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例祭
“大伙做好准备，前面就是麓城管辖区域了。” 队伍前面传来预警声。 何安刚想辩解些什么，却见玉琳比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嘘，安静！” 何安满脸的无奈，他很想说咱们是来买粮食的，又不是来认爹的，其实没必要这么憋屈的，可看着对方那严肃的样子，何安也只好乖乖闭嘴了。 队伍继续前进，整个队伍都一改之前的欢闹气氛，就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一样，大家都紧握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前面，建筑慢慢的多了起来，但并没有太过于豪华的存在，路上，玉琳就跟他们讲过，麓城外围就是一个贫民区，贫困到连一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何安其实一直想要看看这个贫民区是怎样的，如今终于见到了，也是令他心中一惊。 除了少部分看起来还像样子的砖瓦房，剩下的不是茅草屋就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窝棚，何安真的想不到这种窝棚如何抵挡风雪，人们钻在窝棚里，朝外眺望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何安甚至看到了有孩子拿着匕首守在窝棚门口，为里面正在熟睡的大人放哨。 这还不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何安亲眼看着一个壮汉一身血得从一个窝棚里走了出来，透过窝棚的缝隙何安可以看到一个衣服被撕的不成样的女子，心口被洞穿，血流了一地。 何安立马捂住了齐思琪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悲哀。 作为百汇村人，他是知道村里每年都拿出多少粮食的，起码几千斤是有的，再加上麓城本有的田地，何安不觉得麓城会是一个粮食已经到了一米难求的地步了，并且他还从玉琳口中知道了，其实麓城里的人过的非常的好。 所以，粮食一定是够的。 何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正如他所说，当人类世界多了高墙，那人也就有了三六九等，墙内的人即使在贫困，他们也会以自己是城内人而排斥所有荒野上的人。 “可悲的世界。”何安嘀咕道。 玉琳突然转回了头，满脸凶恶得盯着何安。 何安翻了一个白眼，他现在真的想把刚才那句话说出来，可迫于jiejie的威严，何安果断放弃了，不能说话就不能说话吧，何安望着那巍峨得城墙，眼神中满是唾弃。 “不要，不要！” 街道中央，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位中年人倒在了血泊里，而杀他的是一位健壮的年轻人，正是何安刚才看到那个从女人窝棚里走出来的壮汉，对方舔舐着手中沾满鲜血的匕首，眼神逐渐邪魅。 “在这种地方藏粮食，你也是想的开。”壮汉拎着一袋子被血染红的馒头说道。 也是巧了，他刚刚从女人窝棚里出来，就看到对方鬼鬼祟祟的钻进了一个窝棚，并且怀中明显还藏着什么东西，他跟了过去，看见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馒头。 在这食物紧缺的地方，你有食物就是罪过，更别提私藏了。 壮汉一口就把带血的馒头塞进了嘴里，麦甜的馒头带着鲜血的腥甜，壮汉吃的不亦乐乎。 周围人也没敢上去抢，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对方一口一口的啃着馒头。 地位高下立判。 也就在此刻，粮队停在了壮汉十米距离外。 领头马车上坐着的两位中年人警惕的看着壮汉。 壮汉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迅速的转回了身，黑呦的脸颊从疑惑转为喜悦。 那车上是什么？ 是粮食啊。 壮汉转着匕首将剩下的馒头扔了出去，等在周围的人看见对方把馒头扔了，所有人就跟发疯了的野兽一样，全部冲了出去，抢夺着别人不要的东西。 “哟，荒野人，这年头能拿出这么多粮食的荒野人可不多了。”壮汉戏谑道，手中匕首婉转着时不时的对着领头的马车。 “还请你让路。”马车上一位中年人开口。 壮汉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道：“早就听说，麓城外有一股荒野人在给麓城送粮食，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还请你让开。”中年人继续说。 壮汉乐了，一边朝粮队走一边说：“你还是第一个教我做事的人，你叫什么。” 中年人开口：“李炳。” “好名字，只不过……！”说着，壮汉突然暴起，整个人宛若离弦之箭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逼近马车，手中匕首也早已准备就绪，只待临近李炳的那一刻，刀出，人亡。 “天真。”李炳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中缰绳一甩，静止的马车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支羽箭穿越人群，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壮汉即将临近马车的那一刻，扎在了他脊背之上，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壮汉在羽箭那恐怖力量的冲击下继续向前倾倒，与正前进的李炳正好擦肩而过，壮汉眼神中流露出了震惊。 后面，何安看着就想笑好吧，你没看到周围那些人都不敢靠过来的吗，自从他们进入这片宛若‘猪圈’的地方，所有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没一个敢动手的。 大家都知道这队伍是被麓城保护的，动手那就必然是死。 可那壮汉就跟二愣子一样，不仅动手了还想杀人，麓城军士能放过他？ 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从对方的话里就能听出，这货是刚来的，只知道有荒野人送粮，不知道这粮队是被重点保护的。 那些坐在窝棚里真正的狠人，看着不知所以的倒在血泊中的壮汉笑得不亦乐乎，这人傻了算大事。 