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寨
“小道云山，拜见草莽英雄方谦。” 云山抱拳弯腰，以示敬意。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挺想知道，你一个从未见过我的人，是怎么认出我的？” 云山露出谦虚的笑了笑说：“方谦善枪，为人豪迈，小道只是赌一赌，谁知赌对了。” “单凭这些，就能推测出我的身份，那么说明我找对人了。”方谦摆摆手，示意云山不必拘谨，“我看了你的手段，领需城范围内的天骄死了大半，这只是你不太正式的安排。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谋士。” 云山故作思索，摇摇头说：“小道尚且年幼，怕是不能胜任。” “这些无碍，总比我们这些连书都没读过几本的糙汉子好得多。”方谦从枪上跳到地上，拍拍手，肩扛着枪往林间深处走去，“跟上我，我们去寨子。” 云山无奈，只能跟上，同时与猴子交流信息。 “他说的是真的？” “真的，他主要拉拢百姓，而非富商权贵，所以能用的谋士不多。” 云山似有所悟的点点头，收起双刀问方谦，“听说你被赵王派人一刀捅了心脏，怎么还活着？”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死了。现在我身上这颗心，不是我的。”方谦转过身，倒退着走路，右手指着心口的伤疤，满脸惆怅道：“当时我也以为我要死了，但我一个追随者花了三十年的积蓄请了个杏林高医，把她的心脏换到了我的这里。” 云山看出方谦说追随者时的不自然，便问道：“追随者还是爱慕者？” “重要吗？”方谦耸耸肩，转过身双手抱着头，仰头轻笑，“反正都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与其在心中纠结，不如当成一段单纯的过往。” “有没有给你说过，你很有人格魅力？”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还说我有高祖之风。”方谦撇撇嘴，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高祖那是什么人物啊，我是个什么东西啊，他们也真敢说。” 云山沉默片刻，略过这个话题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方谦挥挥长枪说：“占个地盘，带着一竿子兄弟们吃饱饭，这就行了。” “现在这个情况，只有争雄。”云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赵国国君允许极乐宫在境内肆虐，说明赵国朝廷的情况同样深陷泥潭，到时候就是战乱。” 方谦肩扛长枪，枪尖指着云山的眉心，“我还不想起义，那死的人更多。” “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是吗？” 云山丝毫不惧，语气平淡，甚至还有些想笑。 如果方谦真想占个地盘自娱自乐，那也就不会找到他头上，还请他做谋士，这话也是真够假的。 方谦打个哈哈说：“我需要在乱世中保全自己，保全我身边的人，多的不求，少死人便可。” “我觉得，你已经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了。” 云山语气略带嘲弄，手指推开长枪。 “有人和我说，乱世之中，赢活败亡，我要为乱世做准备。” 云山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跟在方谦身后。方谦走出林野，穿过两座大山之间的缝隙，爬上后面那座最矮的山峰。 半山腰上有许多房屋，靠着木柱和石块支撑房屋平着，一些衣物如同难民，精气神却很好的人，对着方谦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 云山看着这一幕，感叹道：“你很得民心。” 方谦不予置否，露出开心的笑容和他们打着招呼，趁着空隙和云山说：“书上说，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我不理解，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答案随处可见，只在于你是否相信，又能领悟多少。” 山峰的四周有四座瞭望台，在瞭望台上的人看到方谦时，也挥挥手里的旗帜，算是打过招呼。 两人走到山寨大门，三男一女走出来迎接，同时打量着云山。 方谦拍着云山的背说：“这是云山，本事不错，我就请回来了，可不要怠慢了啊。” 介绍完云山，方谦又为云山介绍这四个人，身材细长的叫王敬，善使大刀。 那个胖的，像个rou球的叫高顺杰，善使双锤。 面**邪的，身材矮小的叫潘枫，武功不怎么样，什么武器都会用一点，算是方谦的军师。 