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领命下山
百年竞技已去数天，这日萧弈匆匆赶往太玄殿外，据说今日有大事告知。他到了太玄殿外时，却只见曼凝、洛霜凌二位优胜弟子，虽有些疑惑但他也不去询问，想来白黎轩应该还在镇压臂上神霄天雷。 “哼”，曼凝冷哼一声，不用说也是对萧弈昨日假装御使神霄天雷劈她的愤怒还未放下。 “呵呵”，萧弈抖抖眉毛、眨眨眼，轻佻道：“曼凝，这是还想再试试神雷吗？”。 曼凝不及回答，一边洛霜凌却紧握鞘中仙剑，道：“不如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神霄天雷”。 萧弈打了个冷颤，若与洛霜凌在此战上一场还不得给这大殿拆了，他思索一番，道：“你心中战意不足，我不与你比试”。 “哼”，洛霜凌鞘中仙剑出至一半，空中温度骤然冷了几分。 “且慢”，萧弈压下洛霜凌仙剑，小声道：“仙尊来了”。 待萧弈说完，大殿中缓缓走出数人，却是太玄仙尊携五尊一同出殿。太玄仙尊在几人面上扫视一番，微微点头，道：“你等皆是吾太玄仙境最优秀弟子，身负吾仙境将来重任”，他顿了顿，又道：“今日召唤尔等前来，是为了尔等下山之事”。 “当真？”，萧弈已离人世十数年，他心下欢喜，便启齿道：“不知下山有何任务？”。 “尔等，可知昆吾？”，太玄皱眉，道：“当年它乃是妖皇之下首席智囊，数千年前他便逃过绞杀，若他一直隐藏着也就罢了，不想他近日竟在南荒之地，再次出没”。 萧弈眉头微皱，他算是个半妖，所以他对妖族怎么样都有一种亲切感。他不知太玄仙尊是何意思，疑道：“仙尊如何打算？”。 “除去它”，太玄肃穆道：“此妖，挟数千年怨气出世，必然是想谋划解除妖皇封印”。他目光严肃，在三人面上郑重扫视一番后，令道：“尔等午后下山，此去务必找到昆吾将其击杀”。 “可有时限？”？ “无”，太玄仙尊凛然道：“数十年前天地动荡，饕餮、穷奇、梼杌、巴蛇、鬼车..等大妖巨孽皆应运而生，此番尔等下山，务必荡平此等凶孽，让其不得祸乱人间”。 “喏”，三人凛然领命。 待弟子撤下，天玄眉头微皱，道：“仙尊，如此之多上古大妖重生，可是有什么征兆？”。 “唉”，太玄仙尊长叹一声，道：“妖皇之力已然复苏大部，些许凶兽复生，也是因此缘故”。 尽管太玄说得肃穆，可天玄的得意弟子萧弈修为还不到能够独自面对那些惊天动地的妖孽的时候，更何况萧弈身躯中还有个更为恐怖的魔神，天玄放心不下弟子，于是郑重道：“可凶兽之力甚为强大，不若我也下山去将那些个妖孽悉数除去，如何？”。 太玄仙尊思虑许久，长叹一声道：“不可！尔等日后都需随吾一道镇压妖皇之力，不得令其力量再次蔓延！若再蔓延一些，怕是更多大妖巨孽就要复生于世”。 天玄依然无法放下心中担忧，他又辩解道：“可我只擅长杀戮，根本不会封印之事，不如还是令我下山去助弟子们一臂之力，如何？”。 天玄此番话算是说到上玄与玉玄心中去了，他们的弟子可是一同下山的，二人正想开口表示赞同，那太玄仙尊却肃穆道：“妖皇之力异常复苏，结界已经破裂许多，最多不过百年妖皇就会破界而出。到那时候你我等人谁也不知能否留下性命，而他们将在不久之后担负你我身上的责任，若不经历些生死，他们又如何能获得力量，如何能够承担守护天下之任”。 太玄之言太过惊骇，妖皇现世该是何等的灾难，几人不敢再议，纷纷沉默表示赞同。 ------- 萧弈没什么要准备的，是故惦着脸跟着曼凝，将他那布满雷电的右臂，在曼凝身前晃来晃去，大有将天雷与曼凝一同分享的意思。 曼凝被他臂上紫雷晃得心烦，咬牙道：“有种，你就招发神霄天雷把我劈开”。 “好”，萧弈立刻神色一肃，开口便道：“神威天罚，化...” “你有完没完”，曼凝将巨厥举起，大吼道：“信不信，老娘现在就跟你拼了”。 “神威天罚，化...” “轰隆” “曼凝，你玩真的？”，萧弈跳开一边，他之前立足的地面，赫然出现一条长达数丈的深深沟壑。 “老娘跟你拼了”，曼凝不管不顾，只顾着将巨厥劈砍而下。 “你这个疯子”，萧弈上蹿下跳，地面之上早已被曼凝劈开数条深深沟壑，他见曼凝蓄力不止，大有将他斩成几段的气势，他不欲与她拼斗，立刻化虹逃离。 ------- 泽国境内有方古城，名曰太元，太元城内人潮密集，熙熙攘攘。小贩商家沿街叫卖，喧哗热闹，略差异与中州的建筑群，亦稍显出南荒之地粗犷的风格。鳞次栉比的街头，牛马车水、川流不息，端是繁华无比。 今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繁华的街头一片祥和安宁，除却那句轻佻的话语。 “此处风景甚好，不若美人与我把臂同游一番？”。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少年剑眉之下一双幽若深水的明眸，充盈多情，可惜右臂之上萦绕的深紫雷电，却大煞其温润风姿。 “上仙饶命，小女子已有家室”，少年身前颤抖不止的跪着一位，满面泪水的少女，此女眼中除却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已毫无其他色彩。 少年面色僵硬，他伸出萦绕雷电的右臂，又颓然垂下，“我不是上仙，你快起来”。 “上仙，息怒”，本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待见其臂上雷电，纷纷跪伏于地。 少年，眉头深蹙，嘴巴无力张开，却不知如何开口。 “走吧，萧弈”，身负巨剑的女子，一把抓过少年的左手，带着面色微寒的少年，御剑冲天而起。与此同时，衣袂飘飘，又有一条清气，御剑而行，这清气风姿如此绝色，可惜满地之人，始终跪伏于地，不敢抬头。 待三条长虹行至苍茫旷野，少年才甩开曼凝，涩声道：“为何会这样？为什么大家都要跪下？”。 “因为，你臂上雷电”，曼凝深深的看了一眼充满挫败感的萧弈，叹道：“你难道不知仙凡有别吗？”。 “什么仙！”，萧弈抬头，眼中已有深深的怒火，他将天罚抽出，咬牙道：“不过是个修行之人，有何资格让世人，跪地膜拜？”。 “这便是尘世么？”，清气化为洛霜凌，此刻她眉头深蹙，疑道：“为何人们如此恐惧我们？”。 萧弈心中冰寒，曾何几时，他也是站在大地上，恐惧的望着九天之上，随手便能决定命运的‘仙’。他曾挣扎，曾反抗！可不曾想，今日他却成为了他曾深恨的‘仙’。他长叹一声，道：“世间‘仙’太多了些，多到人不得不恐惧”。 “为何，人会恐惧？”，洛霜凌更加疑惑。 萧弈无力的将天罚剑入鞘，他该怎么说？天玄仙境避世太久，久到弟子们已经遗忘曾经的人间。他叹息一声，道：“因为‘仙’视人的生命于无物，随手间便可伤去无数”。 “可为何‘仙’要伤人？” 仙伤人需要理由么，就像秦国之都洛京城，只不过是一场势力争夺罢了，高高在上的仙却生生将一个繁华的都城化为尘埃。 洛霜凌感觉到萧弈身体在颤抖，他的双眼已渐渐充血通红，她很疑惑，于是问道：“你为何会如此愤怒？”。 萧弈敛下回忆，他轻叹一声，问道：“你平时在地上行走的时候，会注意地上的蝼蚁吗？”。 “不会”，洛霜凌摇头，皱眉道：“为何问这个？”。 “仙也不会注意大地之上的凡人”，萧弈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仰天长啸一声，道：“我见到过一场仙人的决战，将一个城镇化为尘埃，那里有数十万的蝼蚁”。 