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夜,三人无眠
“我回来了。” 把门顺手掩上,轻轻的,不带希望的这么说了一句。 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的回应才对的,这种习惯,到底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难道说,在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吗?” 自嘲似的笑了笑,把鞋子提起来,放到鞋柜里,换上拖鞋,慢慢的踱步二楼。 出门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关窗,所以屋内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各式样的花瓣纷纷扬扬的洒满室内。如果那一片片的粉红色泽的是樱花的话,那么大片的像是勺子一样的花瓣,该是什么品种呢? 一边思考着无意义的事情,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当成饭后的饮料。 总感觉,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呢。 好累。 社团的名字最终被确认为了莫名其妙的“侍奉部“,关于命名的过程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毕竟,当初雪之下所透露的事,稍微有些信息量过大了。完全的走神了呢。 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看出来了?还是阳乃那个女人。。。 谎言吗?的确每一天都在撒谎呢。撒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不关乎任何人的谎言,关于,他叫“结城拓海“这件事。 事实上,所谓的‘结城’,是因为父母出事故了,将女儿寄养在他们家的“jiejie“的姓氏,跟由比滨一样,是个漂亮的,温柔而且爱笑的女孩。更随便的是‘拓海’这个中二之气满溢散发的名字,那不过是看过的一部飚车的电影,将里面的男主角的名字套用了过来而已。 随便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他叫做悠。是一个混血儿。父母都很温和,jiejie很体贴,就是meimei太任性了些,是一个万众羡慕的,温馨的小小家庭。 母亲是欧洲知名的钢琴家,在全球巡演时来到这里,与大学时代去欧洲留学的父亲意外相逢,本来相知相恋的他们很快旧情重燃,最后定居在这个国家。 因为经历过刻骨而曲折的青春恋爱旅程,而且孩子们从小都表现的非常的优秀,以己度人,是以两夫妇对于他们的教育相当的宽松,几乎采取的是完全的放养制度,任由发展,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合理的指引。也是因此,他们埋下了祸根。 拧紧水龙头,用手把特地染成了黑色的发丝往后脑捋去,顺便将脸上的水珠彻底抹掉,抓起备好了的浴巾,随便的包了一圈,便走向客厅,任由水滴,洒下一路的痕迹。 将视线从左手腕上狰狞的疤痕处移开,十指分开,指肚轻轻按压在琴键上,一曲轻柔的乐曲流淌倾泻。曲调绵柔,细腻悠长,却跟着乐谱里的拍节完全对不上。 他的心已经乱了。 这个城市叫做千叶,是小时候定居过的地方。那个时候,寄养的‘jiejie’还没到来,小小的兄妹俩跟着邻里的3个孩子混闹,留下了并不是彻骨却有种淡淡温馨的友谊。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跟那两个雪之下家的女儿,和名为叶山隼人的男孩,相约到河里捉鱼,林里捕蝉,玩着幼稚的游戏,说着任性随意的话,做着的,是一个个的关于大人的,角色扮演的游戏。 没有经受生活洗礼的童年生活,没有污垢,没有伤害,快乐着,大笑着,向往着。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大概只有童年了吧。 说话没有顾忌什么,做事没有顾忌什么,就算是笑着,也不需要在意周围,畅快淋漓的,大笑一场,大哭一场,豪迈而时刻都是真挚。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雪乃还是爱笑爱闹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冷淡的模样。 甚至是一年前在班级里的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也是彻底傻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将仅存于记忆里的影子与前面的这位冷淡坚强的女孩相重合。 有种难以置信的浓重的悲哀。 那只是长大了而已,仅此而已了吗。 想想国中回来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也还未跟叶山隼人决裂的,谈起出国留学的雪之下雪乃,对方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子,大概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了吧。 不过,也不能强求太多吧。就算是自己,不也是变化的太大太狠了嘛,谁都只能顾到自己的,这才叫人生啊! 再者说了,那毕竟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谁能想到她至今为止还记不记得那个可笑的名为约定的谎言。 一个,该如何去实现的谎言? 还以为,她全部都忘掉了呢。 当时,是这么想着的。甚至是,还想着避免了尴尬的话,真是太好了!自己改变成了这个样子,就连叶山那家伙当面碰到了,都不一定知道自己会回来千叶吧,更不会想到居然会考到了同一所学院。 真是无常的,名为命运的残酷现实呢。 “不会发现的!毕竟变化的太大了,所有人都!她所坚持的,将对一个谎言的期待抱持到成为社团的主旨,一如既往的那么的天真呢,小雪乃,充斥了幻想的将自己包裹起来的傻丫头呢。” 难道又是一个长不大的穹吗? 乃至,天真到不忍去伤害了的程度。跟她的那个‘jiejie’很像呢,真的很像。 他就这么有一遭没一遭的断断续续思索着,索性也没了工作的心思,拉着一罐饮料,斜靠着玻璃拉门坐在地板上,张望着天空中,永远看不透的无尽星之海。 是夜,三人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