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惊无险
见林悟心亮出了家伙，众兄弟全都不敢怠慢，纷纷拔剑在手，伺机而动。 林悟心真不愧是预感者，果不其然，当两艘船靠近的一瞬间，几根粗大的铁锁钩锚，被人扔了过来，如同几只粗壮的手臂，将商船牢牢抓住。 祥云曾经多次告诫众兄弟：水战之时，若是敌我两艘船近战单挑，绝不能退缩固守，必须先敌出击，让战火燃烧在敌国的战舰上。 可能是方才的氛围压抑，此时血战来临，众弟兄个个奋勇当先，岂能坐等敌人先攻，直接怒喊着跃上敌船，抢先下手。 一丝久违的感动涌上心头。纵使前方刀山火海，纵使此番是人生最后一次冲锋，但看着众弟兄勇敢杀敌的样子，仿佛就像三年前，八百死士跟随他一起杀敌时的场景。 不过说实话，这些弟兄也太积极了，祥云还没动一动，大部分弟兄已经一股脑全都冲上了敌船，亏得赵升、金宁、水生几个家伙被他及时拦住，否则要是都冲出去了，万一敌人留有后招，偷袭本船该当如何应对呢？ 颜笑珊也大叫着想要出战迎敌，祥云既好气又好笑，一把将她抱住，埋怨她道：“怎么啦，珊妹，又想跟着起哄啊？这等粗活儿交给其他兄弟就行了，愚兄观那些敌兵并非高手，让大家活动活动就完事儿了。你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二十年后，你可是要接过穆子平老哥的大旗，担任神机营要职的希望之星哦。” 此时，在鲁州大船上，众弟兄已经和鲁州人打成了一团，场面甚是热闹。 武永年第一个跃上敌船，脚刚点地，立刻举起一名船夫，重重砸向了河中，抢过他手中的粗大船桨，挥舞起来。 别看永年只有十六岁，但船桨在他的舞动下，犹如战神劈山，其威猛丝毫不逊于他的那把开山宣花斧。众敌兵手中大刀如同汤勺，碰到即被震飞，有的敌人不幸被其舞中，立刻骨碎筋断，当场倒毙。 左丘寒则直接跃上了二层甲板，一个下溜旋腰，窜入敌群中心，双剑如虹，犹如水中蛟龙，让人无法招架。只见她总是左剑轻轻侧迎挡格，右剑迅即跟进，专攻手腕、面门、咽喉等要害，手起剑落，转瞬已经毙伤了七名敌兵。 匡良才深受祥云教诲，懂得擒贼先擒王之理。上船之后，便如闲庭信步，左跳右跃，丝毫不与凡夫俗子耽搁。 鲁人虽有五十余人，但哪里是众弟兄们的对手。才眨眼功夫，胜负已分，而大部分弟兄还没来得及出手，最先跃上鲁船的几个兄弟已经把活儿都干完了，因此甚是扫兴。 看着众兄弟如秋风扫落叶般的结束战斗，祥云不禁想到：若是将来在千军万马之中，弟兄们当中又有几人能挑大梁呢？毕竟沙场作战和江湖拼杀，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看来以后得加强弟兄们对长兵器的使用，因为迟早有一天，他们肯定会走上战场，杀敌立功。 突然，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响，有一矫健身形直接撞碎船甲板，从底部船舱飞身跃上半空，轻扭狼腰，稳稳立于众兄弟之中。 “不可轻敌，此人还算有点斤两。”祥云是何等人物，只一眼就看出敌人绝非等闲之辈。 可能是由于弟兄们还没有过瘾，也可能是长久以来，取胜过于轻松。一时间，众兄弟围住了这个头目，都想在大哥面前展示一把。 左丘寒善使双剑，只见她右剑直指对方咽喉，左剑护住右腕、面门、前胸，使出了一招“如影随行”，想要先来试试深浅。此招是莹公主亲授，在摸不着对手底细的情况下，可以做到攻守兼备，不至于吃亏。 只见对方不急不躁，向后半个撤步，用剑一个挡压之势，将左丘寒的右剑压往左剑之上，接着瞬时发力挡格。就这一招，等于挡住了左丘寒双剑，完全破解了“攻守兼备”。 弟兄们都看蒙了，左丘寒的功夫，在少年营基本上排在前五位，若是她都如此狼狈，那么此人该是何等级别。 好在初生牛犊不怕虎，弟兄们越发兴奋了。