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用蜘蛛破网
森林精灵的房子靠树而建，同是居住在森林里，但与暗夜精灵卡多雷不同的是，森林精灵克洛里斯的确是居住在树上的，他们或是掏空树干，或是沿着树枝架设藤木，在树上建了大大小小的木屋。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欧阳的到来，对于这个长期隐居在森林之中的森林精灵克洛里斯部族来说，不仅仅是新奇了，从年老的祭司口中得知他是母神的使者，在这个信仰着两个神祗的种族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文明刚刚建立的时候，精灵就认为自己是“众星之子”，并接受月亮母亲的指引。 在星光黯淡之夜，母神的侍者中最伟大的泰兰德祭司曾预言过，月亮的光辉永在，在星光黯淡之时，母神的使者会降临大地，领导她的孩子。 现在，月神使者真的来了，来到了克洛里斯之中！ 森林精灵大祭司的居所位于最大的一棵橡树上，数百年的岁月，树洞宽敞明亮，累积的书籍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现在，月神使者就位于这个树洞之中。 “过去，克洛里斯，包括所有的精灵，都向卡多雷一样，等待着月神使者到来。举行着祈神仪式，千百年过去，每年一次的失望，几乎击垮当时的精灵。后来，克洛里斯渐渐认识到，等待只会让我们灭亡。森林里充满危险，部族的延续，必须找到力量与寄托，是森林女神梅莉凯让克洛里斯找到了在森林里生存的道路，精灵游侠，能够在森林里解开所有束缚在我们身上的命运，动物伙伴，出色的箭技，前人逐渐建立起勒苟拉瑟。” 欧阳静静地听着，安静地看着老精灵给蜜莉恩治疗。大概是年长者常年祈祷的缘故，这位老祭司跟埃尔温都有着高超的神术施展技巧，不需要像新晋祭司珊蒂斯那样施展每一个神术都得祈祷一番。 舌头得以清闲的长者，便开始唠叨历史。 “埃尔温到来时，勒苟拉瑟还很安静，她很喜欢这里的树木，说盖拉德上就没有如此年长的树木，能够跟她交流。可在我们结束冒险后，一切都变了，人类开始把魔掌伸到了这里，奴隶贩子开始出现了。我知道，人类中也有善良的存在，像安罗比斯那样甘于付出的人存在。可是，人心险恶，或许是最好形容特兰人类了，这个无论我看多少书籍，看多久知识，都无法参透的种族，居然利用了我们的善意！拉兰迪雅的母亲，就是被人类这样俘虏走的，年轻的她解救了在森林里受伤的人类冒险者，用月神赋予的力量治疗了对方的伤势，就像你们今天来到的情形一样！梅洛尔是个尽责的年轻人，那么的关心族人。可结果啊，如果不是那年的莲恩雪特，把伤心欲碎的她带回来，我们永远都不知道真相。大概觉得对不起部族，勉强自己支撑着跟一位精灵结合诞生拉兰迪雅后，她就离去了。原本一位优秀的祭司啊，虔诚地侍奉月神，可到头来，老头子我不得不多撑了许久。” 欧阳叹了口气，过往的伤痛总让人悲伤，无法改变的无奈之余，他心里有些念头萌动，大祭司说这些，是有着把森林精灵托付的意思？ 手上的光芒消散，大祭司道：“我毕竟不是埃尔温，只能帮你的妻子稳定毒素的蔓延，无法祛除。” “您也没办法？那她怎样了？”欧阳急道：“您知道谁能帮助她？” “老朽有能力治疗她。”老祭司收起枯瘦的手，看向欧阳。 “那您……有什么条件？”欧阳问道。觉得对方是要谈条件，有些激动地等待着降临在“月神使者”身上的使命。 老者微笑道：“月神赋予老朽的能力办不到，幸好老朽还有别的能力。当年的伙伴中，埃尔温是祭司，还是很有天赋的祭司，你不觉得另外一个祭司在那样的队伍中有些多余吗？围绕着她身边的人都很优秀啊！于是老朽学习了炼金学，这是老朽当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这几百年的钻研，老朽对这门技艺，还是颇有心得的。” “您需要我做什么？”对方的态度还是让欧阳疑惑。 “人面蜘蛛的毒腺。在月神术的辅助作用下，老朽能够借助其毒腺祛除令妻体内的毒素。” 欧阳问道：“哪里能找到？” “阿克莱会带你去的。” …… 老祭司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森林精灵，他躺在椅子上，对年轻的弟子循循诱导。 “凯拉贡，还记得人面蜘蛛的特性吗？” 年轻的精灵点了点头。 人面蜘蛛不织网，擅长驱虎吞狼。百越森林的土著之间有着这么一个说法“高歌的蝉切莫贪婪，聪明的螳螂耳听八方，请在弹弓装上心眼，箭塔上的人别瞌睡，人面蜘蛛伏近旁”，说的是百越森林里危机四伏，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在众多丢掉性命的可能中，人面蜘蛛是最危险的。 