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人与小孩
平安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她迷茫地看着四周，是一片黑暗。 平安意识到什么，双手抱膝，喃喃着：“我死了吗？” 可这时，周围的一切又都发生了变化，山川、溪流……不断的出现，都是平安未曾见过的情景。 等一切变化完成，原本的混沌已然成为了一个世界。 平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捂住心口，大口喘气着，眼神惊惧。 而同时也斗转星移，发生了变化。平安的视线也跟随着模糊起来，她强撑着自己，倔强又顽固。 最终她挺了过来，周围的所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的山川已然消失，而溪流也被鲜血浸染，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尸横遍野也不为过。从尸体的服侍来看，应该是两军交战，而不知为何平安总觉得其中一方的服侍很眼熟。 平安也没有多想，因为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吓得连忙往后退，直到撞到了什么，才迫使她停下。 平安惊恐地回头，愣住了。 因为她后面是一个孩子，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拥有血红色双眼的孩子。 平安与那孩子四目相对，心中不由得悲戚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孩子把手伸了过来，平安静静地看着，也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可两只手并没有碰撞在一起，而是互相穿了过去。 平安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把手收了回来。而小孩则继续往前探索，直到穿过了平安的身体。平安往下面一看，这才意识到小孩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脚下的一具尸体，而且小孩也看不见自己。 小孩很快就从尸体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浸满血的窝窝头。 小孩眼里闪动着光，抱起窝窝头开始啃起来，狼吞虎咽的，可以看出小孩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平安在一旁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小孩停下来，平安走上前去想仔细观察对方，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那小孩表情略显痛苦，把手中的窝窝头放在怀里，快速走到一个水坑前，捧起带有血与泥土的水就喝了下去，接着猛拍自己的小胸脯。 原来是噎着了，小孩把水喝掉以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继续啃他的窝窝头。 突然，小孩猛地回头，看向平安的方向，表情戒备，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平安见状还以为对方看得到自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这时，她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哈哈哈，小女娃，他看不见你，他在对着老头子我凶哩。” 平安一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爷爷站在她身后。 老人一袭白衣，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平安有点兴奋了，因为她知道刚刚老人是在对她说话，她现在急切的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的眼睛仿佛能洞察心灵，知道别人心中所想。 他笑呵呵地对平安说：“小女娃，你现在在别人的记忆里，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能随便把自己的记忆给别人看。不会是喂了别人自己的心头血吧，不然你打死也不想别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老人摇着头，走向了小孩。而平安这杵在原地，表情疑惑，自言自语道：“心头血？什么意思……不会吧……他难道是……” 小孩见老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绷不住了，嘴里怪叫一声，把手中的窝窝头放好，提着一柄比他整个人还长的剑，冲了过来。 老人看到也不躲避，只是把手往前轻轻一挥。小孩就不能动弹，脸色难看。 小孩试着看着老人，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配上他脏兮兮的面庞，让人生出有一种不忍伤害他的想法。 老人见状也许是心软了，就把他给放了。小孩腿一软，跌在地上，不过迅速其实，而重获自由后，他也不敢乱动，而是尝试着接近老人。 老人就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不乏鼓励之意。 小孩看起来也是放下戒心，走到老人面前。 老人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又在他背上敲了三下。小孩则是一脸享受，乖巧地闭上眼。 平安以为现在自己可以过去了，却看见老人对自己眨了下眼睛，又摇摇头。 平安一时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刚要开口，可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小孩手里一把泥土撒向老人，自己则向后面滚去，在尸体里藏匿着自己的身形。 要不是全程看到小孩的动作，就连平安也可能不能发现小藏到哪里了。 而老人在一旁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那小娃子你可真是找错人了。” 老人一说完话，三声闷响响起。