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赎
“夏本业！”罗中付目露凶光，瞪着远处的夏本业。 夏本业缓步而来，周身升腾起一层白雾，覆盖住全身。他也是修神境修士，运用精气自然不在话下。 “老师……”夏炎目光复杂地看向夏本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本业来到夏炎跟前，递给他一枚青绿色圆滚滚的丹药：“这是人阶复苏丹，你先疗伤，剩下的我来处理。” 说完，夏本业扯下身上的黑色披风，全身白雾涌动，一股远超炼体境的气息弥漫。 夏炎躺在地上，吃下丹药，看着夏本业消瘦的背影，心里多出一阵安心。 “二叔，杀了他们！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林圣抱着受伤的大腿，面色狰狞地吼叫。 “前掠术！”罗中付左手双指并拢，当即发起进攻，他的身法比起之前追逐夏炎的时候更快了几分，一个呼吸间便到了夏本业的身前，右手划过自己的腰身，噼里啪啦一声响，一条钢鞭出现在他手中，对着夏本业的脑门就是狠狠的一鞭。 钢鞭呼啸着撕裂空气，眼看就要劈在夏本业的脑袋上。只听夏本业长啸一声，双拳交叠，一阵金光闪过，他双臂上的白雾宛如变成了黄金，竟然直接抵向罗中付的钢鞭。 叮！ 金属交击之声响起，令夏炎耳膜一阵刺痛。 “金刚术！”罗中付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但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紧握着钢鞭的手再次挥舞，往夏本业的脖子砍去。 这时，远处的林圣也挣扎着起身，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踉跄着走向还未恢复过来的夏炎。夏炎受了罗中付一拳，伤势较为严重，而且他心情急切，全身心沉入到修复伤势之中，甚至没有感受到林圣靠近。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林圣高举匕首，就要刺向夏炎的脖子。 夏本业发出璀璨金光的双手如拨开迷雾般划过身前的空气，两道金色的精气极速飞出，一道斩在罗中付的钢鞭处，阻断了他的进攻，一道划破夜空，冲向毫无防备的林圣。 林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金色精气击中胸口，当即如遭重击，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洒而出，身体一震颤抖，接着重重的倒在地上，艰难的喘息。 “圣儿！” 罗中付目眦欲裂，极度的怒火冲天而起，他周身气息一滞，紧接着如火山喷发般爆发，钢鞭接连呼啸，数个呼吸间竟然挥砍出数十次的进攻。 “狂澜斩！”罗中付心头怒喝，双目赤红，恨不得将夏本业砍成数段。 夏本业双臂金光大作，金刚术发挥到极致，他疯狂的出拳，每一击都抵挡住罗中付的钢鞭，但狂澜斩的攻击如漫天水幕，似乎要把他遮盖，密集似潮水的进攻终于突破了他的防线，一鞭落在他的胸口，一鞭落在他的肩头，受到伤害的地方表面上的白雾为之一颤，接着便迅速消散，化作一缕白气融入空气中。 身中两鞭，夏本业也是吐出一口鲜血，身体迅速倒退数十步，这才缓住身形，但下一刻，罗中付的进攻已经来到，夏本业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被迫抵挡他的攻击。 二人激烈交锋，但夏本业一直受限，被罗中付的进攻节奏压制，身上伤痕累累，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和罗中付同为修神境，二者实力相差不大，正常交手，他不会如此被动。只不过，先前他为了救夏炎，强行激发精气离体，制止了林圣，这才导致自身实力下降，不足以抗衡同境界的罗中付。 修神境虽然能够运转精气为自己所用，但想要将精气化作攻击激发出去，却要消耗大量的精力，而且有次数限制，使用之后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次激发。只有到了更高境界合一境，才能随心所欲激发精气而不受制约。 夏本业强行激发精气离体，自身状态迅速下滑，若是再不撤退，极有可能会死在罗中付的手中。 可是夏本业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他今晚来到此处，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他要救赎自己曾经的罪恶。 “夏炎，快走！”狼狈抵御着罗中付的进攻，夏本业用尽全身力气大喝。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罗中付脸色极度阴沉，面目狰狞，挥舞着钢鞭。 此时，吃下丹药恢复伤势的夏炎听见夏本业的呼喊，当即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老师正陷入危险的境地，他想也没想就要起身前去相助。 “不要过来，快跑，我支撑不了多久！”