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乱
说到这里，就涉及到了云山的知识盲区，既然不懂那便问，“为什么？” 陵西之双手插袖，老神在在道：“大道相争本就是无奈之举，大道无灵，只会挑选最强者代行大道，却从未有人取代大道，你能明白这个含义吗？” 云山沉吟片刻，说道：“胜者成道，成的道也终究是用道，而非成为道，是这个意思吗？” “对。”陵西之赞赏的看了一眼云山，笑道：“你的刀势已成，刀意将成，可有兴趣拼上一把？” 云山摆摆手拒绝，“算了吧，我对这个没兴趣，倒是刀之大道的样子更让我感兴趣。” 陵西之摄来大道残影，让其本相显露。 环首刀、腰刀、滚背双刀、脾刀、双手带刀、背刀、窝刀、鸳鸯刀、鬼头刀等等，其虚影相互叠加，不显缭乱，反而个个清晰分明。 “道有千万相，相相不离本，刀道亦是如此。人心有千万种刀，自然有千万种刀道，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离其是刀的本质。”陵西之拍散虚影，右手两指合并，剑指稍稍上举，“交给你一件事，把这些路清干净，就像如此。” 剑指挥下，刀势直直破开一条道路，刀势所过，残影皆碎，直到深处，刀势破开刀心，刀势消失，所过的道路残影不再，只剩尽头一把短刀忽明忽暗。 陵西之再次挥出一道刀势，那把短刀破碎，短刀所留下的道路从此间抹去。 云山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那是求道残响？” “生者毙命，残响留痕，此为小道。残响破碎，大道无痕。” “好，什么时候开始？” 云山应下，双手虚握，双刀凭空出现。 “这不急，现在的问题是，你该下山了。”陵西之看着云山的眼睛，笑着说：“快筑基了吧？” 云山点头道：“压了几个月，随时可以筑基。” 陵西之带着云山走出此间，回到庭院内，走过门户，说道：“筑基很重要，筑的乃是道基，突破筑基，今后的路与天赋并无太大关系，机缘才是日后成就的关键。而筑基本身，也极为关键，注定了你今后的道路。” “筑基有三条路，灵气化液，灵台铸宫，丹田养器。” “灵气化液，天赋不强之人的最优选择，不以修为为主修也可以灵气化液，胜在稳扎稳打。” “灵台铸宫，在金丹和元神的时候可以韵养，金丹和元神要比同境界强上一成。蓬莱仙岛曾经有名弟子，用了百年铸了一座寿宫，大乘时被南极仙翁收为坐下童子，后为寿道护道人。” “丹田养器，习武之人常以此入道，以丹田韵养武器，化为身外法宝。例如你，就可以韵养那两把刀，可以加快灵性增长。” 云山沉思片刻，开口道：“灵台铸宫太耗时间，丹田养器不能改器，灵气化液才是最适合我的。” 陵西之没有评价，而是掏出一个黄色方形布袋，三个木棍在袋口冒出。还有有一根棍子，中间漆黄，两端有着黑色纹路。 “这布袋是空间法宝，你可以随意拿出放入，这里面的有三根香，遇神就拜。这棍子，可大可小，抓住两段可以抽出两把你擅用的刀。”两样东西交给云山，陵西之指向前方的林间，“此地布有迷踪阵，闯出去，你就可以下山了。” 云山摇摇头，退后一步道：“我还不想下山。” “事情做完了，你就可以回来，不想回来也没关系。” 陵西之转身就走，云山想要跟过去，却发现双脚抬不起来。 “那我要做什么事？” 陵西之没有回头，眨眼睛间就消失踪影，只剩云山还在原地。 猴子不知何时跳到树枝上，倒挂在树上笑道：“清道士，一个很古老的称谓。” 云山叹了一口气，走进林间小道，猴子跟在后面，云山问：“清道士是什么？” “曾经佛道两家败类泛滥，然后就有人请出三清道令，杀了个血流成河，美名其曰，清道。” “我也要这么做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猴子摘下一片树叶遮住眼睛，看了一眼就腻味了，扔给云山。 云山跳起接住叶子，“那你为什么说清道士？” “只是想到了这些，就说出来了。” “那我之后要做什么？” “杀我们要杀的人，遇见了就杀，遇不见那就继续往前走，反正杀不完。” “那为什么要杀？” “为了……”猴子摇头笑了笑，“帮助某些事加快一些速度，救一些人，让你明白一些东西。你啊，就当是历练红尘吧。” “不太懂，感觉意义不大。”云山瞧着树叶，低着头走路，心中尽是迷茫。 “在旁观视角里，世间大多事情都是无意义的，但这没有关系，你觉得有意义了，那就有意义。” “可这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意义。” “那你就随便找一个稍微有意义的事情做，无论好坏，我不会管。” 