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灌顶之灵

    “哈哈。”爽朗的笑声传来，在这刀山中激荡起来，仿佛无数个铜锣在耳边震响，此刻还能笑得出来，真是难得，“老夫以为你也在劫难逃，没想到居然长到这么大，而且选了老夫的佩剑为兵器。”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方羽点了点头，他挺喜欢这个老头的。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实质的关系，但是他的这具身体，流淌的却是和这人一样的血液。而且，他和小黑之间奇特的感应，也证明他们两人灵魂上的契合度也非常高。这些结合起来，便是他口里的缘分，只是不知道，方虏明不明白。

    “多少年了？”方虏的语气有些疑问，但是这并不是问话，而是他的感慨，“老夫一直在这里游荡，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不过今日，遇到你很开心！”

    他一开心就会大笑，一大笑就会震得整个空间嗡嗡作响，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镇压住他的。在方羽看来，若是他再使点劲，就能把这里崩碎，逃出去轻而易举。

    只是，他并没有问，因为方虏虽然是他的爷爷，两人却没有任何交集。而且他一直认为，实力越强，对世俗的一些理念越不在乎。比如他，现在对万圣国的法律没有任何概念，只会完全遵循自己的心做事。

    那么方虏是怎样的一个人？

    从他现在接触的来看，应该是一个豪迈、为国为民、英雄式的人物。他也知道，这种人最重视的是家国大事，看轻的是儿女私情，而儿女私情就包括血脉传承。

    所以，他其实有些怕方虏知道，他在坎城对率流水做的事情的。这些事情若是被这个愚忠的大将军了解，大义灭亲恐怕也做得出来。

    “你能高兴，我也很高兴。只是我想知道，你指引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而且我还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你救出去？”于是，他立刻转移了话题，这么道。

    “这小子，知不知道，你和你父亲很不相同。他的个性有些懦弱，做事情畏首畏尾，还有些妇人之仁。你却杀伐果断，目标明确。不过你们有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天赋一样的出色。”方虏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这么说道。

    “父亲？”这个称呼对方羽来说，很陌生。

    至少，这两世人，他都从来没有和自己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生活过。那会是怎么样的？父亲会带他玩游戏，会让他骑大马，会和他并肩杀敌吗？

    “罢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方虏看出来方羽的悲伤，只能这么叹息。

    可是他的话，又让方羽冰冻的心，瞬间复苏！

    “你说什么？我的父亲，还活着？”

    “嗯？”方虏有些奇怪，山崖上的身体微微动了动，身边的断剑立刻发出哐哐哐的声响，仿佛如临大敌，开始震颤，“也是，当年为了保他周全，老夫把他丢进了无边云域，虽然他有破妄神通，可是能不能活着逃走还是例外。”

    “无边云域？”方羽脑袋有些当机，他听不懂方虏口里的话。

    “十万大山是一个被诅咒的地方，周围遍布着一圈无边云域，所以千百年来，十万大山里的人想出去，很难。而外面的人，也休想进来。简单的说，十万大山就是一个牢笼，只是这个牢笼很大，大得普通人，甚至是普通武者穷其一辈子的精力，也无法出去。”

    “我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方羽稍微点头，这么问道。

    “这件事不瞒你，全是因为老夫，才酿此巨祸。

    当年，玄极鬼宗一心想要攻占乾罗仙府，抢夺仙府的阳气。以秘法把阳气和其自身就拥有的阴气结合，令其诞生出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名叫混沌气。然后借助混沌气的作用，冲破无边云域，从这里逃出去。

    而和两宗开战同时进行的，便是邻国入侵万圣国。此事虽然和老夫无关，但是万圣国的子民是无辜的。所以老夫便回国训练军团，正式参与了两宗的争斗。

    仙府底蕴非同凡响，和玄极鬼宗的强者斗得旗鼓相当。决定胜负的关键便到了这些世俗属国上，而玄极鬼宗修炼手法激进，短时间内就可以使结元武者成神。当然，这么做会损坏武者的根基，令其一生难以寸进。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制造出了大量强者。不过老夫带领的军士也不是吃素的，硬生生用命顶了下来！

    最后玄极鬼宗内部分裂，主战派失去优势，主和派便和仙府的高层和解。但是他们有一个要求，只有取走老夫性命，才会罢兵。最后，仙府同意了。”

    “三长老……他不知道吗？”方羽问完这句话就立刻闭起嘴巴，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三长老得知他是方虏的子孙后，这么上心，恐怕当年这件事他确实被瞒在鼓里，“你不会束手就擒吧？”

