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竹林会（六）
“姜小虾，竹林会之后我来找你。”第五雪说的直截了当，说完转身就走，带着一阵风，不过没有任何香味留下。 这个第五雪，还是老样子，哪怕换了女装，还是不太温柔啊。姜小虾连连摇头，猛地想起什么，朝已经开门离去的第五雪大声说道：“绒花虽美，还是很期待下次能够看见你带发带的样子。” “无聊！”第五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无聊？若是无聊，你就不会回答我了。姜小虾嘴角一咧，刚要转身看见一个鼻青脸肿，腿还一拐一拐的道士迎了上来。 “呜呜呜，姜小虾，啊不，姜郎君，请先沐浴更衣一番，再去竹林会。”这个几乎认不清容貌的道士诚恳的迎上姜小虾。 姜小虾也没有回答，费了半天的劲才想起来，这是那个所谓的管事。刚才还想杀自己，怎么这会态度转变这么快？肯定是第五雪把他教训狠了。 前世毛太祖教导我们“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姜小虾表示既然第五雪已经把这个管事教训成落水狗了，那么自己很不介意痛打落水狗。 “***！”姜小虾一边口里骂着国骂，一边对这个管事拳打脚踢。姜小虾有一点已经猜想到了，虽然这个管事武功恐怕不弱，但是刚才他请我去沐浴更衣，说明有人不想这事闹大，那么就可以有恃无恐了。 果然如姜小虾猜测的一样，这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管事，根本不还手，口里都是求饶。 当姜小虾打累了，这名管事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容极其难看的说到：“这回可以沐浴更衣了吗？” 姜小虾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如果第五雪只是揍了这个管事一顿，这名管事不至于会如此低三下四，打不还手，毕竟第五雪已经离开了。 “你最好是实话实说，为什么你的前后态度判若两人，不说话我可就这么去参加竹林会了。”姜小虾语气极其狂傲，态度极其不耐烦，眼神极其犀利。 “姜郎君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您是秦州姜家的人。”那管事哪有之前的威风，简直就像是个点头哈腰的下人。 秦州姜家？姜小虾也曾了解过，这个姜家有个老太爷姜远，还有两个堂弟姜协、姜恪。当然自从姜琴师从秦州回来之后，姜小虾已经对这个姜家失去兴趣了。名门大户高攀不起，我乃天地一浮游尔。 姜小虾既不知道现在姜远就坐在外面竹林里，也不知道第五雪是陪太子妃和秦王妃来益州的，所以有些茫然。 管事知道姜远就坐在外面，第五雪就告诉他姜小虾是姜家长孙。姜远刚才为了姜小虾得罪王颇，这名管事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才害怕啊。 殴打姜家长孙，这个罪名观主赵道合固然不怕，却也不会自己抗，到头来还不是要自己这个管事顶缸。以自己这么个身份，那姜家老太爷直接杀了自己，也不会有人过问啊。姜家长孙，那是贵族啊。 姜小虾虽然一知半解的，但是也不是笨蛋，怎能不知道打蛇顺杆上的道理，李义府也经常说既然有机会让钱袋君胖起来，干嘛要让它饿晕。 “竹林会，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姜小虾做了几个伸展扩胸运动，全身酸疼。 “姜郎君有话不必藏着掖着，在下也是见过世面的。”那管事不恼不火，反而是很镇定，姜小虾的表现在情理之中。 见过世面？也不知欺负了多少老实巴交的善良人，为了多少非，做了多少歹。姜小虾顿时没了兴致，和这种人打交道，掉价，哪怕是威胁他。 “我又想去竹林会了，带我去沐浴更衣。”姜小虾平淡的吩咐。 那管事心里窝火，却也不敢表现，更何况看姜小虾的意思，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自己只不过暂时忍让罢了。 第五雪却忍不住了，这个番邦女子，姜小虾那个笨蛋误打误撞的救了她，却哪里知道她武功也不错。