下位者严守你们的律例就只是合法,稍微不顺你们的意就是宵小之辈。” “??我没...” “你说了!你说我小人。” “没,那句话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说你。”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能是说谁?” “是我!” 闻言沈孜孜和吉木赤尔都愣住了。 沈孜孜:“哦。” 吉木赤尔反应过来:“你耍我?” “不是赤狄王自己说的吗?” 吉木赤尔哑巴吃黄连,但看到沈孜孜得意的模样,吉木赤尔觉得这黄连也不是那么苦。 沈孜孜将水里的衣服拾过来,端起盆子离开,吉木赤尔觉得自己还有话和沈孜孜说,还没开口就听见沈孜孜说:“赤狄王还是早些回去,夜里天冷,军中药材不多了,要是着了凉,累的还是小人。” 沈孜孜走后吉木赤尔望着河面发了一会呆,风吹过,吉木赤尔才觉得凉意,起身回帐中。 “誉王表哥,今天赤狄王也会去练军吗?” “当然。” 李长宁得到回答时不时往帐门看去。 门帘掀开,进来一个士兵,长宁失望的又坐回原位。 士兵在李良洲身边耳语几句。 “什么?” “小人也是刚刚得知。” “行了,下去吧。” “怎么了,誉王表哥。” “赤狄王感染风寒,今天来不了了。” “啊,,,”李长宁坐回去。 赤狄王营帐内 “劳烦李将军了。” “无碍,赤狄王好好养病。” 李彦出去后,吉木赤尔才看向一遍忙碌的沈孜孜。 “这真不是故意的。” 沈孜孜拿着师傅开的药方去外面煎药,也不看他。 傍晚给吉木赤尔煎药的人变成了另一个侍卫,吉木赤尔以为是沈孜孜又被派到别的地方去了,喝完药,就坐下看了会军工策。 晚上,李彦过来一趟将一些东西交给他后就又离开了,临走还看了一眼吉木赤尔。
李彦出去后,吉木赤尔找来了扎木朗:“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回王,是二王子今天来了和大熙的郡主拌了几句嘴。” “他来干嘛?怎么没人告诉过我?大熙的郡主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王,是,是二皇子说先不要告诉大王,明日他自己会过来找大王。大熙的郡主是前几日,听说还被李彦吵了一顿。” 吉木赤尔扭头看着扎木朗:“扎木朗,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人。” 扎木朗一惊,实在没想到吉木赤尔这次会这么生气赶忙跪下:“属下一直都是大王的人。” “把那混账叫过来。” “是。” “大哥,你这么叫我干嘛,我还想明天再让你知道我来了呢。” 吉木一槐掀开门帘就走进来,看到坐在中间的吉木赤尔也没有丝毫胆怯。反正他小时候都被他大哥打习惯了。 “你招惹那个郡主干嘛?” 吉木一槐一听就知道是他大哥来问罪了,转头看了一眼扎木朗,后者低着头。 吉木赤尔将一切看到眼里。 “大哥我就是看她长得好看,军中又没有女人跟他说了几句话,谁知道就把她吓成那样。” “你!明天去给她道歉。” “吉木一槐瞪大眼睛:大哥,你要我去给一个女人道歉,何况他还是大熙的...” “是个男人就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 吉木一槐扭过头,不再看他大哥。 “赤狄此次进王都除了和李彦一起复命还要谈出合作。” “就那狗皇帝,大哥你去了不知道他会对你怎么样呢。” “闭嘴,在哪之前少惹事。” 吉木一槐撇撇嘴:“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明天就回去,不给你惹事。你要做大熙的走狗,我不做!” “你!” “大哥要是没事我就下去了。” 吉木一槐走后,吉木赤尔对扎木朗道:“你明天跟他一道回去,不要跟我一起去大熙了,我去大熙回来之前给我看稳他。” “王!?大熙此去不知祸福,属下还是跟在王身边...” 吉木赤尔抬手回绝了他后面的话:“大熙与北狄三族已经站了几十年,大熙边关紧张,北狄三族也是劳民伤财,这一次是合作也是归降,再战下去我们扛得住,赤狄的族人扛不住。共事十年,李彦为人我暂且信得过。此去就算不为赤狄为了边关他也会护着我。” “王...” “不必再说,下去吧。” “是。” 第二日吉木一槐一早就赶了回去,一起回去的还有扎木朗。 李彦得知后来到吉木赤尔的营帐内:“赤狄王慷慨大义李彦与一同抗北狄的战士有目共睹,昨日我来并不是来找二王子问罪的,长宁自小骄横,我已经禁了她的足,二王子他...” 