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今日一别
李煜见黄裳满口应了下来，心中先是一喜，不过在看到依然那般漫不经心的黄裳后，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以黄裳的性子，今天这般放浪形骸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怎么，还没走。”黄裳将酒杯在鼻下轻轻晃了晃，然后一扬手已是一口饮尽。 之前进来的时候李煜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黄裳身上，那酒香虽然浓烈却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现在静了下来才发现，那酒应该是烧刀子。听到黄裳说话的语气后，他哪还不知道黄裳是有话要说，便静静待在了一旁。 “看看，这人可认识。”黄裳不知何时抓了一张纸在手中，随手一抛之下，薄如蝉翼的纸张便徐徐朝李煜飞了过来。 李煜随手抓了过来，在伸手展开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副画像。甫一扫之下，他的心中已是起了一丝警觉。这画的乃是一男人，负手背立之间虽然不能看到完整的面容，但依然让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可是让你来对付老夫？”黄裳的话语依然是那般随意，“呵呵，你不必否认，有些事情老夫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老夫倒是很好奇，你最终是否回去答应呢？” 李煜缓缓将画像重新折好，画上之人虽然见过数次却是一直没能知道名字，仅仅只是知道他与纯色有所牵连罢了。 黄裳见李煜陷入了沉思之中，摇了摇头，“你确实不能在此继续待下去了。若换做以前的你，这答案只是寻思之间而已，你说对吗？”说着端起酒站起身来，款步行到窗户前，那扇窗户在他靠近的时候已是自动打了开来，青霜一般的月色挥洒而入。“唔，很安静呢？”说完举杯朝虚空示意了一下，这才一口饮下。 李煜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以前的自己真的能那般果决吗？ “你要去东瀛，自无不可，但不是现在。”黄裳回身时手中的酒杯已是消失无踪，一双眼睛狠狠地盯向李煜，“区区东瀛，高手不过凤毛麟角，砍菜切瓜与战场厮杀又有何不同。”说着他重新走回桌边，“当然，老夫只是建议而已，现在北方狼烟已起，是一路向北还是杨帆东去，你自己决定吧！” 李煜之所以决定去东瀛，有一半的原因便是受了目前修为的影响。不过黄裳既然能这般直接的说出来，自然有他的原因。既然总要回京城一趟的，那便向北吧！ “真不知道老夫当初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黄裳在见到李煜有所决定后的表情，忽然轻声说道，语气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李煜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没有加以理会。“这功法是怎么回事？”说着拿出那张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书页。既然决定去北方，那之前的一些打算便需要重新考虑了，尤其是这来历不明的内功心法。至于这心法，最近隐约之间又像是要突破瓶颈了。 “你心中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黄裳已是重新取了一个酒杯在手中，“如你所想，当增长到一定规模之后，便会如同此杯一般。”说话之间，他指间的陶瓷酒杯竟然像皮球一般膨胀了起来，最后随着“嘭”的一声脆响，化做了一撮齑粉。“你放心便是，你活着远比死了好，老夫不会轻易让你死掉的，尽管让他增长吧！” 李煜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告辞离去。 “对了，若是下次再见到他，帮老夫问一声好吧！”黄裳说到这里，言语中总算是有了一些感情的起伏，有种追忆过往的怅惘。 李煜点了点头，他有种感觉，只有那人和黄裳才是同类人。 *** “小七，大姐让我们过去。”第二日一大早，李煜刚刚收功起身，便见到小何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听说昨天那名叫老赵的人又来了，小零已是带着二哥过去了，别是事情有了什么变故吧！”言辞中满是担忧。 李煜倒是没有半点吃惊，黄裳与组织上有所关联已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老赵再次过来应该也是为了小二的事情。 “奇怪，人呢？”小何在踏出竹楼的时候，四处张望了一番，像是在寻找谁的踪迹一般。 李煜回首看了一眼竹楼，虽然对此处他尚未产生什么感情，但这熟悉的场景早已化作了脑海中的一抹记忆，短时间怕是挥之难去了。在被小何催促了一次后，这才转身往大堂那边而去。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好了，小七已经来了，有什么话你便说吧。”大姐在看到李煜和小何走了进来后，对一脸阴沉的老赵说话道。她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已是猜到了所有的事情。 老赵这才一收阴沉的脸色，木然地起身行到小二身边，“他，我带走了。”话却是对着李煜说的，说完也不等李煜说话，伸手便去抓小二的身子。 “你要干什么。”一直神经紧绷的小零最先反应了过来，手中红光连闪，已是朝老赵攻了过去。 “不可”，“住手”，李煜和大姐的出声提醒终究是慢了一步，小零那一掌已是用实了，声势惊人地直奔老赵胸前而去。正在他们迟疑之间，只听得一声怒叱传来，“滚一边去！”眼前白影一闪，小零已是如败絮一般朝一旁飘去。 刚才的动手便如电光火石一般，不过眨眼的功夫，不过管中窥豹，这年轻人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这天底下能够轻易击飞小零的人，很少。 “傻丫头，老赵这是要带小二去医治呢！”大姐后发先至，一把揽住了小零。 年轻人不再迟疑，带着小二已是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想不到，你与他的交情竟然这般不错呢。”大姐将小零安置在一把椅子上后，对李煜说道。老赵出手倒是有分寸，小零并无大碍，歇息一下便可以了。“唉，可惜和老赵的关系倒是越来越糟糕了。对了，这里又有了一件为了量身定做的任务，可有兴趣。” 李煜摆了摆手，“我今天便要走了。”没哟去接大姐递过来的那个信封。 “什么？”大姐显是早已得了消息，只是含笑不语，倒是小零和小何齐齐出声道，语气中满是惊讶和不解。 “这任务我想还是你接下吧！”大姐上前一步，将信封直接塞在了李煜手中。“我就不去送你了，以后多多保重吧！”说着想起一事，“走的时候别忘了和管家说一声，顺便告诉他一声，竹楼那边需要新的侍女了，让他挑两个过去。”说完直接便离开了。 小何一等大姐离开，张口便道，“小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是打乱了他许多的计划，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李煜别有深意地看了小何一眼，“这里不适合我待了，自然便要去寻找更适合的地方。”说着又看到小零想说话，继续便道，“等小二回来了待我向他问候一声，另外，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吧！”说着手掌在小零面前摊开，现出一团物事来。“嗯，让他好自为之吧！” 小零自然听懂了李煜言中之意，信手接了过去。 “好了，就不用你们送了，江湖再见吧！”李煜说完摆了摆手便往门外走去。 “等，等一下。”小零眼见李煜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口，忽然出声叫道，接着起身便往门口追去，她眼中惶急的神色被一旁的小何见了个完全。 没事的，没事的，他就要走了，小何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紧捏的拳头间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而他看向门外的眼神，不知何时已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