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话 矛盾
“我可怜的主人，你怎么睡在这种地方？” 耀眼的阳光下，隐约看清了眼前的殷封，她微笑着说：“明明可以睡在舒服的床上，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躺在长椅上，遮着刺眼的光线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坐了起来，望着广场上晨练学生，感叹说：“昨晚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学园的生活又恢复到了正轨。” 殷封走到铁网前，看着楼下说：“也许主人就不应该觉醒……” 我挠着头说：“我明白你想要说些什么，所以你的担心只是多余的。” 我朝门口走去，边甩着胳膊边说：“我们的目的仍然没有改变，白王我是必须要打败的。” 殷封的折扇轻轻扇动，神情不像平时那样随意，显得严肃而认真。殷封看着我说：“即便白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我摸着酸痛的胳膊，对殷封说：“白王或许是想要拯救两个世界，但是他的做法显然是错误的。” “想要拯救所有人，必然需要有人为此付出。白王的做法，无非就是想要牺牲少数的人，拯救两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 我看着殷封说：“这并不是在做试题，答案并不仅有一个。我相信还有其他方法，能够让生命之流重新流动起来。” 殷封显得有些慌张，对我说：“但是白王确实拥有着拯救世界的力量……” “殷封，你究竟是怎么了？” 眼前的殷封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总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奇怪。我看着殷封说：“你究竟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是站在白王那边的？” 殷封听了我的话，惶恐地跪在了我面前，对我说：“请主人不要怀疑我的忠诚，我并不是想要维护白王，只是……” 果然今天的殷封很奇怪，我并没有责问的意思，她却显得这样惶恐。我挠着头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的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殷封抬起头，看着我说：“我只是有些担心主人。” “是是，果然很忠心呢。” 一个人影从我身后窜出，一把搂住我说：“柳宗大人真是的，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房间里来。幽可是很寂寞哦。” 我拉开幽说：“谁管你啊！” 我扶起殷封，看着笑嘻嘻的幽说：“昨晚我的房间完全就给你们占用了，害我都没有地方睡觉。” 幽露出失望的表情，看着我说：“柳宗大人完全可以跟我们一起睡……” “差不多该给我有些节制了！” 冥抬起腿，重重砸在幽的头顶说：“这全都是你这笨蛋惹出来的，害柳宗大人只能睡着公寓楼顶。” 幽蹲在地上，捂着头说：“冥你想干什么，很痛啊！” 冥拉着我说：“柳宗大人，我们走吧。” “冥你太狡猾了！”幽跟了上来，拉着我另一只手说：“冥你不也是一样，自己也想独占柳宗大人。” 两个人不断拉扯着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件促销商品，被两个家庭主妇争抢着。我挣开幽冥两个人，揉着手腕说：“你们两个到底想做些什么？” 幽迎上来，凑近我说：“我想和柳宗大人一起吃早餐，所以……我们快点走吧。” 我稳稳地站在原地，对幽说：“你就不用再使劲拉我了。” 幽松开我的手，笑着说：“柳宗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她们两个人说：“虽然昨天晚上被你们敷衍过去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没像雷神那样消失。” 冥抓住想要扑上来的幽，对我说：“果然还是不能够瞒着柳宗大人。” 幽被冥死死掐住，仍然微笑着说：“没有消失并不是我们的缘故，而是本体自己并不想要让我们消失。” 我疑惑地说：“你是说宋仁想要你们留下来？” “并不是这样……有破绽！” 幽一把将冥摔了出去，扑到我身上笑着说：“没错，本体一直在逃避，不想去接受现实……” 冥从地上站了起，捂着头说：“也就是说，宋仁现在还没有彻底觉醒。又或者是她自己在拒绝我的力量。” “这到底怎么回事？” 殷封看着我说：“应该是听到了宋崎说的那些话，让她受到了一定的刺激。” 幽抚着我的脸庞，笑着说：“宋仁她自己意识到了，一旦接受了我的力量，就意味总有一天会同自己的哥哥战斗。” 冥看着我说：“宋仁可是一直相信着她的哥哥，直到昨晚，她的心彻底被绞碎了。” 冥将缠在我身旁的幽拖开，接着说：“柳宗大人的力量彻底觉醒时，对宋仁体内的力量产生了共鸣。我们才由此苏醒过来，然而你也看到了，我们变成现在这幅摸样。” 我疑惑地说：“虽然你们这样说，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幽和冥出乎意料一同回答说：“不，柳宗大人你拥有着那样的力量。” 这时菱从楼梯口跑了出来，远远看到我就说：“主人，终于找到你了。” 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身后爬到我肩膀上说：“果然还是在主人身旁容易让人安心。昨晚可是一直都在做噩梦，今早睁开眼睛就不见主人的身影了。” 我抓起小孩摸样的媛说：“我已经告诉你多少次了，别老爬到我肩上。” 殷封恢复到了平时的笑容，半遮着脸说：“主人，你还是快点去早餐吧。” 我无奈地说：“随你便好了，我要下去吃点东西。” 媛见我妥协了，再度爬到我肩上说：“主人，我们走吧。” 菱走上来挽着我的手说：“我也要一起。” 幽从冥的手里挣脱，跟了上来说：“柳宗大人，等等我。” 看着这群麻烦的家伙，不禁感叹说：“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够麻烦的。” 如同幽说的那样，宋仁同我也感觉到自己存在的矛盾。无论是殷封今天的奇怪举动，还是幽冥各自阐述的理由，我都感觉到她们还隐藏着什么事情。即便我想要向殷封问清楚，但是我并不觉得她会完全告诉我。 我想起雷神的事情，感觉殷封的一切全是为我着想，我更是没有理由再去追问殷封更多。殷封这样做，必然有着她自己的打算。这一点就跟我姐一样，或许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现在唯一能够让我放松下来的时间，也就只有上课的时候。这也使得我越来越积极早早来到教室，期待安逸地度过一整天。 小语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仍然在生气。