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晴雪
黑暗无声，如死静寂，走廊尽处，一盏油灯晃影，幽幽，淡淡，缓缓而行。 “寻天机，式通慧，疏敏静神思，意奇行，阅古今，无忧品风流。” “好久不见了，楼主。” 熟悉诗号入耳，行者止步门外，摇曳了火光，映照出一双清眸冷彻。 “小友三年未曾来此，一壶醉饮春秋，可还是当初滋味？” “古来谁人春秋梦，醉饮太虚任逍遥。哈，这一壶佳酿，经过三年的沉淀，更是醇厚了。” “酒中百般滋味，皆有人生体悟。” 话过缥缈，笑看红尘之外，淡漠而悠长，渐入暗幽回廊。 “不知小友此番前来，所为何求？” “此回，我为天玄妙法而来。” 倏然，幽暗回廊禁声，灯火照影，凝神止息，只听郑羽尘缓缓开口，依旧风轻云淡。 “天玄妙法之境界共为八品，一品强身，二品达慧，三品驭武，四品炼魂，五品灵化，六品渡劫，七品轮回，八品神通。” 暗处冷风吹袭，摇曳火光暗影，几分晃晃，颤颤，随后又复平静。 “天玄妙法初学之时虽是简单，可越达八品之境，层层突破间，尤为艰难。传世以来，能炼魂灵化者已是寥寥，更不论渡劫晋升六品之能。便是楼主这等天纵奇才也是止步在了七品百年，仍未得精进。” “小友所言，令我惊讶了。不过想来你既已是武神峰之主，能知晓天玄妙法也不足奇怪。哎，八品神通，天下何人。” 暗中影立，话者兴叹，身前虽仅一门隔世却如高山仰止，无奈无力。 “玄天妙法奇特绝伦，能修至六品之境者已是当世罕见，而楼主则可轮回七品之境，是谓天下无双。然而若要通达八品，除了自身修行之外，尚需关键一物。” “哦？” “或许楼主早就知道，龙门有你要的答案。” 黑暗如墨，深藏无形神秘，唯有烛影微光点亮，如见希望。 “我可以帮你，但是在此之前，尚有一事需要楼主协力。” “恩？” “传闻天玄妙法修炼至七品者能掌生死轮回之术。” “能知晓此事，看来武神对你也算毫无保留了。可生死之术所要付出的代价非比寻常，你应当清楚。” 蓦然烛火猛烈缩紧，四周黑暗狂涌而至，虽无声，却胜惊涛骇浪奔腾，令人窒息。 “南域地宫中的那缕孤魂将是我之诚意，届时望楼主亲临龙门，你将得到晋升天玄妙法八品的关键之物。” 话语落定，一寸银光忽亮，刺穿黑暗墨色，赫然便是龙门，武神令。 。。。 青峰月夜，紫竹有声，婆婆娑娑，入耳，尽成心烦意乱。 小屋前，一处火堆光亮，映照对坐的两人，同样沉默，别样心思。 “小师弟，你可是想好了？”随手拨动火中木炭，凝霜嘴角勾笑，漫不经心道“要知道，出了这紫竹林你可会惹来很多麻烦。” “既然伤已痊愈，吾也该离开了。”问君行目光冷对，不藏警惕之色，问道“吾不明白，君是如何知道龙魂之事？” “等小师弟以后修行了御龙诀，自会知晓了。” 听到如此回答，问君行不由紧锁眉头，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心中隐约有了不安之感。 “不过在你身上设下封印的那人显然修为不凡，寻常情况下竟可完全隐秘龙魂之气。若非替你疗伤之故，我也难以察觉丝毫。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了。”火光照亮，看过冷峻面容上的神情变化，凝霜轻笑，继续说道“不过以你的修为想要压制龙魂却也非简单之事，日后仍旧非常危险。” 问君行凝思了片刻，呼吸沉重，问道“吾若不能压制龙魂，将会如何？” “若真如此，那这世上便再无问君行了。” “君所言何意？” “以你如今的功体，不足以承受龙魂强大的力量。” 说话时，凝霜嘴角笑意又似浓烈了些，如同黑夜一般，深暗，难测。 “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 “什么？” “炼魂。” “仅是如此。”