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抱团
皓舒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进入据点也不代表着就此高枕无忧了？” 桃都之下笑道：“就算在我们原来那个世界，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意外。我只是觉得咱们既然是一起进入据点的，就算是有缘。今后如果有什么情况，不妨相互多帮衬一下。” 皓舒点了下头：“是该这样。” 方皓也表示赞同：“我没意见。” 没有歃血为盟，也没有签署协议，一个松散的互助小团体就此诞生。至于能够维持多久，又能够发挥什么作用，那就要看大家将来怎么做了。 对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因而也不必虚头八脑喊口号定方针。 外面传来当当当的铃声，这是在提醒晚餐时间到了。 在元界，计时工具还是相当稀缺的。利用通行证的蓄时倒计时，只能推算24小时以内的时间。 皓舒把椅子放回了自己房间，三人关好房门，一同朝食堂走去。 这幢楼里像他们这样出门吃饭的人还有不少，都穿着元界款式的衣服，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 那些离得太远的就算了，凡是能够得着的，桃都之下都会与之攀谈几句。 有的会客气地回应两句，有的则表现得非常冷淡，还有的干脆瞪他一眼。 尽管这些人的态度不尽相同，但表达出的“生人勿近”的意思却出奇地一致。 方皓不由想起初见皓舒时，对方也是类似的态度。 看来大家对元界的危险都有充分的认识，因而抱有很强的戒备心理。 这又让方皓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原本他觉得，自己经历过的生死考验，肯定要超过其他出现在据点的新人，因而对危险的认知也比别人更加深刻。 那些比他还要倒霉的家伙，根本就活不到据点，这就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 但现在回过味来，就知道这种想法太过主观。他都不了解别人的经历，又怎么能做这种比较呢。 而且因为拥有衍者天赋，他潜意识中便存在有恃无恐的心理，危机意识反而不如其他新人。 还是不能大意，要谨慎呐！ 方皓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紧迫不起来。 往食堂走的路上，遇到了不少身穿作训服的人，不过他们的衣服上没有领章和臂章，与巡逻队员的区别一目了然。 桃都之下没有再去找这些人拉话，只是竖起耳朵留意听人家在说什么。 到了食堂进入大厅，喧嚣声扑面而来，眼前尽是晃动的脑袋，少说也有三四百号人。不过这饭厅足够大，倒不显得如何拥挤，再多来一倍的人也能容得下。 打饭的窗口开了五个，窗口前排着的队伍都差不多长。 “你们先等一下，我去打探一番。”桃都之下说着越过众人，朝窗口走去。 方皓的目光在大厅中徐徐扫视，见多数人的年纪都在二十上下，但也不乏三十左右的，像他这样脸特别嫩的也有一些。 粗略看了一下，男性比女性要稍多一些。 来此就餐的人都属于学员身份，而这氛围也和学校食堂相差仿佛。 大厅里闹哄哄的嘈杂声，主要是由身穿作训服的老学员说笑交谈汇聚而成的，身穿元界样式服装的新学员大多比较安静。 不过大概是受到老学员的影响，新学员的面容渐渐不再紧绷，相熟的人之间也开始小声交谈。 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地方，是非常有助于驱散人们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的。 不多时桃都之下侦察回来，说道：“每个窗口的饭菜都一样，看着跟咱们中午吃的差不多。” 方皓原本也没多高的期待，说：“那就有什么吃什么呗。” 三人排队到了窗口。里面负责打饭的也是没有领章的老学员，从旁边拿过一个木制餐盘，往里面舀了一勺大烩菜，又放了个馒头，说道：“不够可以再添，坚决杜绝浪费。” 桃都之下点头：“明白明白。”接过餐盘，朝后面两人使了个眼色。 方皓和皓舒打饭时，也收到了同样的告知语，便如桃都之下一样，人家给打多少就端多少。 三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尝了一下餐盘里的烩菜，说不上有多难吃，但是绝对和好吃扯不上关系，甚至比中午在村长食堂吃的味道还要差一些。 桃都之下笑着说：“怪不得怕我们浪费，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方皓也笑着说：“总比饿着强。” 