这不是第五雪恼怒的原因，而是这个番邦女子现在就挡在路上他，并且她的眼神很讨厌。 小鹿盯着第五雪，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羁，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两根手指捋了捋鬓角，这个动作充满了异域女子的妩媚。 “怎么，玩够了吗？柔然遗族，斛律白鹿。”第五雪生气的呵斥。 小鹿闻言笑了，笑的很嚣张，也很霸道，甚至有些狰狞。 “你不过是偷了鹰型冠罢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何况，那是突厥的东西。”第五雪拔出长剑，用手抚了抚，动作有些温柔。 “狡猾的汉人，除了姜小虾，没一个好东西。鹰型冠既然是突厥的，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不过你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的本名，也不简单。”小鹿脸上依旧笑容，似乎就没有看见第五雪拔剑。 “只听说过奴隶效忠主人的，没听说过主人要依附奴隶的，更何况是突厥灭了柔然，我没想到当年强大的柔然国的公主，现在会依附突厥。真是不可思议！”第五雪依旧玩着手中剑。 “你不用恶语中伤，只要我柔然能够复国，我斛律白鹿有何不敢？”小鹿满脸肃然。 第五雪还剑入鞘，缓步离开，自从上次李如烟摩诃池边遇刺后，已经成熟谨慎了很多。即便是太子妃和秦王妃跟前有大内高手保护，第五雪也不想节外生枝。 “我要为姜小虾铸一把剑！”小鹿说完浮光掠影纵身而遁，不知所踪。 第五雪没有回头，不过步伐有些乱。只因为心乱了。 柔然一族骄傲，铸剑术无双，现在强大的突厥在几百年前不过是柔然国锻造的奴隶罢了。柔然以剑为尊，非名剑不铸。甚至嫁娶也有赠剑的习俗。 斛律白鹿身为柔然的贵族，既然说要给姜小虾铸剑，那必然是压上柔然一族的荣耀，铸出的剑必然是绝世名剑，并且以血为誓，剑身上肯定刻有斛律白鹿的名字，这种赠送，可以说是订婚，不能退的那种。 “哼！”第五雪终究是忍不住，跺了跺脚。 竹林内，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姜小虾的出现。这个本应该是杨不名身边斟茶奉酒的小人物，此刻显然是主角啊。 绝大多数人都看着杨不名，想要看看杨不名此时此刻的表现。可惜，杨不名就是杨不名，被人劫上马车还能心无旁骛读书的人。此刻杨不名宠辱不惊，脸上丝毫没有不满的表情。 不过还是有人捕捉到杨不名透出的一丝愤愤之色，李义府，察言观色的牛人。李义府也不发话，脸上永远带着阴柔的微笑。或许只有在姜小虾面前，李义府才会露出真实的笑容。 王颇品茗着桌前的茶毫无表情，已经是加了好几次水了，正真的茶糜花了。 韦云起和郭行方宦海浮沉多年，从他们的脸上基本上就看不出什么。 帷幕内，两位尊贵的妇人对坐着，一动不动，如同坐禅。第五雪已经回到帷幕内，站在秦王妃后面，如同雕像。 “雪儿，你年纪也不小了，遇到有钟意的人不妨告诉我，我替你做主。”太子妃说话了，面带微笑，言谈举止无可挑剔，并且用“我”自称，彰显诚意。 第五雪脑海里闪现出姜小虾的身影，摇摇头，简洁的回答：“没有，第五雪不嫁人！” “呵呵，秦王府中就没有合适的人么？没有的话来我太子府看看，实在不行，我奏请皇上给你做主。”太子妃依旧微笑满面。 “呵呵，jiejie啊，第五雪的婚事就不劳烦jiejie费心了，meimei我可是在秦王那里立了军令状的。”秦王妃笑容可掬，有些撒娇的意思。 “呵呵，meimei你可得好好物色，太差劲我可不答应。”太子妃缓慢的抬起茶杯，慢慢品茗。 秦王妃抬起茶杯敬了敬，也开始品茗起来。帷幕内又恢复了平静。 帷幕外，赵道合面色不悦，袁天罡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李淳风聊天，无外乎就是哪个糕点好吃之类的。只不过袁天罡和李淳风会时不时的瞟一眼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