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话 暴君(前奏）
数条火蛇盘旋而上，交织成巨大的火柱，直至触及顶部也未见有消退之势。在火柱中浮现出一个模糊黑影，如同巨鸟般扇动几下翅膀，继而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随即火柱渐渐减弱，最后也只留下了一堆焦黑的废墟。 一个娇弱身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从废墟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怀中还紧紧抱着某样东西，没走多远便迎面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思考的余虑，脚步已经不断朝前迈出，我奋力朝子琴跑去。 “哈哈，这是什么？即便只是虚惊一场，我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雍雀一手捂着额头，笑着说：“还真是被你们吓了一跳，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惊喜呢！” 正当雍雀话音刚落，一阵刺痛传来，才发现自己的左腿上已经被一道火矛贯穿。四周的空气如同被点燃般，炙热的火焰瞬间将我围困住。雍雀微笑着，用十分冰冷的语气说：“再往前一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还有……”雍雀微笑着转向千子铃说：“同样的命令，我一向都不会重复第二遍。” “是！”千子铃十分惶恐地大声回答，便转过身朝子琴走去说：“开始执行最初命令，一切接触者杀无赦。” 一道气刃从千子铃的面前划过，小语紧握着手中的剑说：“看得出来，那东西一定对你们很重要吧。” “这是在向我示威吗？”千子铃怒瞪着小语说：“如果你这么急着送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一把！” 尽管雍雀一直微笑着，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越来越浓重，整个人更像是被彻底激怒了。雍雀看着小语，将右手抬起说：“千子铃，这家伙可是我的猎物，你可别乱插手。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有多少次可以站起来。血魔的力量终究会用尽，就让我好好享受，直到榨干她最后一滴血为止。” 雍雀手心中的火焰被急剧压缩成一个发光的球体，随即划出一道长尾朝小语袭去。当小语试着用剑格挡住光球的一刹那，爆射而出的火焰如同无数锋刃，毫不留情地吞噬她的整个身体。攻击仅是持续了数秒，小语脚下的四周便被她的血晕染成了红色，身体的各处更是血rou模糊。 这时千子铃已经接近了子琴，她蹲下身子说：“如果刚才乖乖躺在地上，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可怜的样子了。” 正当千子铃朝子琴伸出手时，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被冰冷的剑刃横在自己的面前，千子铃用愤怒的语气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吗？刚才吃了那么多苦头，这么快就给我忘了吗？” 虽然看到鹊及时出现在子琴的身旁，但是我很清楚她的攻击完全对千子铃没有效果。毕竟千子铃是通过粒子具象化出现的幻影，一般攻击对她而言不会有任何效果，我们也在刚才彻底体会了一番。 我紧捂着大腿上的伤口，站了起来，冲鹊大声喊道：“快带子琴逃走！” 雍雀看着面前的小语，对我的话更是轻蔑地回答：“你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现实吗？你们已经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了，这里将会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看来你也只会在嘴上占优势。”小语将剑撑在地上，显得疲惫地半跪在地上说：“你的攻击也不过如此，比起柳宗所承受过的痛苦，我可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体会到啊！” 我愣住了，看着遍体鳞伤的她，以及所说的话。不仅仅是言语上，小语的想法与做法完全超出了我所理解的范围。然而小语的这番话，更像是要进一步激怒了雍雀。 此时另一边，形势出现了惊人的逆转。千子铃从刚才的游刃有余相比，现在却是在不断躲避鹊的攻击。千子铃一副不爽的样子，质问说：“你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雍雀的笑容终于彻底化作愤怒，她怒喊道：“千子铃，你还在磨蹭什么？那种程度的对手，这就让你觉得棘手了吗？” 雍雀转头看着小语说：“至于你刚才的话，我可不能够当成没有听见。看来我太沉迷于这场玩乐中去了，现在就让我送你去黄泉！” 借助血魔的力量，小语如同重新获得了新的身体，一扫疲惫不堪的样子。小语一脸不屑地站起身子，剑指着雍雀说：“正合我意，就将你的力量全都使出来吧。” 我看着小语喊道：“你还在做什么，子琴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再这样拖延下去，她可是会死的！” 雍雀轻蔑地说：“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 小语紧握着手中剑，并不理会我的话，双眼从未从雍雀的身上离开片刻。两个人似乎已经打算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浑然不顾周围发生的一切。 然而，对于小语的不动于衷，以及雍雀的讽刺，我的怒火顷刻间吞噬了身体的痛感。我穿过烈焰，朝雍雀冲去喊道：“如果你担心这家伙的话，那我就来做她的对手！” 雍雀抬起手，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用掌心对着我说：“去死吧！” 我迎着从雍雀手心中射出的火焰，使出全身筋力挥出自己的右拳，接着眼前变得一片空白。