只见吕凡柔、莫问雪两人，分别使出“蜻蜓点水”、“拨云见日”两式，向着此人的后脚踝和后腰袭来。 只见那人右脚向前一个跨步，同时轻曲左腿，躲过了第一波偷袭，紧接着一剑刺向莫问雪眉心。 吕凡柔岂肯莫问雪有失，用剑向上一挡，化解了对方攻势，然后起身迎敌，与对方缠斗了三个回合。明眼人一看便知，对方已经成功化解了两位贤妹的双剑夹攻。 祥云实在憋不住了：“永年，用大棍子搂他；娅楠，给她两梭镖；飞鸿，一旁策应着砍其双肩。” 三人听到大哥发令，不敢怠慢，同时进攻，果然很有效果。 娅楠善用飞刀，那人在对付虞飞鸿和武永年夹攻的时候，不得不分神防范着娅楠的暗器，如此一来，气焰顿时减了一半。 而当武永年的船桨抡起来的时候，那人又无法用剑硬挡，只能躲闪，这一下等于就失去了一半的空间。 飞鸿习惯用的是刀，所谓刀砍砍一片，这一下，躲闪基本上无望了，那人唯有正面硬拼，但又拼不过武永年的蛮力，因此不到十个回合，已经尽显破绽。 只见那人虚晃一剑，一个箭步翻上船头，故作镇定道：“呵呵呵，你们是哪国的商贩，功夫都练的不错嘛？” 颜笑珊突然回答道：“我们是鲛人啊，刚刚化了人形，上岸来做点小买卖。今晚没有饭下肚，正想逮俩人烤烤吃，正巧你们鲁州人就来送死了，看来你就是头目啦，这下手下无人可用了吧？这等功力要是连个十夫长也混不上，也好意思跟着别人闯江湖吗？” 那人吃了一惊，道：“扯蛋，鲛人怎么会变成人形，还吃人呢，就你？吃奶还差不多。今日饶你们一命，改天再来奉陪。”说罢，一脚将一根圆木踢向水中，同时从船头跃起，借着圆木浮力再跃，迅速上岸消失。 “笑珊真乖啊，一口气把愚兄想问的好几个问题都问了个遍。”祥云夸奖颜笑珊道，“怎么样妹子？从她脸上看到答案了吗？” “没有诶，天太黑了，火把又太耀眼了，看不清啊。”颜笑珊回答很是直接。 祥云脑袋“嗡”的一声响，心说：糟糕，我怎么忘了天色已黑，火光刺眼的问题啊？唉，亏大了，这回没搞到情报。转身吩咐众弟兄：“弟兄们再辛苦一下，去船里搜搜看。” 很多弟兄举着火把，在鲁州大船上来回搜索起来。 这时，左丘寒、吕凡柔等几个刚刚与那高手过招的弟兄，都凑了过来，个个好似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大哥，真没想到，碰到真正的高手，我们便溃不成军了。” 祥云心中有数，并且深知千万不能打击众弟兄的积极性，“噗嗤”一乐：“哈哈哈，弟兄们，无需这个样子，大家已经打的很好啦，最起码都还算有点血性和悟性，只需点拨一下，便可反败为胜。” 莫问雪也道：“哥啊，这才刚到中州啊，将来到了燕京，高手云集祭祀大会，我们死倒不怕，万一给大哥丢人了咋办？” 祥云坦诚相告，道：“首先，这个敌手的功夫已经算是不错了，而弟兄们的应变能力，愚兄也是深感满意。其次，各位兄弟只是没有临敌经验，并非自身实力欠妥，只要注重配合，两三个弟兄对付一个绝不成问题。愚兄今后会根据你们的招式特点，将你们调配一下，战力自可大大提升。” “三，无论征战沙场，还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在于一口气，沙场关键在于士气，而江湖上最重要的是斗气。斗气包含好几个方面，其中一个就是底气。”祥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刚才那家伙，就是在败了的时候，硬憋着一股底气，灰溜溜逃走了，呵呵呵。” 虞飞鸿问道：“大哥，要是方才您亲自上阵的话，觉得此人功夫如何？” 莫问雪说道：“这还用说，大哥稍微给我们点拨一下，就反败为胜了，那人岂是大哥的对手？” “呵呵，不是愚兄自夸，弟兄们可记得方才与那人交战，他化解你们招式的时候，总是要撤步或跨步，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若是愚兄的话，只需立于原地，便可化解弟兄们的攻势。