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夜话
【小宇宙-夌】 【科技大爆炸时期，3020年，10月16日，星期六】 【漠北-汉帐地下城】 虽说已至下午，但在地下城，却是分不清时间与天气。的确，地下怎会有天空呢？ 天上的白云飘飘，为蓝色的天空添上白白的颜料；地上的灯火聚集，为漆黑的空洞映射闪闪的金光。 旅舍中，【越泓者】正懒散地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眼睛盯紧着手中的手机；卡拉这边也停止了讲说新闻，坐在另一张床边，看着书，又是不是抬起眼，望向临近的夏哲。 夏哲坐在书桌旁，窗外的灯火映射进来，投下了点点昏黄，然后聚集在桌上的本子上。 抬笔，书写，停下，冥想，又继续；时不时放下笔，眼望窗外黑色的天壁，手端起自己爱喝的茶，喝上一口，沁人心脾。 他写的，正是第二部书——《孤行·魔境录》。 第一本的《启途录》以外的收获了好评，也是正值手机应用的黄金时期，所以先驱者必定会引入注意。 此刻的他，感受不到阳光，久久凝望窗外。不觉间满脸惆怅，提笔写道：“当世界暗淡时，当你进行抉择时——与其让自己燃烧，温暖他人；不如先成为自己的太阳，心身畅然。” 他决定停下手中的笔，不再写了，合上本子，看向了卡拉。 而此时，卡拉也对夏哲投向目光。 两双眼睛就这么凝聚了。 卡拉突然意识到什么，便逃避着目光，装作看着书本。 “东昇的事情办得还好吗？”夏哲继续看着卡拉，开口问道。他对于【越泓者】，总喜欢直呼姓名。 “嗯，我潜入『妖管局』，将监视者的记忆模糊了，并提议不再对您监视。”卡拉如实招来。 “嗯，办得很好。”夏哲端起茶，又喝了下去。 他没有放回茶杯，看着杯中的茶，映射这夏哲的面貌，但却是暗淡而无色的。 这让他开始沉思。 沉思着什么呢？ 第一次喝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记得那次，李恒老师突然跑过来对自己说，快看他新调剂的茶。 然后就这样被忽悠着喝下。 呕吐沾染了生活，幸好有药物的支撑。 但却形成了对茶的恐惧。 第二次呢？ 自己在惊慌、茫然、惆怅、绝望缠身的时候，再没有顾忌生活，喝了下去。 但感觉却截然不同，反而冲走了我的烦心，让我重新有了希望。 第三次？ 依旧遭受抑郁、无望，但递的那杯茶，依旧冲散了乌云，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旅程，是否有意义。从战乱的中原逃亡北方，有从北方回到了中原……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寻仇，那是什么？ 不觉间，茶喝完了，时间也流入胸怀了，地上的天色暗了下来，地下的灯光也有所减少了，房屋的窗帘被拉上，是入睡的时候了。 卡拉最先睡着，而夏哲却不能平复自己的心。 在黑暗中坐起，提着一盏灯，越过窗帘，倚在阳台。望着楼下，依旧泛着点点星光的街市。 他想找找星星，抬头，只是漆黑的岩壁；他又想看看路上的行人，低头，只是空荡的街道。 虽然还有着点点星光，但却照不亮这压抑的黑暗，只能借助这盏灯光，满足自己的心愿。 看点什么好呢？ 他不知道，迷茫起来了，便四下无神地沉思着。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灯盏的照亮。 不知怎的，窗帘动了起来。似乎是风儿吹起，但又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一个人也走进了阳台，倚在夏哲的旁边，两人中间隔着一盏灯光。 “怎么？睡不着吗？”那个人轻声问道，声音辨别出来，他是【越泓者】。 “嗯，不习惯。”夏哲回答道。 “那我们来谈论点事吧。”【越泓者】打趣道。 夏哲没有应声，他似乎记起什么事，侧脸看向【越泓者】，表示着你继续说。 “谈论你的目的。”【越泓者】继续说道。 他顿了顿，看着漆黑的前方，又转身侧倚在壁上，面对着夏哲：“你这一行，肯定不是只为报仇吧？” 夏哲笑了笑，对他说：“你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越泓者】回答。 夏哲又意识到什么，疑惑着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以流逝到右上角了，表示着已入凌晨，下一天悄然而至。 【越泓者】也会意到夏哲的目的，对他说：“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一天中，问不过三，问不复答，近问不答。 “那我也告诉你，你问的第二个问题吧。”夏哲也放松下来，危机消散，“不只是复仇，还有真相。” “任何寻求真相的孩子，最终都会坠入烈狱的深渊。”【越泓者】像是对夏哲说出了一句箴言。 “只可惜，我不是孩子了。”夏哲从容地回答。惹得【越泓者】微笑几分。 “那你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夏哲对【越泓者】问道。 “无他，只是在寻找一个人。”【越泓者】也给出了答案。 “是你一直提到的‘她’吗？”夏哲问出了这一天最后的问题。 “是。”【越泓者】转回身子，闭上眼，似乎在用心脏感受面前的黑暗，与身旁的微光。 夏哲也并未打扰他。 良久，【越泓者】睁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但却让微光捕获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转凉了，注意保暖。”夏哲对走去的【越泓者】提醒道。依旧望着黑暗。 似乎是厌倦了，便熄灭了灯，不在感受到外界温暖，只是内心，凭借着记忆，在黑暗中走回屋内。 躺下。良久，闭上眼睛。开始熟睡…… 四下孤寂，没有光亮，世界暗淡着，可能，即使是太阳也无法挽救。 那…… 既然无法挽救，何不成为自己的太阳，投下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