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说。”老爷子眼中含笑看着施落。 施落抿唇，伸手握住老爷子干燥的手，“外公，想不想继续站起来？” 施落的话，让萧老爷子的笑容一顿，定定的看了看施落几秒，随后扯开唇角笑了，“丫头说什么呢，外公这把年纪了，都已经认命了。” 变呢自从知道他的双腿不能走路后，萧老爷子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受了事实，虽然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往后的日子，期待过，也死心了。 “那如果落落告诉外公，您的腿还有机会治好呢？”施落淡笑看着老人家，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希望。 “真的？”萧老爷子眼中终于有了变化，那是看到希望的光芒才迸发的光彩。 施落点了点头，站起身，推着轮椅往门外走去，“外公，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落落是不会跟您说的，因为我也是很希望外公能够站起来，能够亲手抱一抱小瑟和小锦呐！”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落落丫头，医生有没有说要治疗多久能好？”萧老爷子做梦都想站起来，只不过在一次次的失败下，他把心中的渴求压倒最深处而已。 施落推着老爷子来到二楼大阳台上，初夏的天晚上不怎么冷，“前些天聂先生找我谈过，以他这些年对您病情的了解，只要做出详细的手术方案，由他亲自主刀，不出半年，只要您恢复的好，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下地走路了！” “那这个手术有没有风险？成功的几率多大？”萧老爷子高兴至于，也在担心手术有没有失败的可能。 “有！”施落走到老爷子面前，蹲下身，和萧老爷子对视，“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如果手术失败了，那您从今往后，全身的神经都会受到影响，严重的话，可能会大小便失禁。” 施落紧紧盯着老人家的面部，她知道这个失败的可能会让老爷子望而却步，可是，如果去不做手术，老爷子将会永远坐在轮椅上，他真的想要做轮椅一辈子吗？ 果然，施落的话，让刚刚染上希望的老爷子神色黯然了许多。 手也从施落的手中抽离，转开头，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头子这把年纪了，孙儿这么大了，我从来没有一次亲手去抱过他们，或许在孩子们的眼中，我这个太外公就是个废物吧。”良久以后，老爷子说出这番自嘲的话来。 “怎么会，外公您想多了，小瑟和小锦怎么会这么想您呢，他们喜欢您都来不及，前两天他们还在跟我说有多喜欢太外公呢！”老爷子有这种想法，施落也是能理解的 知道老爷子是自卑了，也明白在两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只能在一旁远远的看着，而不能亲自参与其中的孤寥。 其实，刚刚施落的话有所保留，没一次性说完，就是想要看看老爷子的反应，然而，看老爷子这般想法，施落觉得还是把话说完再看看老爷子的打算。 “外公，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出国治疗的话，能够让手术的成功率提高百分之二十，聂先生跟我说，他对您的病情很了解，完美的治疗方案他也已经在筹备中，国内的医疗设备不足以完完美美治疗好您的病，而国外不一样，他的设备要比我们国内先进的多，只要我们去国外做手术，相信有百分之九十多的成功率，您一定能够好好的。” “外公一大把年纪了，不想跑这么远，如果外公运气不好，死在了那里，那才是笑话人了呢。”萧老爷子一听施落的另一个办法，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不是他不想治好腿，只是人老了，顾忌的也多了，万一有个好歹，他不想活着回不来了。 “呸呸呸，外公乱说。”施落听着老爷子的丧气话，赶紧往地上吐了口水，“不会的，我们要相信聂先生。” “算了吧，相信谁也不能详细那个庸医，当初你就是相信了他，莫瀛才没有活着从手术台让走下来！” 对聂先生印象不好的老爷子，一直在心里怨恨着这个医者身份的人，就是他们兄弟三人，害得他女儿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而他的外孙，也死在了他的手下。 萧老爷子偏激的话让施落眼眸暗了暗，商莫瀛的离开，一直是她心里最无法言表的痛，这两年，对于商莫瀛的离开，她一直似梦非醒一般，所有人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 看到施落黯然失神的模样，萧老爷子这才幡然惊醒自己提了不该提的禁忌话题。 “丫头，那个…外公不是故意的，你…” “我没事，外公别多想，莫瀛的离开其实都怪我，他是为了救我才不反抗被人欺负的，聂先生只是个医者，没有救活商莫瀛，我知道他尽力了，外公你就别再怪聂先生了，莫瀛的离开，我们大家都不好受，落落知道您怪聂先生也只是想要找个心灵寄托，可是聂先生是无辜的，要怨，外公就怨落落吧。”不提的事情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些年一直逃避的问题，今天施落终于有勇气开了口。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萧老爷子，被听到施落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让他心里有再多的怨也气不起来了，“傻孩子啊，外公也得回怨你啊，莫瀛就你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情，外公无话可说啊，你这丫头这样说，不是戳外公的心窝子吗！” 施落终于泪流满面，“没有，外公，落落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最珍爱的孙子活生生的没了，我知道您心里的难过，这两年落落一直尽最大的努力孝敬您，照顾您，就怕您有一点不开心，我知道您心中的苦，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您怨，您恨，这都是应该的呀！”施落跪倒在老爷子的身旁，老爷子心中的苦也是她在承受的，不说不代表没有，她不说，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藏在心里，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懂她的心的人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够懂她的心了。 “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啊……” 萧老爷子老泪纵横，嘴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除了这个，再也说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