小孩被一股力量弹飞出来。然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嘿嘿，别以为老头子不知道，你小子手里还有一把小刀，就等我过去。”两人摸了摸胡须说道，“只要我想，你现在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小孩干脆也不装了，直接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很是恼火地看着老人。 老人则是变出几个馒头，丢给了小孩，也给了几个给平安。 小孩却一脸见怪不怪，老人解释了一句：“他见不到你，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平安迟钝了一会儿，开始吃起馒头。而小孩却没有立刻吃，只是嗅了嗅，把馒头放到怀中，又拿出之前的窝窝头，开始啃。 老人哭笑不得，轻笑着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的。” 平安见状，连忙跟了过去。可老人却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不只是她，就连小孩也看傻了眼。 但小孩也没多想，只是加紧时间把窝窝头吃完。 然后拿出怀里的馒头，仔细地看了起来…… 一天后，老人果然又出现了。而小孩还是在寻找类似窝窝头的食物，就是不吃老人给的馒头，却也不扔，就是要揣在怀里。 这次老人跟小孩聊了几句，小孩不理他，只是自己自顾自地寻找食物。 第三天，小孩走了，因为有人来收拾这些尸体，而且也没有食物了。老人则跟了上去，依旧在与小孩聊天。 第四天，下起了倾盆大雨。小孩没有再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而是躲到了一处山洞内。老人还是跟着他，这次变出了一床棉被给小孩，小孩接过棉被，反手就把棉被丢在地上，还在上面撒尿…… 老人先是大手一挥，又变出两床棉被，给小孩一床，给自己一床。然后就不管了，小孩见此情形再次把棉被丢走，自己赌气般躺在石头上睡了一晚。 第五天，小孩病了，老人拿出一粒药丸给小孩，小孩死活不吃。老人生气了，第一次生气。 小孩和平安都被吓到了，尤其是小孩，最后是立马把药丸吃下去了。 老人这才放心下来，摸了摸小孩的头，小孩一巴掌打开，却也没有之前的你们抗拒。 第六天…… ………… 不知过了多久，平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看着老人和那小孩之间的互动，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 平安觉得就这么下去也不错，可就是自己去找老人问这问那，老人却怎么也不回答，搞得平安相当郁闷。 这天与往常不一样，老人说自己要走了，小孩只是“哦”了一声，没多大意外。 “那你要不要跟老头子一起走啊？毕竟一起待了那么久，你一个人，我还担心哩。” 老人还是笑呵呵的，提出了一个建议。 小孩闻言愣了一下，把头撇向一旁，没有理会。 老人摇着头，转身就要离开。 小孩抬起头，伸出手，可又放下。最终下定决心道：“能……能不能……带上我。” 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头都要埋进胸脯里。 这是小孩为数不多说话的时候，平常他都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 老人笑了，笑得开心，笑得放肆…… 平安也被老人感染，也开始笑起来，可想着想着又想哭。 而小孩知道了答案，于是低着头，走到老人面前。 老人笑着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说道：“今天真是畅快，有想让我完成的事吗？今天高兴，什么都可以！” 小孩闻言思考良久，最后说道：“我没有名字，给我取个名字吧。” 老人不笑了，表情认真起来，他从怀里拿出几枚铜板，可又放了回去。 “这样，别人叫我‘道疯子’，但我更喜欢叫自己‘无执’，我还是一个宗门的掌门……嗯，你的名字里应当有个道字。另外你是我心心念念要找的，那就再加个念字……以后，你就叫道念吧。是我‘无执’的徒弟，虽然我已经有四个亲传弟子，但他们应该不介意多个师兄……” 说着，老人又开始大笑。 而平安愣住了，她嘴巴动了动，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天地就又变成了一片昏暗，平安也昏睡过去。 而等这次醒来，眼前是道念，他正在用手指头抵住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道念开口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平安连忙否认，可一看到道念那如同星光的眸子时，又不自觉地低下头，算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道念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也看了你之前的经历，这下扯平了。” 平安一下子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自己也不可能表示抗议，于是干脆好奇道：“那后来，你和那个叫‘无执’的老爷爷去哪里了？” 闻言，道念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他眼神惊讶：”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死老头子的？！你……你看到了什么？！” 平安意识到不对，又躺了回去，开始装死。 道念向前，在平安身上拍了三下。谁知下一秒，平安就跳了起来，因为自己在刚刚的回忆里，已经看了好几次，小道念被拍了三下就，飞了起来。 道念一下子明白了，因为自家老头子只在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会拍自己后背三下，从平安的表现来看，她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平安压根没看到自己给她安排的自己的回忆，而是肯定了道念最不想给别人看到的回忆。 一时间，道念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这里处理掉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