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消息
事关任务，付如丝还是立刻将曾经在月中香阁遇到郝公子的事情告诉了师父郭猛和其他几位知情的叔叔。 一群人七嘴八舌，一时也没个什么结论，只不过大家的态度能感觉出来还算乐观。 “我觉得如丫头没事，”晚饭早已做好，镖局内众人围桌而坐，期间杨大叔一手端着碗，一边安慰如丝，“你们回忆回忆如丫头当时的打扮，脸上画了红斑，那身衣裳又宽大，将丫头的身形全遮盖了，我们几个第一次去那里跟丫头接头，不也都没认出来吗？” “不好说，”其他镖师也有考虑周全的，“那位公子进来的时候，如姑娘的衣服还没换，那位郝公子还记得……” “那咱们就把大户人家的丫鬟这套说辞再拿出来，合情合理，正好，如姑娘的脸没有暴露，咱们如姑娘未来也不会那样打扮了。” 几位叔叔七嘴八舌，消解了如丝一直以来纠结的心绪。 眼前的餐桌上摆满了美食，师娘还有几位婶婶做的晚饭异常鲜美，对于如丝而言，也算是终于能安心吃饭，不用担心正吃饭的时候被老鸨训斥了。 终于回到家中的如丝，卸下了积攒的疲惫，虽说也能好好休息了，但是如丝的心情也不能说特别放松。 既是因为自己有心事，也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确认战果，心里比较慌张。 接下来的两天里，镖局内筹备开春后的几趟镖，郭猛师父让柳娘子带着付如丝在城内逛逛。 对于付如丝来说，虽然师父师叔们收集的情报不会有错，但付如丝向来严谨，只有亲自确认事情的状况，才算是保证任务完成。 付如丝和师娘两人在城里来来回回，自然也去了付家药铺打探消息。 付家药铺，由淮南医药世家付家统一经营，已有至少五十年的历史了。大部分药铺基本上各自经营，付家培养出的医师散至四方，在各城市的药铺内坐诊，特别名贵的药材等其他资源由淮南付家老家提供综合调配。 正因如此，各家药铺广受民众信赖。 大部分付家子弟无论男女，在老家学成之后，一般都会到各地药铺历练。付如丝算是付家子女，但没有走从医一路。 京城的付家药铺，负责经营的掌柜虽然不认识付如丝，但是凭着如丝手上付家的令牌，再加上笑回镖局与付家背后根源极深，镖局的令牌和付家令牌两相结合，如丝要问什么问题，基本上也有问必答。 在这里，如丝确认了刘大人的状况。 “那位刘大人啊，估计这辈子都不行了。贪花好色，年纪大了还不节制，这不，一下子就中风了，现在全靠家里人天天喂药。据说这下，官也要丢了。” 果然，跟如丝预料的差不多。 其实郭猛他们一开始制定的计划，是付如丝作为“阿丑”混进月中香阁后，摸清楚刘大人的行动路径，直接找准机会下手，死在妓院里，再伪装成寻仇什么的，也很方便cao作。 但是就在如丝混入月中香阁后，利用一次传递消息的机会否决了师父们的计划。 “那些姑娘们，她们是无辜的，”还在卧底的付如丝坚定否认之前的计划，“按照之前的安排，刘大人死在这里，那么接待刘大人的那个姑娘必定会被拉出来做我们的替死鬼，这不行啊，咱们不能害无辜的人，那种地方的姑娘……本来就很惨了。” 所以他们就有了新计划，利用刘大人贪花好色，加上月中香阁的药膳，诱导刘大人对药膳上瘾，到了日子之后，如丝端上的药膳加入一些特殊药物，再辅助如丝的针灸，打通经络，只要等刘大人自己气血上涌，自然成功。 刘大人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事情，回到家中才出现中风的症状，这样，月中香阁中的人，就没有责任了。 毕竟，妓院里嫖客这么多，怎么就刘大人中风了？ 人虽然没死，变成现在这样，也算是报应了。 确认了信息后，二人离开了付家药铺，三月的春光正好，师娘和付如丝正好得空在城中闲逛。 宝玥阁里看看发簪，绣罗坊内看看成衣，没有人不爱美，付如丝也不例外，只是，她平时不愿意穿，只喜欢欣赏。 柳娘子多次想给自家徒弟买点好看的裙裾罗衫，可是如丫头固执的很，就是不爱打扮，只喜欢一身方便的男装。 放眼望去，如丝这一身打扮跟镖局里其他年轻的镖师们差不多。 “师娘，我看看就行了，这一身又不耐脏呀。” “你别管，师娘我可跟你师父说了呦，没有特殊情况不让你出去走镖了，就留在家里看家，稍微打扮打扮没事的。” 这不，柳娘子强压着姑娘到城中的各家店铺里，就是为了给姑娘添置一些好看的衣物、发钗什么的。 “你们听说了吗？”绣罗坊内，几个衣着不简单的贵妇们，嘴里聊得自然也是城中八卦，“那个母老虎王娘子，似乎是忍不了自家儿子了。” “怎么说？义勇侯家？那个暴发户？” “就是他家，”蜜合色外衫的贵妇压低声音，似乎是知道背后说人不太合适，但又不想放弃这个绝佳的八卦机会，因此声音在一间小小的铺内来回碰撞。 “他家前两个儿子都好，就是老三，不服管教，王娘子想给他定亲，可是三少爷天天没什么正业，谁家敢嫁姑娘？这不，儿子不服管，王娘子将这儿子赶出家门了。” “那王娘子竟然舍得？再者，你又怎么知道的？你看京城内的贵公子们，品行低劣的也不少，那当娘的不都是给孩子遮掩嘛，感觉比郝三公子混蛋的多了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回家的路上刚好经过，正好看见王娘子正站在门口骂人呢，你别忘了，他家，顶个侯爵的名号，骨子里还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你看，那几家背景深厚的，儿子干的那些事情都是小事情，土包子家里又没有什么背景，自然对儿子要求严格了，要不然怎么在京城混下去啊。” “你别说还真是，那个王娘子也是，一点规矩也不讲，舞刀弄枪的，能教出什么呢。” 八卦就这样刮进脑子里，讲八卦的并不尴尬，反倒是柳娘子和付如丝很是尴尬。 “他们说的，是不是之前来过的那个少爷啊，你说的那位。”柳娘子压低声音，悄声询问。 “应该是吧，师父应该更清楚，我当时都没敢多注意。” 付如丝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议论人的环境氛围，轻轻拉扯师娘的衣袖，“师娘，我们快回去吧……这没有我合适的。” 柳娘子记起了身处此地的基本目的，“什么不合适的，师娘说合适、就合适。” “掌柜的！照着你们最新样式，给我们家姑娘做两身新衣服。” 拗不过自家师娘，两人城中来来回回逛了好几个时辰，可谓是收获颇丰。师娘生活经验丰富，这一趟下来，买东西不少。 刚刚回到镖局后院，莫名觉得今日镖局前厅似乎比平时吵闹。 两人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收拾，就看见跟着师父的一个小师弟跑到后院，“师娘、师姐，前厅……出事了” “怎么了，别急，”柳娘子还是淡定，“前院怎么了？” “就……就那天来托、托镖药品的那个公子，”这个小师弟一紧张容易结巴，“他来了……还、还说要拜师父、当个镖师，还指名要……要见师姐！师父让师姐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