一股力量将我弹飞，怒火所吞噬的痛感刹那间被解放，全身如同被无数锋利的刀刃切割。怀着不甘与自我厌恶的感觉，撕裂着声带发出无奈的喊叫。 “真是一点都不像话，竟然将自己弄成如此副狼狈模样。”小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坠落的地方，双手接住了我说：“不过，在得到你的答案之前，你可别给我先死了。” 雍雀吃惊地看着我们，对小语说：“血魔的力量果然超出了我的想象，你这是在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帮他疗伤吗？” 小语将我放在地面，用手捂着我的心脏处，顿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暖流浸入心脏的深处。我看着小语的脸，她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啊……”千子铃突然痛苦地喊叫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千子铃身上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具象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崩溃，逐渐化作发光的粒子，熄灭在空气中。 千子铃将手伸向雍雀说：“主人救我……” 看着千子铃消失后，雍雀转过身说：“这不是挺能干的吗？看来我彻底低估了你们，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从雍雀的背影里，似乎有着什么冒了出来，周围的空气突然急剧升温。围绕在石像群里的火海，变得愈加狂躁，表面的岩石也开始融化。 尽管身体难以动弹，我还是试着想要坐起来说：“趁现在的话，快点把子琴带回去！” 小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子琴，眼神显得有些失落地将我放平，一语不发地朝雍雀走去。此时，鹊将子琴抱起，神情十分忧伤地朝我望过来。 “杀了……全杀了……都杀了！”雍雀用十分嘹亮的声音说道，“杀了你们，一个都不会留下！” 雍雀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双手紧紧握成拳。四周的火海像是回应雍雀的愤怒，火焰突然窜起足有六米高。 小语重重地挥了下手中的剑，与雍雀对视着说：“游戏到此为止了——宣誓吧，屈从于我还是与我为敌！” “脑子被烧坏了吗？”雍雀展开双手，全身冒出火焰说：“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笨蛋耍吗？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小不一的火团从雍雀的周围，接连不断冒了出来，接着火焰一一化作长矛的模样。随着雍雀将手挥下，数以千计的火矛纷纷对准小语刺去，没留有任何攻击的间隙。然而小语却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任凭大小不一的火矛将自己的身体贯穿，变成刺猬一样挡在我前面。 雍雀露出狰狞的笑脸，看着小语说：“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从雍雀手心里飞出的两个发光球体，在小语的头顶上不断膨胀起来。鹊意识到什么，带着子琴转移到了我身旁。当鹊正要将我拉起的时候，雍雀掷出一道火矛说：“这就是给你们的绝望，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即便身上被弄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鹊也没有发出一丝**。鹊一把将我拉起，左手更是紧紧搂起子琴，和我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朝出口走去。 我看着还有一口气息的子琴喊道：“你坚持住，我们这就带你去见宋仁。” “还真是让我觉得火大。”雍雀将身边的火矛全都对着我们说，“现在就给我到黄泉里，互相舔舐伤口吧！” 正当我们要被雍雀的攻击吞没时，小语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动作如同流水般，挥舞的剑刃碰撞火矛的瞬间炸裂出火花，以小语为中心向四周划出美丽的弧线。我们此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久久没能回过神。 当最后的火矛被劈断之后，小语一副自以为然的样子，挑衅地将剑对着雍雀。 雍雀同我们一样吃惊，抵触地说：“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你应该已经被我弄成了那样……” 此刻，我们才注意到小语原来站着的地方，仍然有着一个人影。人影的身上早已千疮百孔，如同被燃尽的蜡烛，逐渐融化掉。 “就是这么一回事。”小语冷冷地看着雍雀说，“在你看来，血魔的力量似乎超越了你的想象，却只是在我所理解的范围内。” “这样的结果，我怎么可能相信！”雍雀像失去了理智，再度积蓄出两个光球说：“全给我化作灰烬！” 此时，漂浮在上空的光球变成了四个，相互盘旋着，不断有火焰蹿出。最终像气泡般炸裂，无数高速旋转的火矢从中喷溅而出。雍雀的怒气顿时消退了，得意地说：“能够躲开的话，就给我躲开看看——炎狱的裁决宣判！”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不知从哪冒出的数十个人影，用自己的身躯阻挡在我们面前。当有遗漏的火矢穿透出人墙，便会有新人影冒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以此组成了数层的人墙。尽管方式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却十分有效地吸收了火矢的攻击。 “我的剧本里，并没有躲开你攻击的选项。”小语十分从容地将剑收回，意味深长地说道：“游戏早已经结束了，以你的败北落幕。” 此刻，数道剑刃从雍雀的胸膛冒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困惑而吃惊地说：“援兵吗？” 