子琴也变得比平时更少同我说话，鸦只是远远躲着我。宋仁更是请假，由鹊陪着呆在公寓里没有出来过。我感觉到大家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但是我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边的男生！” 我姐将粉笔扔了过来，盯着我说：“柳宗，你又在发什么呆，我的讲课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我捂着脑门说：“知道了，柳老师。” 这时铃声响起，我姐只好合上课本说：“那么先下课了。柳宗，你跟我来一趟。” 我无奈地跟在我姐身后，挠着头说：“姐，你又要跟我说些什么？” “虽然昨天晚上没能问清楚，但是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会是六神之一。” 我看着我姐背影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应该可以看见，我所无法看见的东西。” 显然昨天我姐就注意到了我的眼睛，只是现场有些混乱她才没有机会询问我。我跟着我姐走进凌玉的保健室，没等我姐开口，凌玉就扑了上来。 我姐推开凌玉说：“小玉别闹了，我现在要说正经事。” 凌玉看了看我，对我姐说：“小诗，你打算同柳宗说那些事情吗？” 我姐坐到转椅上，看着我说：“说起来，我还没有跟你详细介绍过凌玉他们的情况。” 我看着突然一本正经的我姐，回答说：“你确实没有跟我解释过凌玉他们详细的情况。” 我姐对凌玉说：“小玉，姜武把那本书拿给你了吗？” 凌玉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黑色封面的书，递给我姐说：“真的打算给柳宗吗？” 我姐笑了笑说：“比起我，柳宗更需要这本书。” 我从我姐手里接过厚重的书，看着书说：“这本书是……” 我姐看着我说：“看来你已经感觉到了，这就是九门家的另一个宝物——万魔古书。这本书本身拥有着一种力量，九门家以外的人是无法接触它的。” 我疑惑地说：“你把这本书交给我做什么？” 我姐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我，笑着说：“里面的内容会对你有用的，至少你得学会使用自己的力量。” 我姐说完，就在我面前展露了一手说：“我能够做到的只有这种程度，你应该能够发挥更大的力量。” 我看着我姐手心中的火焰，惊叹说：“生命之流聚集到一块，瞬间燃烧了起来。” 我姐看了看手心中的火焰，对我说：“原来如此，看那样子我们其实早就明白了生命之流的存在。” 我疑惑地说：“你是说‘气’就是生命之流？” 我姐双手交叉在胸前说：“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但是这或许就是我们所说的‘气’。血奴也好，凶兽也罢，我们使用的‘气’其实就是生命之流的力量。” 我展开手掌，看着手心中漂浮着的神秘粒子说：“虽然已经感觉很不可思议了，但是心里还是没能平静下来。” 我将手心中的粒子聚集到一块，它们撞击在一起不断辐射出黑色的电火花。我姐笑着说：“果然你拥有着比我更大的潜力。” 我看着手掌上的雷礼，一把掐灭说：“姐，我们这一直以来是不是在做正确的事？” 我姐对我的话有些吃惊，看着我说：“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将雷神的话同我自己的想法，一字不漏全都告诉了我姐。我姐的神情有些凝重，听完了我的话就一直静静坐在椅子上。 我看着我姐说：“这样下去我就没有任何理由在继续战斗下去。” 我姐看了看我说：“所以今天你才会一直发呆？” 我还没开口，我姐就将我紧紧搂着说：“我愚蠢的弟弟，你想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对与错之分，只有该作和不该做的事情。” 我被埋在我姐的双峰间，透不过气而挣扎说：“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我姐似乎没有听进我的话，紧搂着我说：“你只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行了。即便你背弃整个世界，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因为我的罪孽已经很深重了，所以不在乎再背负上你的那份罪孽。”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凌玉拉开了门，小语她们几个都栽倒了进来。小语苦笑着说：“被发现了。” 凌玉看着小语她们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菱从我姐手里将我拉开，看着我说：“主人，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媛跳到我肩膀上，笑着说：“我也一样。” 小语走到我姐身旁，对我说：“站在你身边的，也并不只有柳姐。我说过了，我会一直缠着你。” 我姐搂着小语说：“诶，jiejie我可是有些吃醋了，仅是那愚蠢的弟弟占了好处。” 鸦将身后的子琴推了出来，笑着对我说：“主人也有话要和你。” 子琴手紧捂着胸口，看着我说：“柳宗，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我看着脸颊泛红的子琴，对她说：“你就不用勉强自己了……” “我没有在勉强，我只是……”子琴突然加大了声量，又变回平时的样子，接着说：“我只是一看到柳宗的脸，我就……所以……” 我看着子琴说：“所以什么？” 子琴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紧捂着胸前的手放了下来。子琴看着我说：“我从很早就已经喜欢着柳宗你，所以我每次都无法正视你的脸庞。” 子琴抓着我的手，看着我说：“无论柳宗你今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子琴的突然告白，让我有些意料不到。我看子琴说：“你的心意我是收到了，但是我无法……” 子琴娇嫩的手紧捂着我的嘴，笑着说：“柳宗，现在我还不想听到你的答复。我只要一直留在你身边，我就感觉到幸福了。” 这时小语从我身后搂了过来，她搂掐着我的脖子说：“真是太好了呢，这么多人都站在你身边。” 我拍着小语的手臂，吃力地说：“我喘不过气了，快放开……” 我感觉到大家传递给我的信任，这让我更有信心走下去。我心中的矛盾虽然并不能立即化解掉，但是我仍然有着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即便现在我们并不知道如何拯救这个世界，但是我绝对不赞同白王的做法。 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即便各自内心充满了矛盾，也要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