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转机

    临时避险的山洞充斥着瀑布落下冲击巨石的声音，十位科学家围坐在那个便携式冰箱边，一言不发，冰箱里放置着周光明的心脏，一个唯一可以翻盘的机会。

    日本裔科学家松尾熊太率先发言了：“我觉得我们现在是在浪费时间，如果决定要死，为什么要死在这里，我们可以在实验室的烈火中了结。”

    屠格涅夫见证了林小荣的临阵反悔，他也对林小荣的行为大为不理解：“林，这是一颗死亡的心脏，他已经不能让周光明起死回生，如果我们不使用，周光明白死！”

    其他几个科学家也是面面相觑，用一颗已故科学家的心脏可以换取一次决定命运的谈判，虽然这些人不是商人，但是很明显这比交易是划算的。

    见林小荣坐在一边不说话，有几个科学家起身走到一边，似乎不想再继续参与这没有意义的僵局。王懿是十个科学家中唯一的女性科学家，她的心思更加细腻，行事风格也相对而言更加感性，她坐到林小荣身边，轻轻和他说些什么，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再劝说他，见林小荣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她也就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林小荣身边，不再开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死？”科学家田轩墨发问了，他和林小荣是同僚，之前一直是林小荣的副手，林小荣无论是从政还是做研究，都处处压着他一头。听见田轩墨发问，林小荣缓缓抬起头，给了田轩墨一个眼神，这个眼神充满压迫，田轩墨不再多说什么，憋着一股气坐回了原位。

    看见林小荣迟迟没有表态，原本走到一边的屠格涅夫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径直走到冰箱面前，一把就想提走冰箱，这架势就好像告诉大家，林小荣不敢承担的罪孽，我来承担。

    林小荣没有动，他轻声说了一句：“放下。”屠格涅夫停了一下，并没有理会林小荣，转身就向洞口走去，林小荣这次没再放任屠格涅夫胡作非为，他一下子跃起，快步走到屠格涅夫面前，挡住对方的去路。

    林小荣相比高大的屠格涅夫，削瘦的身材看上去弱不惊风，尽管他现在正仰着头与屠格涅夫对视，但坚定强悍的气场让屠格涅夫都感觉有点发虚。屠格涅夫为了挽回自己怯场的面子，抬手就冲林小荣的脸部打出一记重拳，林小荣遭受这一重击往后退了好几步，其他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拉住两人避免事态升级。

    林小荣弯着腰，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然后直起腰，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污，这一刻他散发着战士的光芒，让其他人感觉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我们投票表决，赞同用心脏毁灭冰点的举手吧。”林小荣喘着粗气提议道，这次他特别用了寂灭这一字眼。屠格涅夫也觉得自己动手打人理亏，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好，那我们就看看，大家的想法，我，投赞成票，还有其他人跟我吗。”屠格涅夫看向四周。气氛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松尾熊太举起了手，然后是田轩墨，过了很久似乎没有其他人举手了，“这太扯了，好像7000万的生命就捏这次投票结果上一样，我弃权。”米巴赫有些愤怒的走到一边。不一会，王懿、唐汉、刘启光也走到一边。这样态势就很明显了，3人赞同，4人弃权，只有林小荣、何有文、孙心武反对使用这颗心脏。三比三，谁也不能说服谁，场面又一次陷入僵局。

    “我想问一问大家，如果这次投毒成功了，病毒感染人群的分布将是什么样的。”林小荣抛出了一个缓解僵局的问题，大家陷入思考。

    “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因为空气循环系统的结构问题，感染会从城市最底层的平民区蔓延开来，然后从低往高传播，但是病毒上升的高度越高，空气循环系统中的病毒含量就会越稀少，那么对高层影响力就越小。”老成持重的何有文给出了一个答案

    “平民的感染对寡头政府的冲击并没有他们的高层感染带来的冲击大，一旦冰点底层发生病毒蔓延，政府只要下令封锁低层和高层的通道，那么危机就会被轻易解除，这颗心脏才是正真的浪费了。”孙心武补充道。

    一干人人等陷入沉思，寡头们掌握着军队，平民感染，只能等死，寡头政府再抛出一个药在“天火能源”手里，到时候就算政府恢复了这些科学家的身份，民众的愤怒可能也会让这十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要想全胜，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把病毒直接注入政府高层内部，逼迫其为了活命与我们进行谈判，取得最终话语权。”林小荣坚定的说道。

    十个人的思想终于在这一刻统一起来，下面就是执行方案了，林小荣的计划是，自己假装投降，携带病毒进入冰点高层，伺机投毒，这个计划现在看来非常的幼稚，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但是在当时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这十个人在山洞中熬过了十几天，无论怎么计划，都感觉不完美，林小荣决定不再等待，他要去完成周光明交给他的使命。

    就在他走出山洞准备执行计划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了，他的面前都是各种姿势爬躺着的人体，有的似乎还在动，有的还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赶忙招呼其他人出来查看情况，目力所及，冰点的底层已经成为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体。似乎还有人体从高处坠下。这些人有穿军装的政府兵，有底层的平民，还有一些城市中层的身份略高的人，一看他们就知道是感染了哈迪斯病毒，病变部位肿胀明显。

    林小荣心里一惊，他预感转机来了，这一次恐怕上天给他降临了一个巨大的机会，科学家们利用囤积的“钶轶”，救活了一批还有生存希望的人，其中有几个还是政府军的军官。从他们的口中林小荣获得了几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1、先前背叛的两位科学家为了彻底摆脱“自由监狱”，私自进行器官切除手术，结果手术不慎导致病毒泄漏，这个两个科学家已经死亡；

    2、病毒已经导致很多人感染，包括军内，还有政府高层，病毒来的太猛，有的病人来不及救治，尸体更来不及处理，病人在潜伏期就被送到冰点底部，或者从冰点的悬挂建筑中直接扔下来；

    3、人心已经不稳，确定没有感染的寡头政府官员已经撤离到冰点的水中金字塔部分，关闭了山体城市与水底城市的连接的通道，冰点山体的居民、士兵已经被抛弃了，他们现在自身自灭；

    4、冰点山体部分有一座军械库，立面还封存着一批没来的及转移的武器，其中一个被救治的军官知道开启方式。

    这一刻，林小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知道转机已经来临，也许正是他的坚持，才让好运再次降临。

    现在他站在尸体遍地的冰点最底层，仿佛已经站上了权力的制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