雍雀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如同被折断双翅的灵鸟，从空中坠落。即便跌落在地面，试图要重新站起来，又有新的人影冒出，毫无怜悯地将手中的剑插入雍雀的背部。 我这才看到人影的正面，他们的样子显得十分怪异，蜡白色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感受不到任何生气。随着小语走近雍雀，那些人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雍雀趴在地上，只能够仰望着小语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此刻，我无法看到小语究竟是如何的表情说着…… “只是一个想要将心爱的人占为己有的热恋少女……”小语一脚踏在雍雀的肩上，使她紧贴着地面说：“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屈服于我还是与我为敌。” 小语的话音刚落，便从她身上散发出令人无法违抗的气息。对此，雍雀的样子转变得很奇怪，神情显得十分恐惧，更是放弃了抵抗的想法……不，那更像是完全屈服，连半点想要抵抗的想法都没有。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们琢磨不透，雍雀竟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雍雀哭啼的样子，怎么说更像是适合她现在的外貌，完全一副担心被欺负而嚎啕大哭的小鬼样子。四周的火海伴随着雍雀的哭声逐渐消退，乃至最后留下焦黑土石地面…… 我吃惊地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语反而像是预料到了，或者说是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再度拔出剑，将剑锋贴着雍雀的脸说：“说吧，你的选择究竟是哪个？” 雍雀低泣着说：“别给我太过分了，我怎么可能会屈服于你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 “是吗？”小语毫不犹豫就将手中的剑刺入雍雀的背脊，看着痛苦的雍雀说：“果然被我猜对了，你现在已经无法使用那个招数了。” 雍雀不甘地紧握着拳头地说：“你这家伙！” “柳……宗……”子琴用自己的手触摸着我的脸庞，刚想接着说些什么，又昏了过去。虽然子琴的这一举动让我松了口气，但是警醒了我。显然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必须立刻将子琴带到宋仁那里接受治疗。 “已经可以了。”我看着雍雀，对小语说：“她彻底失去了战意，你可以收手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回到大家那里，子琴更是需要宋仁的力量帮助。” 小语的眼神出奇的冰冷，看着我说：“你还真是善良，这家伙可是真心想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你就这样让我原谅她吗？” 我看着趴在地上的雍雀，与之前相比，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杀意。我将子琴背起，看着小语说：“没错，比起这些，我更想快点将子琴送回地面。” “明明将子琴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却不信任我吗？”小语缓缓将剑收回，转过身朝我走来说：“既然柳宗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还说的了。” “血魔的力量并不是万能，这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小语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已经意料到，看着我说：“那么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吗？” 我同小语的双目对视着，她的眼瞳早已变得朱红而剔透，变得神秘而让人琢磨不透。我又将对菱说过的话，再度对小语说：“虽然现在你变了许多，但是我还是相信着你。” “是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小语的神情显得很吃惊，然而又突然变得自信了起来。小语将披散的长发用双手收束成一团，心中像放下了重负般，语气变得自然地说：“你还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呢。” 我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雍雀，心中既有恨意也有同情。仔细想想，面前的雍雀或许只是通过克隆出来的另一个人，即便继承了本体的记忆，但是自己却还没有完全适应突然发生的一切。 我背着子琴从雍雀的身旁走过，只给她留了句：“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又有什么打算，但是还是收手吧。” 我把话说完，便朝出口的方向走去，然而没等我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一阵惨痛的叫喊。鹊拦住想要回头的我，在纸板上写道：“柳宗，时间已经不多了，子琴的样子已经很危险了。” 我点了点头，便不再回头，同鹊一起将子琴带回到地面…… 第九十九话暴君(前奏) 后话 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因为工作关系及心情精神方面，对本作品一直没有更新，所以对此表示道歉。 虽然九十九话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满意，不过就先将前奏部分拆解出来放出，但是考虑到百话为一章的规划，自己也要不断加把劲才行。 再次于此，感谢一直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