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天水姜家
“不瞒诸位师父,小虾年幼,无表字,才十八岁,冠礼需二十岁!”姜小虾回答道。 “自晋以来,中原大地蒙难,几人知礼法?老夫也是因为在益州才知世间有礼一说。你能知道冠礼二十岁,孺子可教也!”孙守礼点点头,很欣赏的看着姜小虾。 “你不妨把你的身世说一下,如有可能,我们六个老家伙替你举行冠礼!”姜琴师问到,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又贪婪的看了眼姜小虾的佩剑。 初次见面,姜小虾只是把自己孤儿,信相寺长大,住城北破庙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至于信相师太告诉自己的身世,还未查明,不好与外人说。只说自己可能有个胞妹。 “那你手上佩剑如何在你身上?老夫乃天水姜氏远支,见过这样的剑,这正是天水姜氏本家的佩剑!“姜琴师激动的问到。 “此剑乃是一位叫鱼飞的朋友所赠,据我所知,这剑也并非他的物品。”姜小虾回忆到。 “荒唐,小虾你不知道世家的厉害,多亏你遇到我们,你若遇到心怀歹意的世家弟子,这把剑就是你的催命符,天水姜氏并非没有敌人!你速速把剑归还姜氏吧!”孙守礼面色凝重的说到。 “既然如此,还请姜先生替小虾归还天水姜家。”姜小虾倒是无所谓,只是好奇,这剑居然是天水姜家的?落雁谷夹马山飞索大王的恩人居然是天水姜家的人。 姜琴师郑重的接过剑,孙守礼抚掌笑道:“好好好,姜小虾你品行端正,你家中又排行老大,我看不如就取字叫‘伯信’吧,诸位以为如何?” 其他五位老头点头表示同意,唯有姜小虾黑着脸,伯信和薄幸,发音是一样的! 于是,姜小虾的冠礼和拜师礼同时举行。天地君亲师,古代的说法,老师的地位仅次于亲人,是有资格帮姜小虾行冠礼的,刚好姜琴师也姓姜,替姜小虾做了一回长辈,关键是在丞相祠堂行冠礼。姜小虾觉得这点很拉风,将来要是和谁讨论起冠礼来,就说我的冠礼是在丞相祠堂举行的,多酷。只不过姜小虾,字伯信,哎!薄幸,用情不专一的男人。 接下来就是残酷的训练,不过由于仙谷内有过类似经历,姜小虾反而很轻松。甚至于姜小虾能和姜琴师讨论音乐方面高深的问题,而教九数的诸葛数,反过来成了姜小虾的弟子,虚心学习阿拉伯数字和方程式。 过了两天,姜琴师离开了,去送还姜家的佩剑。 自姜维归蜀以来,姜氏迁徙蜀中,迁徙往中原,但是天水姜氏历来是姜氏的发源地。他们世代居住在秦州上邦(今甘肃天水),保护姜氏祖坟。 当姜琴师来到秦州上邦时,已经耗费近一月的时间,还算是马快抄的便道。 天水姜家大院,客厅内,一名威严的老者在卧榻上小憩,有下人禀报:“老爷,今有我姜氏远支姜琴师在门外守候,说是有要事禀报!” “姜琴师?不知是我姜氏迁徙至哪里的分支?”老者坐了起来,问到。 “已经问清楚了,是蜀中一支!”下人回答道。 “来人,奉茶,迎客!”老者正襟危坐。 “益州姜琴师拜见太爷!”姜琴师进门就行大礼。老者是姜远,原秦州刺史,也是姜宝谊的父亲,今成纪县侯姜协的祖父,姜家的定海神针。 “免礼,姜琴师,你有何要事,风尘仆仆千里而来?修书一封就可以了!”姜远对远支能来天水很是看中,不过最期望的是中原姜氏能来,不过由于战争,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太爷!请看!”姜琴师拿出一把包裹好的剑,恭敬的递给姜远。 姜远接过剑,拔开,把剑放在床榻旁,手扣进剑鞘内侧,有机括响起的声音,姜远从剑鞘抽出一块铁皮,上面刻着麒麟,背面是一个“通”字。 姜远大叫一声,昏厥当场。马上有姜氏子弟从四面八方赶来。为首一人,年龄约莫十五六岁,与姜小虾有三分相似,身上穿的是诸葛众生口中说的“麒麟衣”,手里拿着一把与姜琴师送来的剑一模一样的佩剑。此人是姜宝谊的次子,姜恪。 姜恪一手扶着姜远,一手掐人中,姜远慢慢醒来。“通儿!”姜远大叫一声,老泪纵横。思绪回到那未曾走远的面庞。 “父亲,我已行冠礼,就要去长安为我姜氏博得声望!”“父亲,孩儿深得皇帝赏识现在为帐前执戟郎长!”