吉木赤尔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他回去不派扎木朗看着他我心不安,李将军不必在意,此事和将军没有关系,我信得过将军。” 李彦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将军说昨日不是来找吉木一槐,可是军中还有其他人丢失?” “是这样的,昨天张秉正告诉我他手下有个小徒弟一直没有回来,问我是不是把她调到其他地方了,我想赤狄王近几日感染风寒,以为她会在这,所以特来看看。” “原来如此。将军找到那人了吗?” 李彦摇头。 吉木赤尔说不出什么感受,他本不是好事之人,可还是问了一句:“丢的军医叫什么名字?” “赤狄王也认识,叫沈五。” “沈五?!” “对。” “我和你们一道去找。” “一个军医我多派几个人就好,赤狄王就不必了。” 吉木赤尔知道不该插手李彦军中的事,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请将军找到也告知我一声。” “嗯。” 到了晚上,吉木赤尔依旧没有等到李彦那边的消息。 “来人,备马。” 吉木赤尔骑上马,士兵担心夜晚出事被怪罪,不由得问了一句:“赤狄王夜晚是要去哪,有什么是小人们去就行了。” 吉木赤尔望向已经黑透了的天边:“你们找不到她。你们将军若是问起就说本王去遛马了,天亮之前回来。” 说完还不等士兵说话就扬长而去。 悬崖峭壁上一个突出一角的山洞内。 沈孜孜伸手又够了一个果子,随便在身上擦了擦就开始啃起来。 掉到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够救自己,现在只能靠自己。 好在洞口有一棵果子树,不至于现在就被饿死。 沈孜孜望着夜空上的星星,忽然想起了那一夜的萤火虫。 沈孜孜伸手在夜空中虚虚抓了半天,也没有抓到什么东西。 “沈五!” 沈孜孜吃吃的笑笑,这果子该不会有毒,吃出幻觉了吧。 “沈五!” 声音再一次传来,沈孜孜回过神,不是幻觉。 “我在这。” 吉木赤尔听到回应:“在那别动,我下来。” 吉木赤尔砍了几根藤蔓确定结实后慢慢下到洞口。 “吉木赤尔?” “嗯” 沈孜孜不知道是高兴地还是真的吃到了毒果子听到他的回应后彻底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喃喃自语:“真的抓到萤火虫了。” 吉木赤尔用藤蔓将她固定在背上,背着他回到了悬崖之上。 “你抓到了,早就抓到了。” 第二日沈孜孜醒来看到自己在营帐之中才知道昨天的不是梦,是吉木赤尔找到她救了她。 “赤狄王怎么样了?” 沈孜孜问在自己身边忙活的军医。 “赤狄王昨天救你回来后风寒加重,又守了你一夜,刚刚才去休息。” 沈孜孜活动活动筋骨,端着要送去给赤狄王的药,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准备进去。 她刚抬脚就被李长宁喊住:“喂,你站住,这些东西给我,你去忙别的吧。” 沈孜孜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能明目张胆进来的女子不是皇亲就是国戚,“这是赤狄王的药。” “我当然知道。我是说我来送,你退下吧。” 沈孜孜不好再跟她争辩,抬手将药递给她。 出来晒药的沈孜孜出神的坐在一旁的马草上。 “我救了你,你宁愿在这发呆都不愿给我送个药?” 沈孜孜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吉木赤尔。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上面人说话,小的不敢不听。” 吉木赤尔状似随意做到她身边:“听说你出事是为了采药,风寒药?” “边关环境恶劣,风寒之病常有,我只是不想看他们为国厮杀刀口舔血还有经受风寒之痛。” 吉木赤尔:“哦。这样啊。” “赤狄王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小人去晾药了。” 吉木赤尔没有说话,沈孜孜当他默认了,起身去晾药。 “萤火虫...”吉木赤尔。 沈孜孜闻言一怔。 还没有问他什么意思,吉木赤尔就接着道:“我也喜欢...萤火虫。” 边关风大,沈孜孜不知道自己听到的话有没有被风声删减过。 “我也喜欢萤火虫和...