好啦，弟兄们，都不要放在心上了，还有一个月的行程，愚兄会教你们一些实战策略的。”祥云顿了顿，道，”看来抵达燕京之前，必须得把你们培养成高手才行了” 此刻，匡良才钻入鲁州船舱，四处搜寻，终于在角落里揪出了一个瑟瑟发抖之徒。 这时，匡飞燕，査秋霜等人也钻入船舱，匡良才不想吞功，便将此人丢给了匡飞燕：“我说本家妹子，去把这个文官，交于大哥审问。” 匡飞燕白了他一眼道：“切，又不是小妹亲自逮的，有何面目争功？” 匡良才无奈道：“不存在什么争功的问题，你我本家，五百年前都是一个村斜对门的，谁得此功不都一样吗？反正rou都烂到锅里，愚兄只是想再找找，看看有无情报书信而已。” 査秋霜凑上来：“要不小妹带这狗贼领功去，你们兄妹二人可在此说点悄悄话。” 匡飞燕羞涩至极，押着狗贼回到本船。见到祥云：“大哥，匡良才让我交给您审问。” 当她说到“匡良才”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情绪。 祥云已经听出了其中蹊跷，又见她双脸通红，故意问道：“燕妹哪里不舒服啊，莫不是舟车劳顿，偶感风寒啦？” 这回颜笑珊可是看清了，在旁边起哄道：“哎呀呀！大哥哥，要我猜肯定就是那良才兄不是什么好鸟，八成刚才戏弄燕jiejie了。” 匡飞燕辩解道：“胡说，良才哥岂是那种道貌岸然之徒” 此言一出，连自己都觉得理亏，马上胡乱说道：“我头疼，睡了。”然后立刻溜回了船舱。 祥云收起了笑容：“笑珊啊，陪愚兄审审嫌犯去。元化，你带几个弟兄去把鲁国船凿沉，我们立刻启程，此地不宜久留。” 时间紧迫，祥云拉着颜笑珊，开口就问那文官：“你是何人？受谁指使？有多少同伙？刚才那个头目是谁” 那人听完了这一连串问题，闷哼一声，强作大义凛然之状，道：“士可杀，不可辱。” 颜笑珊笑了笑：“就你，还用得着侮辱吗？”随即对祥云使了个眼色。祥云喊来巫语凝，道：“语凝贤妹，你们练巫术的朋友是不是经常要拿活物来练呢？” 巫语凝大喜过望：“多谢大哥了，小妹近来正缺活物练习，如此一来甚好。” 看着巫语凝高高兴兴押着贼人去了，祥云问道：“笑珊，你可看出了一些端倪之处啦？” 颜笑珊反问道：“大哥哥，您说实话，我们现在的功力，在江湖上究竟怎么样啊？” 祥云想了想，道：“其实吧，经过这两个月的**，弟兄的功力吗还行。” 笑珊又撅起了小嘴：“哼，还行是多行呀？” “还行就是就是碰到一般的土匪，还是没问题的。”祥云不想让弟兄们骄傲，这对大家成长不利，要知道，颜笑珊这丫头可是一只快嘴麻雀哦。 “大哥哥少来，哼，我们大家入营之前，就能轻轻松松把那还算有点名气的，叫什么什么七鬼的土匪给灭了，现在经大哥哥**，已经算是不错啦，要不，大哥哥刚才都懒得出手，不是吗？”颜笑珊又闪烁起她那标志性的大眼睛。 唉，在观心者面前，确实没什么可隐瞒的。 “我的好哥哥，您说实话，北冥七邪和暗月幻军，在江湖上如何？”笑珊接着问道。 “这还用问吗？在江湖上他们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到了战场上，万人即可敌也。”祥云再三解释道，“战场和江湖，是两个概念，而你们，这两个战场，将来是都要面对的。” “看来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虽不好对付，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哦，不过如此吗？”颜笑珊哈哈一乐，“大哥哥啊，刚才那个人，就是北冥七邪之一，北冥血乌张啸天。” 祥云一愣：怎么北冥七邪在中州出现了，他们不是去燕京了吗？ 正在想着，武永年突然进来：“不好了，大哥，河中漂来几十具尸体，好像也是前往燕京的吊唁使团，您快来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