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代价
此刻，炎热的午后时分。 葛峰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虽然现在他们还是位于“源”组织曾经的领土范围内，但这里，也已经非常接近边界一带了。 就在这些部队士兵们往村内走了好一段路后，他们发现村子里竟空荡荡的，外面并没看到什么人在，寂静地开始有些让人害怕。 突然，葛峰看到前面终于有了个人影，发现，是一个年近百岁的老婆婆，只见，她正坐在屋子门前马路边上，手里正拿着把扇子，一下一下，悠闲地晃动着。 很快，葛峰又发现她那沧桑且深邃的双眼正盯着他们一行人，静静看了好一会儿。 正当士兵们经过她的面前时，突然，她口中发出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让众人听得有些不太清楚。 “嘿！小伙子们。” 葛峰一行人见此，便停了下来。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看到老人的嘴巴一直张着，好像还有话要说。 “这么热......的天，你们......很......累了吧？” 由于年纪太大，她说几个字之后就要喘一口气，才能继续说完。 但葛峰他们也都非常有耐心，慢慢听她一字一字地说道。 “快......快进屋......屋里......来。” 说完，她又慢慢起身，放下了手里的扇子，右手手掌用力地朝屋子内的方向挥动，示意他们进来休息休息。 而站在最前面的葛峰并不想麻烦老人家，便用力地左右摆手，然后又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谢谢她的好意，但他们就不进来了。 然而，老人家似乎执意要他们进来，再次用力挥动手掌，并急忙招呼着。 “快......进来......来！” 不一会儿，她又上前，默默拽着葛峰的衣角，用力扯着，要拉他进来。 最后，葛峰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便跟着她进了屋，而后，他又马上示意外面的一部分士兵们也一起进来休息一下。 “你看......你们......都......都......出汗了。” 老人家看着后背被汗水浸湿的士兵们，开始cao心着。 “你们先......先坐着......我......我去......倒水......给你们。” 说完，她扶着一根黝黑的拐杖，慢慢走向了茶水处。 “老奶奶，我们来就行，你先歇着吧。” 士兵们也是很不好意思去麻烦眼前这位慈祥的老者。 “没......没事！” 只见这时，老奶奶端着一杯茶水走了回来，慢慢摆放在他们面前。 但士兵们不想她这么辛苦，于是，纷纷起身，各自去拿着杯子取水去了，叫老人家坐着就行。 老奶奶也坐了下来，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脸上笑开了花。 随即，老奶奶又朝着他们竖了竖大拇指，开心地表扬了这些小伙子。 “你们......都......都很棒！很懂事！” 待休息片刻之后，葛峰亲切地慰问了一下老奶奶。 “奶奶啊，这屋里就你一人吗？” 老奶奶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回答道： “我有......有一个小孙子！” “那他人呢？去哪里了？” 这时，老奶奶露出了十分骄傲的表情，随手指了指外面。 “他当兵去......去了！” “去......去打仗了！” 葛峰听到后，突然心里一酸，随后，他便再次开口问道： “那他现在还没回来吗？” “没......没有呢，他......他也......没有......捎个信......给......给我！” “这么......久了，一......一次也没......没有！” 说完之后，葛峰发现，老奶奶突然有一瞬间充满失落的神情，似乎还有点生气。 然而，他此刻也有些语塞。 葛峰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她的孙子有可能现在正躺在某处战场上的某处废墟之下，有可能还和他们交战过，甚至可能还是被他们所杀死的，他想，很大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但他是不忍心说出这些来的，此刻也只能沉默着，也希望存在着眼前这位老人的孙子其实还活着的这么一个奇迹。 想到这些，葛峰有些不太敢看老人这一刻那依旧担忧着的脸庞。 战争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惨重，不知道还会存在多少像这位老人一样的情况，他们有的从希望到失望，最后再到绝望，独自承受着其他人一辈子都未承受过的伤痛。 当然，也仍然还有部分人能够从黑暗中坚强地走出来，重拾生活的碎片，继续开始新的旅程，他们也都算是强大的勇士。 而后，葛峰一行人并没有过多地停留于此，在真诚地向老人道谢之后，很快，大部队便再次整装前行。 即将离开此地之时，葛峰突然回了一下头。 他看到，老人又坐在了门前路边上，慢悠悠地摇着手中的扇子，又微微皱着眉头，深深地望着路口，一直等待着什么出现...... 经过几天的跋山涉水，葛峰带领着这群战士们终于踏上了“燃”组织的土地，那是久违的熟悉的家乡的味道。 也许是大家的心情开始慢慢兴奋了起来，士兵们前进的步伐也渐渐加快了。 而后，一路上，陆陆续续地有一些士兵回到了他们的家乡，眼前这支回家的大部队的人数也在渐渐减少着。 葛峰看到了一位位回到家乡的战士脸上露出的灿烂无比的笑容，看着他们与家人相见后紧紧拥抱时洒下的泪水，也是十分欣慰，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不过，那已经是比较模糊的记忆了。 在他很小，大概5、6岁的时候，父母就出了车祸意外，双双离开了他的世界，之后，孤零零的他幸运地被好心人领养了。 后来，养育他的父母也总是跟他提起他小时候十分调皮的囧事，说他经常跟人打架，打不过就一直骂对方，骂不过又开始冲向别人，死死地咬住对方的手，不松口，被拉开后，最后就用十分凶狠的眼神一直盯着对方，想要用眼神杀死对方似的。 再后来，在他成年之时，就立马进了部队里面历练了，随后，也一直生活在了部队里。 在那里，他慢慢没有了之前的凶狠戾气，开始变乖了起来，也许是被其他人经常教育了吧。 日复一日，他通过刻苦的努力，加上态度又十分认真和上进，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战士，同时，获得了无数荣耀。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他在别人眼里有多么耀眼，他的人生有多么辉煌，他一直一直亏欠着两个人，就是他的养父和养母。 在他二十来岁的时候，他们就都已经五六十岁了！ 而且，自从他加入部队后，他和他们相聚的时间和次数便大大减少，再后来，他与两位至亲在一起的时间都是以分钟来计算的。 岁月如梭，就在他慢慢闯荡出了他自己的精彩世界的那段时光里，他的养父养母却在一步步老去，最后，两人也静静离开了他。 连生前最后一面都未相见，是他这一生的亏欠！ 回想起来，其实就像是有人说的：我们慢慢长大，总有一天，父母不再能理解你所学的东西了，他们只能在电话里让你保重身体，然后一边盼你回家，一边悄悄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