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幻梦无常，妄境终非实世
黑暗，无尽的黑暗，一双幽幽的萤火渐渐地靠近，微弱的光线下，现出来银色的毛皮，优雅的步伐，高傲嗜血的眼睛，泛着冷光的獠牙。 狼！ 这是嗜血的狼，突然，它仿佛发现了什么，骤然向前跑去。在它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黑影站起来向后跑去。这是个小男孩，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他哭喊着，身后那巨大的饿狼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虽然他拼尽了全力，可一个小孩子又怎么比得过雄壮的狼？很快，那狼失去了耐心，它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小男孩那充满了诱惑的rou香味已经让它饥肠辘辘。 “啊哦！”一声长嚎，饿狼一跃而起，扑向了男孩，在狼的爪下，小男孩那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惊恐，而狼长满了獠牙充斥着血腥的大嘴狠狠的咬下…… “小释、小释！”朦胧中一个温柔的女声用带着焦急的声音呼唤，“孩子，快醒醒！” “谁在叫我？”凌释心里想着，“我不是被狼吃了么？” 用力睁开眼，一片剧烈的白光让他的眼睛刺痛，“儿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那个温柔的女人问道。 “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他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听到回答的声音，凌释感到很耳熟，仔细一想，这不正是自己的声音么？ “我究竟是怎么了？刚才我不是在……”他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仿佛是做了个梦，梦里有神有仙，还有一只饿狼，“难道那真的都是梦？” 他正困扰着，忽然听那女人说：“赶紧起床吧，我去给你下碗面条，等会儿还要上课呢。”他听到这个声音，很自然的起床穿衣服，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走在路上，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街道，背着书包的凌释感到异常的困惑，他摇了摇头，对自己说，“凌释，你只是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你一定要醒过来。”说着自己拍了拍脸。 “嘿！凌释。”听到有人叫他，他停住脚步回过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博！”他脱口而出，“你不在……”他刚想说你不在佛心堂来这里做什么却猛然闭嘴，“呃，你要去哪儿？” 丁博奇怪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啦？你说我要去哪儿？今天是周二，学校又不放假，当然是去学校啊！” “啊，哈哈，昨天睡得不太好，有点迷糊。”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 “我说你待会儿在课上可别睡觉啊，今天第一节是尚老头的课，你要是睡着了，被他请家长我可不管。”丁博异常认真的嘱咐他。 “我知道的，你不用为我担心。”凌释拍着胸脯保证。 华西高中是山西省有名的高中，凌释与丁博就在这里学习。 “凌释，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教师指着黑板上的问题，大声地喊着凌释的名字。丁博看了看正趴在桌子上的凌释，无奈的摇摇头，手肘偷偷地捅了他一下。 “啊！”凌释猛然惊醒，“怎么了？”他的声音盖过了全班所有人，大家看了看他“嗡”的一下全笑了，顿时课堂里乱成一锅粥。 “安静！”老师拍了一下桌子，“凌释，你给我出去！”他一指教室的门，脸上充满了怒气。凌释打了一颤，低着头走出了教室的门。 刚出了教室，凌释就向教室里吐了吐舌头。“哼！顽固的尚老头，不就是睡了会儿觉么，我真的困的受不了嘛，要不然谁会睡觉啊!”他恨恨地踢了踢腿，拧着眉坐在地上，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呦，这不是宋老师班的凌释么？怎么坐在这里不上课？”这个声音很好听，是属于那种让人很愿意亲近的声音。 凌释抬头一看，连忙站起来。“是钱老师啊！”他向面前的中年男子问好，“您好。” “惹尚老师生气了？”钱玉笑了笑，“现在下雨，有点凉了，去我那里坐一会儿吧，免得着凉。”说着推开教室门跟尚老师打了个招呼。 “尚老师，凌释我带走去教育一下，也省得你上火了。”钱玉微笑着说。 “那好吧。”尚老师的表情很平淡。 既然他这样做了，凌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他去了办公室。钱玉是学校里人缘最好的老师，不管是谁跟他的关系都很好。但是有人在暗地里说，他特别风流，跟许多的女老师搞暧昧，还曾经与学生谈恋爱，虽然凌释不知道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但是他每次看到钱玉时都觉得不自在。 “好了，到了，你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钱玉显得很热情。 “老师您别忙了，我不渴。”凌释有点拘谨。 “嗨，跟我客气什么？老师和学生是朋友嘛。”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凌释。 “谢谢老师。”凌释接过了水，把杯子放在一边。钱玉拿了把椅子坐在凌释旁边，抓着他的手，用很柔和的声音问他：“来，告诉老师，你是为了什么把尚老师惹急了的？” “呃，那个，我上课睡觉来着。”凌释向另一边挪了挪，他感觉钱玉离他有点过于近了。 “哦，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钱玉向凌释的耳垂呼出一口热气，右手环上了他的腰，“小凌啊，我一直感觉你是个好孩子，我感觉很难受，老师现在想让你陪陪我好么？” “老师我觉得我还是走吧！”凌释一边说一边挣开钱玉，夺门而出。“呵呵，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心么？”钱玉坐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细长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黑光。 “呼呼”凌释一口气跑出了教学楼，心里怦怦乱跳，他难以相信平日里口风不错的钱玉真的是这样的人，心里不觉有点害怕，他忽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周围高大的教学楼仿佛是一个个巨人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凌释咽了一口口水，转身向班主任的办公室跑去。 “宋老师！”他刚跑进办公室就看见钱玉和自己的班主任说话。 “凌释啊！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钱老师，人家好心好意叫你去办公室暖和暖和你怎么能骂人呢？” “我没有骂人，是他……”凌释忽然不说话了，他没有办法说，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受到了钱玉的sao扰？不说这很丢人，再说又有谁会相信自己呢？ “钱老师怎么了？”宋老师反问，“凌释你让我很失望，犯了错误就要反省，而绝不是像你这样逃避责任，这样吧，你回家去反省一天，明天交一份检查！” 当凌释拿着出门条走出校门时，钱玉附在他耳旁，说:“小子，老老实实回家把屁股洗干净，你要是不来，我就到你家家访，你说你父母是信我还是信你呢？” “你！”凌释怒目而视。 “呵呵，你想在这里做什么？打我？那你的罪名可就落定了，我劝你呀，老老实实的等着我的棒子，我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得到美的享受的。”钱玉眯着细长的眼说。 “混蛋！”凌释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迸出这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学校。 “哼哼，小鸡崽子跟我斗，嗯，明天又可以享受了，还要不要再找一个呢？”钱玉yin笑一阵，转身回去了。 凌释在路上一路狂奔，冲进了路边的一个小花园，此时花园中一个人都没有，他坐在长椅上，两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茫茫然不知该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在课上睡觉了，早知道就不去那个混蛋的办公室，早知道……”他不停地念叨着，“啊！”突然他冲着天大叫，哭着坐在地下，靠着长椅不断地抽泣。 “嗯哼哼”此时从右边传来一个男人哼哼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就听见一阵抖布的声音。凌释抬起头来，在他对面有一个老人正在地上铺一块红布，那红布上写着一副对联：心中有事来占卦，祸到临头后悔难。正中间画了个八卦图，那老人穿着一件蓝布中山装，拿了个小马扎坐在红布后面。 见凌释看过来，老人笑了笑，开口道：“小兄弟可是有什么难处？来算一卦吧，三块钱一卦，不灵倒找钱。” 凌释的目光转向了另一处，然后又低下了头。老人见凌释低头，也不说话，两只手合在一起，左手抱右手，做了个太极印，端坐在马扎上，开口诵道：“天蓬天蓬，万神之宗。威严之道，游行太空。坐南斗内，立北斗中。紫微大帅，天皇赐功。璇玑玉衡，二十八宿……” “一炁包含，天地混同。五方五斗，三界魔王。天蓬为主，神炁无双。金阙*，大有神功。怒动天地，日月失光。炁吞五岳，倾摧四方。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违吾咒者，倾死灭亡。” 听到老者念颂咒语凌释竟下意识地跟出一段文字来，正在他诧异之时却听到老者说到：“凌释，妄境之中还要留念么？” 凌释听了此言破涕为笑，朗声诵出一首诗来：“才出山中六十载，了悟神通法意达。剑引天雷破污秽，又陷妄境自苦地。千欲钱玉总一处，凌释未改旧面容。千年幻境一朝破，惭愧前辈老先生。”说罢，伸手一招，那老人哈哈一笑浑身发出清光，当清光散去，他竟然化作了一把剑，剑身晶莹剔透，清光四射，望之宛若深不可测的深渊，剑柄仿若青竹，正是凌释识海中的心剑。 握住心剑，凌释长出一口气，他方才陷入修行人的幻境之城中，身处妄境却不自知，倘若有丝毫疏忽就是神志崩溃，任人宰割的下场，幸亏自己的元神发现驱动心剑来救，要不然就真危险了。 “凌释！”正在他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转头一看，是钱玉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冲进了花园，现在的钱玉表情狰狞可怕，哪里还有一点风度，“你要干什么？想逃跑么？”钱玉拿着一把菜刀，恶狠狠地指着凌释，声色俱厉地叫着。 “原来是一缕残魂，被人祭炼成了这样，真是可怜。”恢复了神智的凌释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钱玉正是千欲子所炼厌胜幡中囚禁的残魂，暗叹一声，本想用心剑将其灭去，却没想到钱玉大叫一声整个人竟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什么？！”凌释看到钱玉的样子以后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这不是四煞阴兵么？！”原来钱玉的样子与谷山如出一辙，青身、獠牙、蛇发、毒爪一样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钱玉的力量与谷山相比相差太多了。 “莫非千欲子就是害了谷山的人？依他的性子的确很像。”他曾发誓要杀了残害谷山的人，所以想到此不由得多看了钱玉一眼，这时钱玉大叫一声，向凌释扑来。 他轻而易举的躲过去，摇摇头，心中想到，“钱玉的力量跟谷山压根而就不能比，我还是早点把他解决，免得千欲子在外面动手脚。”想到这里他将心剑挥起，虚使一招，挽了个剑花，剑光四起，绽出一朵银花，钱玉看不清凌释的招数，注意力被分散，趁此时机凌释一剑便将钱玉的毒爪斩下。 “啊！”钱玉痛苦的大叫，伤口中涌出大量的粉色雾气。 “果然，千欲子就是残害谷山的人！”他曾被谷山所伤，事后发现逼出的毒素就是粉红的雾气，而这股雾气与谷山的一样，他已经可以断定千欲子就是当年残害谷山的邪道修士。 “哼，看来新仇旧账要一起算！”反手把钱玉杀死，他飞到空中把心剑高举，正当他要一剑斩下破灭幻境的时候，竟看到在远方的高楼中，有一张慈祥的面孔正在望着自己，那就是自己在妄境中的mama。 “mama…”不知不觉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滔滔流出，那颗久未被母亲呵护的心在霎那间融化。 “孩子，mama一直在看着你，不要害怕，勇敢地向前去吧，我会永远在你身后。”那慈祥的人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用手抹去眼泪，凌释忍住心中的不舍，他不可再沉于妄境。再次将剑举起，他向远方高喊：“您保重！”说完狠狠将剑挥下，“呀！”他大叫一声，心剑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霎时间整座城市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