喜欢萤火虫的人。” “赤狄王...” “人们说腐草生萤,这边没有草,但依旧有一只萤火虫,掉在了我的手上。” “赤狄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熙的风俗我不是很懂,跟着李彦这么些年还是不习惯你们的诗句和含蓄,我只有一片赤忱想...多握住那只萤火虫一会。” “若是..莽撞唐突,冲撞了沈军医还请沈军医...再容忍一会...我。” 吉木赤尔说完一直等不到沈孜孜的回应。 终于。 风声暂停了一会,沈孜孜趁此将药材拿出来晒在药架上:“是赤狄王的药草。” 止戈了一瞬的风加飓力度,吹到每一处角落,荒芜的土地终于迎来了春意。 大军在半个月后返回王都,一起回去的还有赤狄王。 然而在大军到达不过三天的时间,沈孜孜就收到从李良洲处送来的消息。 李良洲回到王都就是七皇子,沈孜孜见他不能再像在军营一样随意。 酒楼隔间 “为什么?” “本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虽然要用他们要挟你,但也只是要挟,我没想杀他们。” “那他们怎么死的?” “本王会派人查的。” “我要见他们的...” “行,明天我带你去。” “我现在就要去!” “沈孜孜,你...算了,换身衣服跟我走吧。” 李良洲:“城门那边怎么回事?” “回王爷,听说是李将军与赤狄王回来就遇刺,抓住了几个手下,带头的跑了,皇上下令封锁城门,全程搜索。” “什么!?” 李良洲转身问身边的沈孜孜:“你现在还有出城吗?” “赤狄王伤的怎么样?” 沈孜孜问侍卫。 “皇上下令封锁了消息,现在还不知道。” 沈孜孜握紧拳头:“出城。” 车马出城不久就被后面赶来的军队追上 “七王爷,现在是特殊时刻,还请王爷回府。” “本王已经...” “刚刚失职的侍卫已经被属下的人带下去了,还请王爷现在回去,以免沾上嫌疑。” “...” 沈良洲看了一眼沈孜孜,关于这件事是自己失约在先,实在没有理由在要挟她。 “回去吧。” 隐风居内沈孜孜回来就看到赤狄王站在院子里。 “你?不是受伤了?” “是有刺客,不过没有伤到我。” “查清了吗?” “还没有消息,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了?”吉木赤尔注意到她微微发红的眼尾。 沈孜孜伸手抱住他:“你不能再离开了,你再离开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吉木赤尔以为她是担心今天的刺杀,伸手揽住她:“好不容易才将你抓住,怎么会离开。” “嗯。” “对了,给你一样东西。” 吉木赤尔张开手心,一只金镶玉攀藤玲珑簪赫然出现在手心。 沈孜孜伸手拿起来:“我又不喜欢戴这东西,买它干嘛?” “我看王都的女子头上都有这个,所以今天去皇宫的路上路过就进去挑了一支。不想戴就放你那,以后有什么喜欢的告诉我,我都带回来给你。” 沈孜孜伸手再次抱住他:“爹说我出嫁的时候新郎要和他喝两大坛罗浮春,你可一定要喝得过我爹。” “嗯,等风波过去了,我就跟你一起回家,见爹娘” “嗯,见,爹娘。” 立冬之日,沈孜孜随吉木赤尔一起奉皇命来到城外皇城寺审讯归降之人。 大殿之上,金刚怒目,一切来的猝不及防,原本被捆绑的归降者一跃跳起,霎时间人间炼狱顷刻颠覆。 李彦杀尽寺庙的最后一个抵抗之人仍然不见沈孜孜和吉木赤尔的身影,回王都后一直在沈孜孜身边的春樱在死人堆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李彦派人将她送回府上,带仅剩的一半人马去找沈孜孜和吉木赤尔。 一路寻到牧野悬崖之上,看到被包围的两人站在悬崖之上。 李彦毫不犹豫上前厮杀,奈何终究寡不敌众,带来的侍卫死伤过半,到最后身边只有清河和一个不知名的侍卫。 “李彦,我今日要是回不去赤狄,你就带走小五,她醒来,就说,就说是我不要她了,让她另嫁他人吧。” 李彦回首看一眼沈孜孜,转过身面对敌人对身后的吉木赤尔说道:“自己的事自己做,她那般粗鲁,我可不想被她抓花脸。” “哈哈哈,我的小五醒来会打李将军的。” “...打就打吧。”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小五我不能陪你去见你的爹娘了,但你得活着。 沈孜孜梦中有感,缓缓清醒过来,厮杀声之中看到吉木赤尔被人砍碎铁甲,掉下悬崖。 “吉木赤尔——” 沈孜孜拾起身边的刀,从李彦身后冲出去。 吉木赤尔,你说过不会丢下我。 你说过的。 “孜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