皓舒微微皱着眉头说：“这里的物资，还真是极度匮乏啊。” 桃都之下说：“初创阶段嘛，在所难免。” 华国在基建和美食方面，如果自认第二，除了某些不要脸的国度之外，全球无人敢称第一。 但是看看西海镇里的建筑，以及这餐盘中的烩菜馒头，却完全没有体现出应有的实力。 这显然不是技术或思路上的问题。成千上万的穿越者汇聚在这里，比起单枪匹马在古代点亮现代科技树的猪脚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还能随时回去寻求技术支持。 唯一的制约因素，就是各类资源严重短缺，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三人刚吃了几口，精灵女王和雾中香草也端着餐盘过来了。聚堆是灵长类生物刻在基因中的本能，大家都是初来乍到，自然是挑着熟悉的人聚拢。 精灵女王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说：“真难吃！” 雾中香草虽未发言，但看神情显然感受相同。 其实不光是她们，皓舒从吃第一口开始就皱着个眉头，只不过筷子没有停，那样子就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倒也不能说他们挑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饮食习惯、口味偏好，这是打小就养成的，短时间内很难改掉。 大家进入元界属于短暂的体验，又不是经历灾荒或流落荒野，既不涉及生存问题，也就没有太强的改变意愿。 而且方皓知道，两个女生以及皓舒都是南方人，吃不惯馒头烩菜实属正常。 他们之间的交流虽不涉及个人在玄界的真实信息，但口音中的特征却是免不了的。 哪怕普通话的发音很标准，但一些方言特色明显的词汇和口语习惯，仍会露出一些端倪。 桃都之下说：“你要是吃不下，我可以代劳，千万别浪费。” “啊，那可多谢了。”精灵女王说着把餐盘推到桃都之下的餐盘旁边，“给我留一小半就行。另外这馒头也给你好不好？” “行啊。”桃都之下点头。 方皓看向雾中香草：“你要代劳吗？” 雾中香草说：“谢谢，我可以吃完。” 精灵女王像拣豆子一样，一点一点吃着餐盘里剩下的烩菜，朝食堂里看了一圈，说道：“这里好像没有一个巡逻队的人啊。” 桃都之下说：“他们的食堂又不在这里。不过我相信饭菜应该是差不多的，在这一点上不至于区别对待。” 雾中香草说：“其实这些食材，可以做得更好吃的。” 她这个观点大家完全同意。哪怕只有最基本的几样作料，面粉、牛rou、土豆这些东西也可以做出许多花样。 方皓说：“如果做得太好吃，可能就不够吃了。” 桃都之下说：“是啊，一个元者至少能顶三个正常人的饭量。这城里估计得有几万人吧，相当于十万人要吃饭，这需要的粮食可不是小数目。” 精灵女王说：“那我以后尽量不吃，给据点节省些粮食。” 桃都之下笑道：“你看，这不是就有效果了。” 精灵女王笑了笑，说：“我和香草商量了一下，咱们一起来到据点，相识既是有缘，今后可要互帮互助啊。” 桃都之下说：“那是当然。” 精灵女王说：“那咱们这个小团体，就叫‘西海的轻风之上’，大家觉得怎么样？” 方皓心想：“这是什么鬼名字？”虽然不太能够理解，却没有说什么。 皓舒专心致志的吃着饭，对这个话题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桃都之下当然不会反对，说：“我没意见。” 对他们而言，其实小团体叫什么根本不重要。就像聊天群的名称一样，只是个标签而已，不被404就行。 精灵女王高兴地说：“那好，就这么定了！” 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充电生怎么了？吃你家饭了？！” 这人嗓门极大，即便是在闹哄哄的饭堂里，仍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几人循声望去，见十多米开外的一张饭桌旁，一个小伙站在那怒目而视。 那小伙穿着元界样式的衣服，个头不算太高，大概一米七出头。 他目光所向之处，是一张相邻的饭桌，围桌坐了七八个人，都是穿着作训服的，也不知他发火的对象是谁。 那小伙又吼道：“别踏马在背后唧唧歪歪的，找抽呢是吧？” 相邻那桌的人中也站起来个小伙，说道：“一群吃白食的还长本事了，你来动一下试试！”一边说还一边勾了勾手指。 和他同桌的人都哄笑起来，围观众里也有不少嘲笑附和之声。 大嗓门小伙拿起桌上的餐盘，当头朝邻桌小伙丢去。 他的餐盘中还有不少没吃完的烩菜，顿时汁水四溅，笼罩了一大片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