“父亲,皇帝好大喜功,孩儿决定为其做完最后一项差使,就辞官回家!”过往的陈年往事在姜远脑海里回放,每当大儿子姜通来信时,自己那不学无术的二儿子姜宝谊都会在一旁,流露出向往的目光。最终,姜通失踪,姜宝谊投靠李唐,也死了。姜宝谊还好,留下姜协和姜恪,姜家总算是有后了。 “姜琴师,这把剑你如何得来的?详细说给我听,不得遗漏!”姜远很快恢复了正常,作为姜家的顶梁柱,今天失态了。 “事情是这样的……。”姜琴师将自己知道的和去信相寺调查的结果完完全全说了出来。“所以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替姜小虾借先祖姜维《当归》琴曲。” “《当归》曲乃是先祖姜维的传世名曲,岂能轻易传人?况且这个姜小虾身份尚未查清。姜琴师,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姜远说到。 姜恪看着姜琴师离去落魄的背影,问到:“祖父,为何不认这个姜小虾,姜琴师说他和我有三分像,必定是大伯的孩子!” “傻孩子,我姜家再也经不起风浪了!你大伯必定是死了,你父亲又战死,如今我姜家只剩我这个糟老头子和你们两兄弟,我们只能期待跟随太平明君,恢复我们姜家荣耀,不能支持某位王爷,谋那夺嫡从龙之功!那姜小虾身份不明,即便他是你大伯的孩子,咱们也只能等太子与秦王尘埃落定再说。”姜远说完把剑复原,差人送去祠堂。 “哎!墨守成规!我姜家,难以比肩大世家矣!只是答应了姜小虾要教他好曲子,求《当归》不得,去哪里寻好曲子。”姜琴师在戎州姜家逗留一天,第二天清晨牵着马就准备回益州。 “琴师!姜琴师!还记得故友否!”一辆马车上,够出一个有些熟悉的脸,冲着姜琴师高兴的叫道。 “哎呀!颜师古!长安一别二十余载!想不到今日在这戎州相会!走,去酒楼,我们不醉不归!”姜琴师见识故友名士颜师古,忙作揖。 “顾不上喝酒了!我从长安过来,就是要用新改的《梅花三调》琴曲,去天水姜家换姜维的《当归》琴谱,顾不上喝酒了!”颜师古连连摇手,很急切的模样。 “如此我在城头客栈等你,一会我们叙叙旧!”姜琴师眼前一亮,这《当归》曲怕是有戏,关键在这个颜师古身上。 “好好好!你去备好酒菜,我取得《当归》曲谱立马就来,真是急死我了!车夫,走!”颜师古作揖后,钻进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这个颜师古还是那么好曲谱,有戏!”姜琴师牵马调转方向,朝城头客栈走去。 姜琴师在客栈中茶过三盏,颜师古就气愤的走进来了。“师古兄,看你这样子,《当归》曲谱是没拿到手?” “真是气煞人,那姜家太爷姜远,说什么《当归》乃先祖遗物,不得轻易借出,又说不懂音律要我的《梅花三调》无用,最后还斥责我不应该玩物丧志!”颜师古气的不轻,不过很讲礼仪,作揖后坐下优雅的喝着茶。 “上回书信中,师古兄说公务繁忙,恐荒废琴音,为何现在又有时间改写这《梅花三调》?”姜琴师虽然与颜师古久未谋面,不过书信是畅通的,这也是古人联系的主要方式。 “本来不能说的,你琴师问嘛,我不妨直言相告!”颜师古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音,左右看见无人注意,这才说道:“如今宫内太子与秦王争斗,我这个中书舍人夹在中间不好做啊!只能是寄情于却,不问世事!” “你这《梅花三调》,可曾传遍天下?”姜琴师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那到不曾,我闭门谢客,苦心钻研三个月,这才把这首笛曲改编成琴谱,然后我就请假出来,直奔这天水姜家!”颜师古语气中带着惋惜,向往已久的姜维曲谱《当归》,自己亲自出马还吃了闭门羹。 “《当归》难取,不过这好曲谱嘛,未必没有!不过得用你的《梅花三调》换!”姜琴师得意的一笑。 “非是我颜师古欺人,以琴师兄对琴曲的造诣,恐怕难以创造出超越师古的琴谱,得罪了,琴师兄!”颜师古边做揖边自信的说到。 “此曲乃我一个刚冠礼的徒弟所做!笔墨伺候!”姜琴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