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相
顾云等人临走前，给那些还在哀嚎的鬼子一人赏了一刀，现在已然硬了。 因此，当巡警抵达现场的时候，只瞧见一地尸体。 缺胳膊少腿的、没了半边身子的、脑子都被打出来的…… 死状非常惨烈，能止小儿夜啼。 带队的人，还是那个副署长。 他真不想来，可谁让这是他的辖区呢？ “死了这么多日本人……”副署长愁容满面，眉毛紧紧攒在一起，“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署长，”一个中年巡警凑了过来，“废墟附近，发现三个麻袋，里面都装着人。” “尸体吗？”副署长嘴角一哆嗦，“日本人？” “是中国人，还活着。” 咦？ 副署长一愣。 麻袋里装活人，一般是绑匪才会做的事，可这与日本人有什么关系呢？ 倘若有关系，那他们到底是绑票的，还是赎票的呢？ 这些问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弄得他有点迷迷糊糊。 不过，等巡警将袋子里的人放出，推搡过来的时候，更加迷惑的事情来了。 “你说什么？”副署长瞪视着汉jian，“你们是过路的？” “对。”汉jian有气无力，只觉浑身无一处不痛，“小人好好走着路，冷不防被人装进麻袋，打了一顿，丢在此处。” 国府自己不敢招惹日本人，但对汉jian却有专门法令。 一经查实，一概死刑。 故而，他信口诌了套说辞，希望能蒙混过去。 “丢哪里不好，丢在案发现场？我看你是皮痒！”副署长怒了，大手一挥，“来人，给这刁民松松骨。” 巡警一拥而上。 他们多是积年老手，各有看家本领。 此地虽不是刑房，但在这等高手眼中，一切东西，都可以拿来当刑具。 很快，等钢钉敲入指甲后，有个汉jian招了。 “这么说，你给日本人干活？”副署长指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是这些人吗？” “是……”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副署长拈着须，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老子虽然不敢得罪日本人，可老子至少没当汉jian啊！ “日本人要杀一群大学生，就在这里埋了炸弹。”汉jian忍着痛，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后来大学生得了个宝贝，日本人进去抢，然后就被炸了……” “慢着！”副署长糊涂了，他努力开动大脑，“日本人要杀大学生？为什么？” “不知道。”汉jian摇摇头。 “那，大学生得了個什么宝贝？” “不知道，”汉jian举着带钢钉的手，颤巍巍地指了指倒塌的厂房，“只知道是个明黄色的包袱，但包袱已经炸没了。” 副署长一脚踢在钢钉上，怒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在消遣本官？” 汉jian顿时一声哀嚎，眼泪夺眶而出。 “老爷，小的句句属实，这些事，您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副署长根本不信。 日本人吃饱了撑得，才想去杀一帮大学生，这里头肯定有鬼。 他刚想继续审问，却被那个中年巡警拉住了。 “大人，属下多嘴问一句，”那人低声道，“您是打算查明真相，还是打算平息事态呢？” “这不是一回事吗？”副署长愣住，“不查明真相，给日本人一个交代，怎么平息事态？” “属下愚见，闹出这么大动静，死了这么多日本人，一旦上峰知道了，必会命您限期破案。” “但此事疑点颇多，要认真追查起来，没有个把月，恐怕难以查明，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 副署长虽不懂断案，却懂官场，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 “有理，那依你看？” “依属下看……”中年巡警凑近他的耳朵。 “这些日本人自己埋下炸弹，又被这炸弹炸死了，纯属意外事故嘛，和旁人有什么关系呢？” 听见这句话，副署长眨了眨眼睛。 对啊！这不就是真相么！ “哎呀，端甫兄，你真是吾之子房！”他亲热地拍了拍巡警的肩膀，“这事就交给你了，证据上头，记得扎实一些，毕竟是大案嘛！” “属下遵命！”中年人立正道。 他已在警署干了十多年，对流程非常清楚。 当下便领着其余警员，将尸体、炸弹破片、起爆装置等证物逐一拍照，然后归档保存。 至于那些汉jian，也没有在此灭口，而是一并押解回去。 警署牢房风水不太好，偶尔死上个把人，实在太寻常了。 何必在这里动手，制造不必要的证据呢？ 此时，日本大使馆。 丹羽已经失联，公使面色铁青。 “找不到人？” 秘书解释道：“对，而且别动组各据点，都没有人接听电话，似乎有什么行动。” 砰！ 公使将手中的文件，狠狠砸在桌面上。 “打电话给南铁总部！问问他们到底有什么行动，能比追捕纵火犯还要重要！” 虽然大家都清楚，丹羽在使馆的职衔，不过是个掩护身份。 但掩护身份，也是要做事的。 火灾过去半天了，纵火犯尚未抓获，此人居然放下这摊事，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过分了！这是渎职！ 但，没过一会，公使的怒火就变成了惊讶。 “什么？南铁总部也不知道？” 他紧紧握着扶手，敏锐地意识到，丹羽估计出事了。 此人虽然职位不高，却掌握着诸多机密，尤其是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马上去找！快！”大使急促道，“与他相关的一切资料，立刻隔离，等待清洁！” 这道命令，瞬间就让大使馆沸腾起来了。 文职人员搬着一摞摞文件，在走廊里快步穿行，二十几个鬼子匆匆化妆，推开焦黑的大门跑了出去。 不过，七八分钟之后，行动戛然而止。 调查部七组组长，佐藤彦一在公使面前立正：“报告，丹羽已死，别动组全灭，尸体被巡警带走。” “怎么回事？”公使面色阴沉。 “现场已被破坏，不清楚具体经过，但从仅有的痕迹判断，是一个支那民间反抗团体所为，名称是北平联合剧团。” 这个事实，让公使沉默了一会。 剧团？一个民间剧团？全灭了南铁别动组？包括丹羽？ 开什么玩笑！ 但公使并未多说，而是抓住了核心问题：“消息准确吗？真是支那人所为？” “准确，丹羽就死在那个剧团的驻地。” “很好！”公使立刻站起。 “佐藤！你继续调查纵火事件，我怀疑也是这个剧团所为！” “秘书！打电话给南京！就说二十多个日本侨民无辜被杀，我要求紧急会见！” “另外，命令我们控制的报纸，将此事宣传出去，声势越大越好！” “嗨伊！”鬼子们齐齐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