夏本业高声制止了夏炎的动作。他汗流浃背，额前鲜血直流，几乎迷住了他的视线。 “死！”罗中付猛地一脚蹬在夏本业的肩膀，咔嚓一声，夏本业肩膀的骨头断裂，身体再度飞出，倒在地上。 “住手，不然我就杀了林圣！” 危急关头，夏炎拿起林圣的掉落在一旁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刀尖陷入皮肤，只要他再加一点力气，林圣就会惨死在他手中。 闻言，击退了夏本业、本想乘胜追击的罗中付扭身看向夏炎，目露凶光，手中钢鞭淌血，在月色下如一尊魔鬼，颇为恐怖。 “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全家，把他们砍成rou酱喂狗！”罗中付面色狰狞可怖，威胁着夏炎，修神境的气息也弥漫开来，压迫着夏炎的神经。 夏炎此刻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勉强能开启化气境一战，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根本斗不过修神境的罗中付，二者实力差距如鸿沟，非一招一式能弥补。 二人短暂的对峙中，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响彻此地。 “金刚拳！” 倒地重伤的夏本业竟然突然发难，金光璀璨的右手一拳轰击在罗中付的背部，击穿了他身上的白雾。 “呜哇！”背部受袭，罗中付吐出一口鲜血，他回身一掌轰击在夏本业的额头，击穿了额前的精气，进而再挥出钢鞭，想要趁机击杀掉夏本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夏炎突然意识到，这是今晚他唯一能活命的机会，一旦错过，他再无生还之可能。 他当机立断，化气境开启，稀薄的白雾缠绕住双脚，游斗术随心施展，速度陡然暴涨，几秒时间中来到罗中付的身后，在罗中付反击的间隙里，手持匕首，加持着心头对罗中付和林圣刻骨铭心的仇恨，将匕首狠狠地刺进罗中付失去了精气防护的后背。 锋利的匕首在夏炎全力的推动下，瞬间破开了罗中付rou身的防御，直刺进他的体内。 噗嗤！ 罗中付不受控制的吐出大口鲜血，背部连续遭到重创的他也陷入了绝地。死亡威胁下，他爆发出绝境之下最后一次气息，突然的爆发震飞了身后的夏炎，他本人也力竭跪地。 罗中付脸色惨白，感受着几乎透体而过的匕首，看着身前倒地昏迷的夏本业，他呵呵冷笑，手持钢鞭，艰难起身，转过身体，走向了身后同样昏迷过去的夏炎。 他踉跄着走到夏炎身前，看着偷袭了自己的夏炎，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小崽子，你死定了，没人能救你了。” 他抬起钢鞭，忍着胸口的剧痛，就要斩杀夏炎。 这时，昏迷的夏炎突然睁开双眼，挥手甩出藏在手中的一握沙土，泼洒在罗中付的脸上。 尘土迷失了罗中付的视线，情急之下，他胡乱挥舞着手中钢鞭，企图杀死夏炎，但是夏炎比他更快，闪身到他身后，双手握住匕首，再度将它往罗中付的体内捅去，接着握紧刀把扭转了几圈，搅动罗中付体内的伤势。 “啊！”罗中付疯狂地挣扎，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不停的自救，但夏炎紧握匕首不放，宛如猛兽咬住了猎物死不松口。 终于，体内的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的罗中付再也挣扎不动，挺直着身体倒下。夏炎红着眼冲上去，用尽全力拔出匕首，对准罗中付的后脑，将匕首整个送了进去。 这一下，修神境的罗中付彻底败亡，再无生还可能。 做完这一切，夏炎如释重负，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休息了一阵，他四肢并用爬向一旁的夏本业，看着夏本业满脸的血迹，他眼泪直流。 “老师，老师，你醒醒啊！” “老师，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啊！” 夏炎痛哭流涕，巨大的悲伤像是敲击着他的重锤，无论真相如何，夏本业都给予了他太多太多的帮助，多次拯救了他和他家人的生命，如此恩情，夏炎没齿难忘。 可如今，夏本业将要死在他的眼前，他怎能不悲痛？ “别哭……”嘶哑的声音响起，夏炎低头看见夏本业缓缓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他气若游丝，已经在死亡的边缘。 夏炎的双眼再度被泪水浸湿，他何尝看不出，此刻的夏本业已经是强弩之末，死神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随时准备带走他。 夏本业的脸色惨白，与脸上凝固的鲜血形成鲜明的反差，他仿佛是看着夏炎，脸上露出最后一丝笑容：“记住……活下去……”说完，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安详的永远沉睡。 夜色茫茫，寒风呼啸，在夏炎的痛哭声中，夏本业完成了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