唯一的女人，姿色还算可以，皮肤和平常百姓一样粗糙，不过能从手上的痕迹看出来，是个勤恳的人。叫胡木红，善使菜刀，勉强算是武器。 人看起来都不错，对方谦也蛮忠心的，只是修为，就不怎么样了，年岁都过了二十五以上了，还在筑基打转。 整个山寨，唯一修为高的也只有方谦，修为金丹，不算高也不算低。 就这阵容想造反？确定不是给自掘坟墓？ 云山很想发问，可是看着热情的众人，只能把这些话憋在心里，面带羞涩的和他们客套。 胖子高顺杰趁着热闹，就和方谦提议，“好不容易来了新人，不如开个宴席，给兄弟们开个荤！” 整个山寨顿时发出欢呼，唯独胡木红一脸rou疼，可方谦都应下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去安排人杀鸡宰羊。 说是宴席，实则就是大锅饭，摆上几口大锅，烧上水，往里面丢青菜丢rou，倒调料，大勺子一搅，锅一盖，往灶台下面塞柴火，等锅开。 然后山寨里除却守班的人，其余人都拿着破碗或者木碗排队打饭。 打完饭之后，大部分人连桌子和椅子都没有，就站着，蹲着，或者靠着什么吃饭，氛围还不错，每个人都面露喜色，和身边的人笑着说着话。 一时间，云山不知道该说是热闹，还是吵闹。 不过，好在方谦身为一寨之主，能有张桌子吃饭，身为方谦亲信的胡木红、高顺杰、潘枫、王敬四人，加上被方谦亲自请来做谋士的云山能一同吃饭。 饭桌上，云山了然无趣的挑着碗里的饭，听着王敬给方谦汇报山寨的情况。 “鸡三百二十只，羊四百多只，牛十头，粮食三百石，寨子里又来了二十多个人，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人了，紧紧腰带最多能吃两个月。” 原本还挺活跃的气氛，随着王敬报出寨子存货，顿时变得压抑。 方谦看向云山笑道：“小兄弟，出个主意？” 云山抬头看向方谦，掏出一把瓜子放在桌子上，分出五堆推到五人面前，“这些瓜子够你们吃一柱香，但和整个寨子的人分，很多人会分不到。” 方谦不解，正要开口再问，潘枫却伸手将瓜子推回云山面前说：“让寨子的人都不吃，我们六个分着吃。” 就在其余三人迷惑不解的时候，方谦想到了云山在北城做的事情，顿时脸色一变，冷声说道：“我方某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抛弃相信我的兄弟这种事，还是做不到的，此事免谈。”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不明白的三人，瞬间不善的看向云山，大有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云山耸耸肩，丝毫不在意众人的态度，将所有瓜子拉倒面前，身子往后一仰，语气轻松的说道：“你们没瓜子，我手里有瓜子。你们想吃就要问我要，我不给，你们实在想吃就要抢。” 高顺杰不耐烦的说道：“小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绕来绕去不累吗？” 方谦挥挥手让高顺杰闭嘴，“我抢过，但吃了亏，换个方法。” “好。”云山起身，竖起两根指头，“我有两个办法，一个能让寨子里面的人吃饱饭，一个能让难民们凭运气吃个饭。” 方谦松了一口气，他就怕云山说没没办法，“先说说后面的那个。” “好！”云山大喝一声，一掌拍在瓜子堆上，让瓜子散落一地，吓了众人一跳，云山说道：“穷则变，若想变先生乱。明日带着人去领需城，杀了各大商户的护卫们，杀个两三次，就没人敢担任护卫，没了护卫，那些穷人就会剑走偏锋，去抢东西吃。” 对于方谦这个出身草莽的人来说，粗鲁野蛮的办法很有诱惑力，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不至于冲动上头。 略微思索，方谦就发现这个方法和抢地主本质上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抢地主更加没脑子，这个稍微有点脑子。 方谦摇摇头说：“不行，说另一个。” 四个小弟没有表示，他们全听方谦的。 云山挑眉，心中略有惊讶。他以为方谦是个脑子里全是肌rou的家伙，谁知道居然有点脑子。 那么，就有条件换个玩法了。 “那好。”云山笑了笑，拢起桌子上的瓜子，分给五人，“我有粮食，你们没粮食，可我们不是一条路，所以我不可能给你们粮食。但，我们一旦是一条路的人，那么就可以通过一些交易，把粮食卖给你们。” 方谦抓抓头，疑惑问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成一路人？还有，谁有粮食？” 这个办法的重点就是，找个有粮食的人，然后把他想办法做成一路人。 可想什么办法，和谁有粮食，方谦就有点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