这种生物背上白纹如同一张诡笑的人脸，让人心颤，一对獠牙幽幽泛光。除却可怖外表，它们让人恐惧的是狡猾的特性。人面蜘蛛毒液是森林里乃至世界上最可怕的毒之一，传说即使是金刚被注入毒液，也会陷入昏眩，直到被人面蜘蛛咬断脖子才会清醒。所幸的是，人面蜘蛛的毒腺如同蜜蜂的蜂蜇，都是一次性使用的同归于尽装备。只有在幼蛛或蛛卵陷入危机时，一只人面蜘蛛才会使用其毒腺向敌人发起攻击，在解决敌人同时，也为其崽子送上最后的晚餐。 揣着致命武器不能用，造就了人面蜘蛛独特的猎食习惯。当遇到比自己强大的猎物，或者不能够判断强弱的对手时，人面蜘蛛就会引狼斗虎，鹤蚌相争。 凯拉贡回答道：“比起村落里的居民，人面蜘蛛更了解四周潜伏着的猎食者，它们织出的网不是蛛丝网，而是一张情报网，所以人面蜘蛛能够最有效地捕捉到猎物，或者最快地规避危险。” 导师闭上了眼睛，没表露出对弟子的肯定还是不满，道：“知识，只有活用才能成为力量。勒苟拉瑟里总有人伤在人面蜘蛛的獠牙下，也有人中了其陷阱而几乎丧命。你觉得导索者能成功取到毒腺吗？” 年轻的祭司仔细考量了一番，才摇头道：“他们并不熟悉人面蜘蛛，不过有阿克莱队长带领，找到人面蜘蛛是不难，难在猎杀它。” “难在哪里？” 凯拉贡静了下来，眉间显露对思考这样的问题的疲倦：“难在要对付人面蜘蛛拉来当挡箭牌的魔兽？弟子觉得这是最难的。但等在附近的那头金刚暴猿不会对我们出手吧，它总是讨酒喝。反而……反而更可能转头对付人面蜘蛛。” 老祭司摇了摇头，睁开眼睛：“你还没想到那一步，潜藏在勒苟拉瑟附近的最大威胁，不是脾气暴躁的嗜酒金刚，也不是阴险歹毒的人面蜘蛛，它们都是显露在月光下的威胁，不然我早就让金刚暴猿把人面蜘蛛杀了。把两者留在勒苟拉瑟附近，是提防那隐藏在阴影下，不为我们见到的威胁，勒苟拉瑟最大的威胁！” 在提示下想到答案的年轻祭司没有雀跃，反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长者总在提，克洛里斯这几百年来最大的威胁是捕奴者，勒苟拉瑟的灾难总因这些人而起，人口失踪，无辜殒命，闹得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捕奴者！族人说，大祭司在与人类同伴分别后变得阴郁、多疑，如同一个整天想着谋划别人荷包的守财奴一样，都是因捕奴者！那个曾经追寻火焰，追寻温暖的年轻祭司，几百年来，不断琢磨阴谋诡计，殚精竭虑，拖着枯槁的身体培养继承人，都是为了在捕奴者的罗网之下，守护勒苟拉瑟！守护克洛里斯！ 最终想到答案的年轻人落下了眼泪，从老者身上看到的路，就是自己以后要走的路，在压力下会变成那样的人。 呵！居住在森林里的克洛里斯啊！追寻梅莉凯之道的森林之精灵啊！ “用蜘蛛来破网！弟子明白了！” 告罪一声，难受的凯拉贡便退出了树洞，掩上门扉，心中默默向月神祈祷了起来。 这就是世人所不知的，森林精灵的支柱所设下的罗网，既然外来者侵扰了森林精灵的安宁，那么，就让外来者们在门外掐架好了，到时森林精灵自扫门前雪，管他人瓦上霜是不是自己雪上加霜？ 只是千岁祭司也没有料到的时，他驱动的蜘蛛不是一只，而是三只。 欧阳肩上顶着卡卡，卡卡头上趴着罗宾，正在树木间飞窜，蛛丝带来的便利让他紧紧咬住人面蜘蛛的身后，而作为向导的阿克莱与拉兰迪雅则被远远甩在身后。 霍嘉丝留下照顾蜜莉恩，拉兰迪雅坚持带领欧阳。 欧阳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在树木间飞翔的感觉，只是敌人的狡猾让他着急而苦恼，身上的亚麻衬衣早就被枝叶划去大半，而自己依旧只能吊在那个圆滚滚的屁股后面吃尘埃！ 可恶的东西！欧阳落到地上，不管前面的荆棘藤蔓，双脚用了十二分劲，一路撞过去，一下子就逼近了人面蜘蛛。 像是走投无路，人面蜘蛛钻进了一个灌木与藤蔓纠缠而成的低矮隧道中，隧道铺满枯叶，显得干燥而洁净。 熊窝？看到附近枝桠上挂着几缕棕毛，欧阳停下脚步，猜测着。对这里环境不熟悉，欧阳决定停下来等候两位精灵到来。 “或许是魔兽，甚至厉害的角色。”欧阳对卡卡说道。 卡卡点点头，同意欧阳的猜测，跳到地上，抖着肩膀活动一下筋骨，迈开步子摇摆地走进了对它来说颇为宽敞的隧道，如同一位前来检阅的将军。 “小心些！”欧阳了解小兽力，还是提醒了一句。 看到小东西招了招手，欧阳跃上附近的高树，察看人面蜘蛛从别处离开的可能。人面蜘蛛有着致命毒液，但毒腺却是解救蜜莉恩的关键，欧阳不想放过这猎物，这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