猴子从树上落在地上，站在云山对面，审视的看着云山。 云山思索片刻道：“既然你们要我杀人，那就加一条，杀恶人。” 猴子笑了，笑声中充满嘲笑，“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有多少恶人吗？” “不知道，也无所谓，遇见了就杀了，就行了。” 猴子转过身，背过手，缓步走着，云山抬脚跟上。 “世间的人数不清，有一半人在此刻行恶，其中有三成杜绝了日后更大的恶。世间另一半人在行善，有一成害了人。” 云山眨眨眼，猴子的话语在云山心中回荡。云山的内心逐渐迷茫，又逐渐清明。 “任你如何说，终究是你说的，待我看了，我再做判断。” 猴子从云山身侧掠过，夺走树叶，飞入茂密树冠中，不见踪迹。 山顶上，行者和陵西之看着山下，沉默不语。 直到云山彻底走下山，陵西之才开口道：“迷踪阵，对他无效。第一次来，他就应该知道这里的灵气充沛，我们不应该放他下山。” “我知道，任何幻阵，遮掩，在他眼里都没用。”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放他下山？他不简单，握在手里的刀子才安心。” 行者摇摇头说：“他不是刀子，我看不清他，这种人，不是我们能握紧的。” 陵西之皱眉，忧心忡忡，“你这样，会把自己砸进去，到时候，就彻底完了。” “无非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留在这里，只会把我困死，让他站在我们这边，或许有一线生机。”行者举起一根手指，整座山的灵气与地脉汇聚指尖，“诸神不归，世间吾为尊，他能明白。” 指尖庞大的能量爆开，淹没行者，陵西之，与整座山。 “那，便听你的吧。” “我离开，世道将乱，成龙还是成虫，全看他想做到什么程度。” 山下的云山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猛地回头，就看见那座名为青云的山，不见灵气，不见气运，不见生灵。 心头骇然，云山全身肌rou绷紧，眼睛迅速环顾四周，挑选位置就要逃，嘴里还低声骂着：“老妖精，你们到底要干嘛。” “嘿！你要干嘛？” 一只毛茸茸的手搭在云山肩膀上，云山当机立断，手中凝聚一把灵刀直接砍去。 嘭！ 刀碎了，两只手提着云山。 云山咽了咽口水，举起双手说：“我坦白，一切都坦白，别杀我。” “哦？那就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神志恢复的吧。” 听到这话，云山神色一动，试探的问道：“你不知道吗？” 猴子的手僵了一下，心中顿感不妙，连忙说道：“我只是……” 不等猴子说完，云山一手抓住猴子的双手，一手扣住猴子的头，身子一低，双手用力，将猴子的脑袋扣进地里。 “没了他罩着你，你得瑟个毛线。” 猴子挣开云山的手，双手按住地面，想要把头拔出来，可云山脑袋按着，猴子只能放弃。 猴子想要求饶，可嘴边全是土，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彻底确定这只猴子不是被行者附身的那一只，云山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轻呼一口气，问道：“服了没？” 猴子双手抱拳拜了拜，表示服了，云山这才松手，让猴子把头拔出来。 刚拔出脑袋，猴子就扬起下巴放狠话，“小子，你完了，你居然敢对大王的常用附身猴动手……” 吧唧一巴掌，云山就给猴子扇飞，吐了口吐沫说：“你没看后面，整座山都没你家大王带走了。你再放一句狠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趴在地上的猴子瞧了一眼青云山，一眼看出不同，内心欲哭无泪。 猴子心中做出打算，捂着脸说：“大哥，这真不怪我，全是大王想要试试你的手段，你也瞧见了，我就是个初有灵智的小妖，没大王的指示我也不敢干这种事。” 云山揉揉手腕，打着哈欠说：“得嘞，真神亲自点灵的妖是个小妖，可真有你的。说吧，你家大王让你过来干嘛？” 猴子走上前给云山锤着腿说：“大王说，他一走，天下必乱，你放手去做便可。” 话音刚落，天边就出现一道惊雷，劈开半边天，又转瞬消逝，可没过几息，风雨雷电在天边行走。 那是极其遥远的地方所引发的异像，就算如此，所带的威势都让人胆战心惊。 过了许久，异像消散，天地之间浮起一种忧伤，使得云山差点落泪。 云山失语呢喃：“这就是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