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开门者之谋
“这里是西南天文台，现在是六月十五日十二时，距离预计的太白（金星）、岁星（木星）、辰星（水星）、荧惑（火星）、镇星（土星）相连还有十二个本时区标准时，目前天王星，海王星方向未传来未知讯息波动。” 夏国西南天文台刚调任到场不久的顾问科学家王教授与辅助天文技术员，此刻正对最高科学委员会进行汇报。 在这间投影报告室外，是数不清的技术员在进行紧张的工作，整个天文台地下的三台巨型超算都被启动，并且和技术员们一样，进入了满负荷工作状态，运算阵列的制冷系统发出无人听到的狂暴的轰鸣。 这间报告室很好地隔绝了外围的嘈杂。 屏幕的对面是一个端坐着的白发苍苍的八旬老人，他的身影无数次出现在国家的宣传中，是夏国科学系统的头面掌舵人，是还活在人间的跨界科学传奇。 夏国科学院院长，最高科学委员会主任，周正院士。 “很好，辛苦了！务必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戒监控状态，时刻注意这两颗星球方向中的信息波动！” “如果出现特殊信息，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 王椿教授擦了擦汗，低着头说： “可是周院长，我们处在西南山川之间，储备能源较为紧张……” 他的头低着，令周正看不到他的表情已经变冷了。 “而且我们可以进行大范围的宇宙空间监控，但是本土方面未免会出现些许疏忽，我听说李教授可还在昆仑那边呢……” 投影中的老人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无意识地轻敲办公室的桌面。 那是他思考时的常用动作。 曾经有外国科学巨擘笑着说他用两个指头，敲开了神的大门。 “能源问题不必担忧，我们会和行政部门商议，暂停一部分无关紧要的工业运转，‘烽火台’是大局！绝对不可以疏忽！” 思索了片刻，周院士接着轻声说： “至于昆仑山，我们会在燕京通过军方卫星持续关注，而且李玉光教授他有特殊任务，他和他的学生是我们选定的‘开门人’，虽然他不知道太多东西，但是大概他自己在去的时候就有模糊的牺牲准备了……” “至于李玉光的学生，我只能对那个孩子说抱歉了。如果出了意外，那也没关系，当他们进去时，周边的疏散迁移工作就已经开始了。我们的军队已经调过去了，军事制导卫星也已经锁定了那一块，我们做好了报复打击准备。” “当我们安在两人身上的微型终端生命信号消失后，饱和式轰炸打击就会开始。” 出乎意料，听到周院士的话，原本看上去处在下位，卑躬屈膝的王椿突然暴怒，抓起一边的水杯就对着周正的影像砸了过去： “周正！那可是两条人命！你以我哥的名义把东西交给老李，引诱老李去昆仑开门，你对得起因为你的命令，死在穆王陵的我哥吗？” “穆王陵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就为了那几块破古董！你还在忽悠人去为你送死！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死？” “你是不是做研究做得人性都没了？我们兄弟和老李都是以前你当燕大校长时的燕大学生！” “你害死了一个燕大的学生，还想用自己死去学生的名义，想要害死另两个燕大的学生吗？” 眼前这个平常对同事们和和气气的老男人，对着自己的老师发出了狂怒的咆哮，面色涨红，青筋暴起，吓得一旁的辅助技术员瘫坐在地上。 “注意你的言辞，王椿教授。” “这是一场战争，战争不是请客吃饭，战争一定会死人。” “‘开门者’不能知道计划是最高军事委员会和科学委员会的共同决定，没有人知道他们面对的东西会不会读心，他们会不会变节？ 我们不能把计划的成败和夏国的命运拿去赌。”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亲自上昆仑？” 不同于满面狰狞，激动万分的王椿，周正仍是端坐着，面无表情，只是命令助手挪开了身前的桌子，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他的胸口部分的血rou不翼而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刨掉。一枚人造肺脏隔着封闭胸腔的透明生物材料闪烁，肾脏也被外循环系统取代，苍老的心脏不得不装上助动装置以防止停跳休克。 眼前的老人不知何时受到过重创，只是靠着科技勉强苟延残喘。 他不是端坐在椅子上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他被固定在椅子上，椅子下是由无数线路和管道构成的维生设施。 “我早就付出了代价，只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不能死，所以靠着这些设备拖到现在。” 不管王椿的满面惊异，和一旁捂着嘴的技术员，周正自顾自地说着： “所有进入过穆王陵的人都付出了代价，我自然也不例外。” 每个进入王陵的研究员在离开时都被在未知情况下取走了身体的一部分，运气好的像我只被取走了半个肺和一个肾一样，能通过现场的简易维生设施苟延残喘到进行治疗，那些运气不好的像你哥一样，被取走了心脏或者脑组织，想救都救不回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大概安排完这几天的事情就要下去找你哥哥了……” “真好奇啊，地下是什么样子。” ———— “真好奇啊，老师你说这地下到底埋没埋东西？” 被作为弃子的两位“开门人”毫无察觉，还在进行着探索之旅，不知道方圆百公里只剩下了自己两人。 在出现‘溯观’现象后，为了张初一的健康着想，李教授先把兽皮收了起来。 两人已经沿着河谷走了大半天了，砖都没碰到一块。 不过由于早上的‘溯观’，张初一对此行充满了期待感。 虽然很不科学，但是他们按这兽皮的说法，也许还真能找到“大物件”。 至于西王母的“开战”，两人都当成玩笑话，毕竟几千年过去了，大概这些消失的家伙的思维还停留在上古。 现在是人的时代，西王母能有几个师？懂不懂什么叫现代化作战，全球定位打击？ 更别说有小道消息说国家背地里在研究深空战舰。 况且看到的仅仅只是一段留影，西王母与诸神过了那么久还存不存在都两说。 “我接触到这块兽皮时也产生过‘溯观’，据我看到的景象来说是存在的，大概要像姬满一样等到晚上入口才会打开。” 说着，李教授挥了挥手上的罗盘： “放心，既然我们能确定神话的真实性，那这个东西也必然是有用的。” “刚才你进入‘溯观’状态，可就是靠着净心咒和它拉回来的。” 看着这块铜制的罗盘，张初一也颇有兴致： “这块罗经不简单啊，是哪家玄门正宗的供奉物吧？” “是我朋友从天师道上清宫请来的供奉法器，据说是第三十六代张天师的物件，具有破妄指真的效果，本来我还不信，我第一次看那块兽皮就是因为它正好在身边才挣脱出来，后来学了净心咒，默念咒文观画才不再出问题。” 听到李教授说这话，张初一脸都气红了： “您自己也知道那块皮有问题，就直接给我看？” 李教授笑了笑： “我本以为只有我能进入‘溯观’，因为我拿这块皮给周边的人看，他们毫无异常反应，我和他们说我看到了神宫，他们以为我疯了，差点就叫医生了。”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独有的能力，看起来应该是特定的群体才有这种能力，甚至你的‘资质’应该高过我，我只能能看到昆仑的宫殿，你居然能直接面对旧日的西王母。” 不愧是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