    “你确实很聪明，师傅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想必他老人家现在非常内疚吧？不过这一切都是老夫的选择，谁也怪不到。你若是见到他，帮老夫道个歉吧。至于是不是束手就擒，你瞧瞧这些兵器就懂了。”方虏虽然被困于山崖上，但是却依旧傲骨铮铮。

    “我会的。”方羽点头。

    “至于你父亲，当年他才二十，比现在的你大了几岁。当时他已经是成神三重了，说起来却比你弱了一些。不过这在万圣国，甚至是乾罗仙府，也算是天才了。

    他性格懦弱，却不胆小。有妇人之仁，却不惧怕死亡。老夫被人围杀，整个万圣国和乾罗仙府，也只有他赶来支援。只不过，当时他已经有了你，老夫不知道。若是知道，拼死也要送他回去。没有父亲的孩子，是很可怜的，老夫明白。”方虏继续说道，只是有些伤心。

    “你已经尽力了。”方羽点点头，这样他也就清楚了率流水那时候为什么会对大将军府露出杀机，原来这家伙在方虏被人围杀时，为了保全自己，并没有驰援。

    方子明虽然有些愚蠢，但是毕竟做了大将军府的主人，若是被他知道当年的真相，难保不会为自己的弟弟和父亲报仇。

    “有些事情，只做到尽力还不够。”方虏再次抬头，一对眸子紧紧盯着方羽，“你要留意一个人，他就在玄极鬼宗。经过这么多年，想必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以他的性格，定会再次挑起两宗的战争，目的也相同，还是仙府的阳气。”

    “为什么？”方羽听到这里有些疑惑，这么问道。

    “因为他想要得到混沌气，想要冲破无边云域，想要……回家！”方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怜惜，还是在憎恨，只是他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很别扭。

    “你是说，这个人，来自于十万大山之外？”方羽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直接问道。

    “不错！”方虏坚定的回答。

    “十万大山外？”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词，方羽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但是却依然充满了好奇。

    “老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只不过从那人口中听说，十万大山外才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地方。那里有无尽草原，草原的尽头还有巨大的万古皇城。草原上的人豪迈，热情，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那才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而万古皇城，每一座都富丽堂皇。那是武者的国度，是每一个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仙境。乾罗仙府、玄极鬼宗这样的宗门和万古皇城相比，根本就是鄙陋至极。”方虏想了想，这么道。

    “会有，这样的城池？会有，这样的草原？”看尽了大山的方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万大山在他眼中，已经极大，比前世的整个世界都要大。可是现在，突然得知，十万大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角，让他如何接受？

    星球是圆的，他懂。可是真的有这么大的星球吗？

    还是说，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另一种不可知的可能？

    这些疑问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不解开，永远得不到解脱。

    “老夫也只是听说，如果你想知道十万大山外究竟是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去看。”方虏这么道，“不过，在此之前，老夫还有一件事要做，而这，就是指引你来这里的目的。”

    “哦？”方羽疑惑起来，以方虏的实力，什么事情做不到，非要召唤自己来到这里帮他完成。

    “第一件事，其实应该也是你必须要做的，那就是找到你的父亲，帮老夫看看，他是死是活。”

    “好。”方羽点头，这件事他没法拒绝，也是他现在比较关心的一个。

    原本他以为父母是被仇人截杀，还想着报仇。此刻知道真相，非但没有打消他的念头，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亲眼见见这具身体的父亲的强烈渴望。

    而且，方虏说他的父亲是被扔进了无边云域，那么想要找到他，是不是得进入无边云域，甚至是穿过无边云域？

    “第二件事，照顾好小妹，也就是你的小姑。当年她随着你父亲前来找老夫，但是她修为太低，根本帮不到老夫任何忙。所以就让你母亲护送她回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方虏继续道。

    “什么！”听到这话，方羽心里一震，立刻惊呼起来。

    方虏口中的小姑就是他的jiejie，而他也是从jiejie那里听说，自己的父母是被强人杀死的。现在知道的事实和这些话相比，有些出入，但是他觉得应该只是jiejie害怕他冲动，编的谎话。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嗯？”方虏注意到了方羽的异常，有些奇怪，“你小姑和母亲都没有回去？”

    “不，jiejie亲手抚养我长大，可是母亲……从来没有见过。”方羽皱起眉头，这么叹道。

    “奇怪……奇怪……”方虏也有些无奈，“当初小妹已经是成神境界，你母亲虽然弱点，却也已经是结元十重的武者。一般人想要袭杀她们，根本不现实。”

    方羽也同时点头，jiejie的腿不是方虏打断的，那么就应该是杀了他母亲的仇人打断的。杀父之仇消弭于无形，可是却突然生出了杀母之仇。两仇不分轻重，对方羽来说，都是必报的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