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制服杀手
赵维海在医院的病床上苏醒，他终于可以直接控制自己的身体，而不是躲在身体里傻乎乎的直瞪眼睛。但浑身还有些疼痛，在病床上不得动弹，整个人完全虚脱了，还没有恢复。 那些紧张的护士正是照顾赵维海的，赵维海刚醒她就走了进来。 “醒啦？”护士没话找话，明明显而易见的问题偏偏问上一遍，算是正常的客套吧。 赵维海讨厌这种感觉，相比于热情的人，他更加喜欢阴沉着脸，但技术能力十分到位的，这种毫无本领但空有一身热情的人在他看来，纯纯属于蠢人。 傻人有傻福，这护士也不例外，许多医生护士出医院救助，在途中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唯独她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浑身好疼。”赵维海说道。 “那是洪水进了你破损的皮肤，把伤口都感染了。”护士手中拿了几瓶吊水，看来是要给赵维海输液。 “只有我一个，那三个人呢？” “在其他病房。”护士说道，她慢慢在整理着针头和吊瓶。 然后不经意的颤抖，吊瓶居然从空中坠下，重重地砸向地面。 “蹦蹬。” 居然没有碎掉，护士又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她长相十分清秀，但胳膊和脸上沾有淤泥，应该是救援回来没来得及清洗。 赵维海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顿时可怜起了自己，倘若这个粗心的护士给自己扎针的时候也是如此颤抖，那真的是不走运呢。联系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刚刚失去了一个算是交心的朋友，如今被困在该死的医院里动弹不得。 外面的暴雨依旧下着，看上去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整座城市哭泣起来，这暴雨像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中凡人的泪水。老天爷一不高兴，那老百姓就糟了大殃。暴雨究竟为何而起，这才是最主要的。处理问题要抓住根本，事情的根源就在那雨神身上。 毕竟凡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在神明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在灾难中幸存，悲剧是不可避免的。 “你觉得这雨怎么样？”赵维海问护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张护士就行。”见赵维海一直在说奇怪的话，护士也见怪不怪了，在医院里的医生，就算不是心理科和精神科的，也或多或少见过一些失控的病人。 “这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你就从来没有什么疑惑么？或者是感受？” “感受？小老百姓的感受么？”张护士一边擦着瓶子上的污渍，一边思考着。 外边暴雨依旧，在狂风之中，一个小鸟被风雨拍打到医院厚重的玻璃上，竟然在玻璃上留下一滩血迹，鸟的尸体也结结实实的被拍扁在玻璃上，像是被打印的标本。 随着风雨的冲刷，血迹开始稀释和扩散，最后蔓延的到处都是。 护士没有在意这些，反而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倒是赵维海吓了一跳，但看清楚情况之后，也就不再在意了。毕竟大灾大难面前，一只小鸟的性命和惨剧可太平常了，这洪水之中不知有多少具骸骨。 “呦，你手怎么不抖了。”赵维海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决定说出来夸奖一下护士。 “嗯，我学医的时候老师说过，碰到紧急情况一定要镇定，不要慌不择乱的自己麻了手脚。” …… 赵维海感觉到一阵无语，好家伙，平时紧张的要死，一遇到事儿就不紧张了？这逻辑怎么想都觉得诡异和惊奇，居然有人的性格和常人相反过来的。 “那你保持住，别给我扎针的时候再抖了，扎成刺猬就不好玩了。” ……护士没有说话，但清洗完吊瓶的手再次颤抖起来。 “我一看见你，我就不紧张了。”护士唯唯诺诺的说道，好像不紧张也是自己的错。 赵维海这时候想要一头撞死，怎么可以遇到这么奇葩的人物。他仔细回想着事情的经过，自己从学校发病之后发生的种种一切，学校应该提前收到了暴雨通知，学生们都提前遣散回家，但就是不知大具体各人都是什么情况，老师和同学在暴雨中能过得好么？ 赵维海也不记得老师和同学的手机号码。 想见见他们，这是赵维海唯一的想法。自己是从学校里出来的，他眼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是什么做法，在暴雨中，一个年轻人究竟可以做些什么。但仔细想想也知道，无非就是躲雨和跑路，每个个体的力量都是如此渺小，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那真的没有人可以阻止雨神了么？ 这个行动的唯一依靠只有自己么？赵维海没有勇气在毫无信息的前提下继续寻找，毕竟因为他的失误，刚刚已经失去一条生命了。 针头在空气中颤抖，那摇摇晃晃的细针，像是死神的武器，朝着赵维海的静脉袭来，让人看着就害怕，倘若眼前的护士一个失误而把整个血管搅烂，那自己也太冤了吧。 “你别紧张。”赵维海安慰道。 “我不紧张，没有办法。”护士说道，就在说话的途中，一个冲刺。针头没入皮肤十分之一寸，没有扎进静脉，立马拔了出来。 “斯~” 还没等赵维海反应过来，第二针接踵而至。 第一次是左偏，第二次右偏，并且相对于血管完全对称。 赵维海怒目圆真，正想发火，第三针又来了，这次简直万幸，正正好好扎进静脉，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你能不能专业一些？”赵维海是吼出这句话的，这句话代表着一个人的尊严，他对于护士的尊敬和美好想象完全破灭了，取而代之的场景就像是小时候不想在屁股上打针，而被mama和护士强压着打针一般。 真是一个魔鬼。 “专业？暴雨天有护士上班就不错了，别挑了您。”她利索的沾上创可贴，清理一下犯罪现场，然后不给赵维海任何发火的机会，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病房。 在她离开后，赵维海的火气显然是更大了，但自己一个人在放假中，显然没有发火的对象，只能按着电视遥控器，用最大的力气去按橡胶按钮换台，算是对于医院的报复。 哎，独卧在医院病房里，这暴雨的全貌究竟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