本以为又是何种玄机莫测，问君行听来不免有所失落，说道“吾如今不过练气境界的修者，尚未能达炼魂之境。而且要在短时间内炼化龙魂，谈何容易，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凝霜说道“哦，难得自你们冰家人口中听到不可能三字。” 问君行莫名其妙道“君当真以为吾能炼化龙魂？” “是啊，因为你是冰家之人。”凝霜诚然回应，不置可否，认真道“冰家之人无需达到炼魂之境也可融合龙魂之力，这是血脉传承而下的天赋，无与伦比的能力。” “君怎会知晓！” 问君行猛然心跳，只感一股无言的冰冷蔓延全身，惊惶了目光。 “在我面前你无需隐藏什么，冰无倚相信我，你也可以相信我。” 凝霜清冷话下，翻袖御气，身浮浅色紫光隐耀，心转，意动，化纳八方龙气，点点凝聚修元。霎时，紫林风动，枯叶回旋，过耳似龙吟呼啸，震荡心头。 “小师弟，记清了，这便是龙门至高奥义，御龙诀。” 御龙一式，紫气流风，如幻游龙盘踞凝霜周身，吐纳青峰灵气。同刻，问君行惊觉体内龙魂似有感应，脉动出阵阵至绝强横之力，充溢全身。 就在风倾刹那，紫光龙气翻腾而动，携飞沙之势，直向封魂之躯。 “小师弟，唯有修行御龙诀，你才能真正掌控龙魂之力。” 。。。 月影楼外孤影，流水霖，小桥景，一处难眠，谁人轻醉独行，倚风寻，故地情伤。 “人说一醉解千愁，如今看来，不过笑言。晓风残月，良辰好景，此去，无人说。” 过往幽幽，静夜思，几渡红尘月下，与子相盼。今昔岁月荏苒，无语时才觉，人生，几多凄凉。 徒自哀伤。 “是谁？” 忽闻岸边叶飞细碎，水波涟漪，回眸望尽，一袭紫衣金沙，轻柔白月光色，清冷处，如霜，如雪，如是烟霞风缈。 “是你。” 恍惚间，仿若千年一瞬，莫名悸动。眼前人，分明初见，不想竟感这般熟悉。 或是相遇那时，何年，何方，谁又是否还记得？ 风，轻轻拂过。 “我们之前见过？” 月夜寂静，树下佳人傲艳，眸转高雅不凡之度，轻看轻说，清淡风尘无物。 “没。” 淡漠回应了声，郑羽尘心绪波澜，虽是初见，可无由悸动，似有点苦涩，又有点喜悦，不禁。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开口，幽游话语如仙乐入耳，动人心神。郑羽尘目光流转，相对明眸如霜，眉染思慕，一如她之绝色，一如她之清寒。 这份莫名，就是因她而感吗？ 犹记那时紫峰云绕，兰花海，风清扬，如是绝景仙境。谁人身轻移，步香尘，触手兰花瓣，丝柔淡雅，笑颜微微。 “师姐？” 兰花拥簇，薄雾清淡，绝美一人，轻挽罗衫衣，香凝雾，色朱颜，清爽傲色。 追忆，追忆，如梦，如痴，独自黯然伤，长叹息。 “可惜不是你。” 夜风徐过，如月光冰冷，嘴角，也冷了。 沉声叹息落下，郑羽尘再看了一眼水岸风色，随后便是回身向外而去，步履落寞。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紫衣轻动，月桂斜影，斑驳点点烟色。目送他时，女子独立，不变风姿淡雅。 “萍水相逢，你我不过是此处过客，你又何须在意呢。” “我叫晴雪，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重要吗？” “你方才，想起谁了吗？” 月桂树，溪流水，小桥花纷飞。 人无言，心静，唯听微风细雨，倾诉不回从前，任伤情，自伶天涯断肠。 “若以后有缘再见，你便叫我郑羽尘吧。” “郑羽尘。” 静望离人身影，雪回眸，凝视月桂花满楼，听风似语。 “你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