壮汉毫无悬念的死了，甚至死的时候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也就在此刻，原本平静的街道响起了马蹄的轰鸣声，一队身着黑色铠甲的军士正极速朝这边赶来。 李炳再次停下了马车，他自己走下非常恭敬的站着等待着军士的到来。 “yu～～！” 骏马的嘶鸣声停在李炳十米外，领头的甲士从马上跳了下来，黑色的铠甲乒乓作响。 “老李！”甲士激动的冲了上来。 “王将军。”李炳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 王将军立马扶住了李炳：“咱们谁跟谁啊，就不用这套了。”王将军大大咧咧道。 李炳也没推辞，直起了身看着面前这位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王将军。 “老李，好久不见啊。”王将军道。 李炳点头：“我听白将军说，你去打仗了。” 王将军也不客气：“其实也不算，就是去驻扎，你也知道西荒那边总是闹幺蛾子。” 李炳点头没有在接着问下去，那可是麓城的军事机密啊，他没资格去知道，他转身指着身后的队伍：“一共六千斤，将军快些带我们进城吧。” 王将军也没推脱，粮食是大事，他对身后的军士喊到：“护送粮队。” 军士们迅速动了起来，一共三十人的队伍拱卫在粮队周围，现在是真的没人在敢动队伍了。 李炳也重新回到马车上，驾驶马车继续前进。 王将军就跟在一边。 何安松开了捂着齐思琪的手，歪着脑袋看着前面那亲密无间的两个大男人：“姐，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 玉琳转回头死死地瞪着何安，何安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扭过脑袋笑意盈盈的看着正在同样看着他的甲士：“阿巴阿巴。”何安装傻道。 那位甲士一脸懵逼的看着何安，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他转回了脑袋，没在搭理何安，他本就不想跟荒野人说话，现在对方还是个傻子，他更不想说话了。 前面，王将军一拍脑袋：“老李，这回你们来的可真巧。” 李炳心中闪过一抹警惕，他笑着问：“将军的意思是？” “麓城这几日例祭。”王将军笑道。 李炳心中突然一喜，这可以说是最近以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哈哈哈，这回好好玩，我还有公事。”王将军拍着李炳的肩膀，大笑道：“乡亲们，今天例祭大家好好玩。” “例祭？” 听到二字，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大家激动的望着那巍峨得黑色城墙，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何安疑惑的看向了玉琳：“例祭，什么例祭？” 在他的印象中，祭祀是一种祭拜神明的活动，通过虔诚的讨告希望神明保佑子民安居乐业，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保佑国家长盛久衰，一般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毕竟关乎着势力组织国家未来大计，也不可能让你嬉皮笑脸的来迎接神明。 然现在，何安看着那些一个个快要跳起来，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彩民一样的人，突然感觉这个例祭可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玉琳儿见状笑了笑解释道：“你可以把这个例祭看作是一个传统节日，专属于麓城的节日！” 闻言，何安更迷茫了，节日里举办祭祀他知道，但把祭祀当节日的还是头一个，所以你献祭的是人吗？ 玉琳看到何安那怪异的表情笑得更欢了，她知道何安在想什么，她第一次听说这个事也和何安差不多：“别想歪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例祭期间全城物价会降低，全城人民都受益匪浅，所以才会说例祭是节日。” “哦！” 何安这下明白了，就跟商场突然发出清仓甩卖的效果差不多。 一旁赶车的大叔笑了笑：“当然，还不止如此了，这例祭最热闹的还当属后两部分！” 玉琳，何安一同看向了大叔。 “这例祭还有特殊的地方？”何安来了兴趣，玉琳也是好奇的看着大叔，她来城里的次数不多，例祭大降价的事情也是听长辈说的，她本人并没有真的见过例祭是怎样的。 大叔清了清嗓子，满脸的优越感：“这例祭啊，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祭祀，这时候全城物价都会降低，人们也会走上街市选择自己平时根本不敢想的东西；第二部分是麓城各大家族间的排位比试，只要是城内民都可以买票观看；第三部分主要是选拔人才，在城外民和平民之中选拔可塑之才城主府会负责培养，也可以加入各大家族，从而飞黄腾达。” 说到这里，大叔突然感慨了起来：“当年我也有幸看到过一次比武大赛，那种拳拳到rou的战斗简直惊心动魄，要不是当时有任务在身，我都想上去试试了！” “这城主也是个大好人啊，当年还没有这些规定的，可自从这位城主上任后例祭就成了所有人的狂欢日，深入人心啊！” 大叔眼神中充满了光芒。 “今天正好例祭，说不定还能看上比武，老李虽然没说，但肯定会让咱们好好玩一天，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大叔期待道：“绝对让你永生难忘！” “行，一定去！” “那必须的！” 何安玉琳两人一人应付了一句。 大叔面色古怪：“你们不喜欢吗？还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 “哪能够！” 两人接着应付。 大叔：“……” 你们还敢在敷衍一点吗！ 他都不想说什么了，硬生生的敷衍啊，连点感情都不带的，起码抬起头来看看我吧。 似乎是听到了大叔的心声，正在不知道玩着什么的小姑娘齐思琪抬起了脑袋，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接着玩自己的去了。 大叔彻底无语了，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训斥对方吧，或许是真的不感兴趣呢！ 长叹了一口气，大叔默默的转回头默默的赶着自己的马车。 也就在这个时候，何安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边负责保护他们的甲士，见对方压根就没想着搭理自己的打算，他松了一口气凑到玉琳儿身边满脸的意味深长：“姐，这城主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