洛霜凌颤抖了一下，掌中仙剑似乎也感觉主人心意，‘锵’发出一声龙吟。 萧弈凄凉的笑出一声，道：“不幸，我是那数十万蝼蚁中存活下来的异类”。 洛霜凌心中咯噔一下，还不及她有所表示，曼凝已起身，郑重道：“终有一日，这大地之上，芸芸众生再不必膜拜九天诸仙”。 “锵”，却是天罚出鞘，萧弈举剑，一股豪气刹时涌上心头。指天，天地间风起云涌，九天之上已聚集万千天雷，他凭剑指天道：“有朝一日，吾必将人间设为仙之禁区”。 曼凝望着萧弈臂上天下至刚的神霄天雷，热血涌上了她的心头，力量蔓延在她的身躯，那是渴望！她愤怒举起手中巨厥，郑重道：“萧弈，我饿了”。 萧弈脚下一个踉跄，差些跌倒在地，他收剑，无力的瞥曼凝一眼，眼红红光却是渐渐消散，“唉”，一声叹息，他无奈道：“怎就把你这家伙捡回来了”。 曼凝丝毫不知羞，轻叹道：“是你自己一眼就要收留我的，关我什么事”。萧弈无言以对，长叹一声就往那荒野深处大山中去。洛霜凌惊讶的瞥了曼凝一眼，起身化虹追逐萧弈而去。 “等等我”，曼凝不敢停留，将巨厥往空中一丢，便潇洒坐于巨厥之上，化虹追去。 ------------ 泽国南方，正是一方深山荒野，此间参天巨树、奇珍异果数不胜数，尽管内间珍宝奇多，但世间诸人皆不敢进入此间。此处本是一方祥和之地，只是数千年间，无数被世间修仙之人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或妖或精，纷纷藏身与此，将此处化为精怪圣地。 在这精怪遍布的阴森之地，今日却有一缕袅袅升起的人间烟火。烟火之下，赫然便是埋头苦吃的曼凝、萧弈，而九天玄女一般清丽无双的洛霜凌，却一脸淡漠避在一旁，细细品尝手中珍果。只是那寒冰一般的面上无法掩饰的有一丝微红，却不知是因一嘴油腻的萧弈，还是抱着不见得比人体小多少的凶兽之腿啃食的曼凝。 萧弈看着凶兽之rou已去大半，他自忖无法在进食速度上胜过曼凝，便郑重道：“曼凝，你能不能吃慢些，你好歹给洛霜凌留一些”。 “唔、唔”，曼凝只顾啃食，口中含糊不清。 尽管曼凝口齿不清，但萧弈依然明白，无非就是让他自己吃慢些罢了。他正待开口，洛霜凌却折身，皱眉道：“我不爱吃，你们自己吃罢”。 “慢些”，萧弈将曼凝手中rou食夺下，肃穆道：“洛霜凌说她要吃很多，你还是别吃了”。 “你走开”，曼凝毫不客气夺回rou食，寒声道：“再敢呱噪，小心巨厥剑下..哼”。 萧弈瞥了眼巨厥剑上浓烈的豪光，吞了口唾沫，道：“就你能吃，撑死你”，他说完也不再去夺食，静静走到洛霜凌身边，在洛霜凌惊讶的目光中，将她手中果实拿去，大口咬下。 洛霜凌呆了呆，待看清确实是他夺了她手中吃了一半的果实时，鞘中仙剑，刹时跃至空中。 萧弈徒然打了个寒颤，他缓缓回头，待看清洛霜凌满面冰霜时，惭惭笑了笑，道：“意外！....你先别动手...”。 洛霜凌不言，只在剑上蓄积透彻心扉的寒气，蓄势待发。 “有流星！”... 洛霜凌不看，剑诀一掐，灵剑便疾驰而下。 “暴力女...你玩儿真的！”，萧弈跃开，他之前所站的地面上，赫然插着无数冰箭。 “等等..”，他神色郑重，挥手，天罚随之出鞘，“神霄天雷..”，他一声大喝，在洛霜凌万分戒备的目光中，仓惶逃掉。 洛霜凌怔在原地，显然无法适应他变脸的速度。半响，洛霜凌缓缓收剑入鞘，对曼凝问道：“他这算是逃了？”。 曼凝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啃着手上食物。 “喂！他是不是逃了？” “咂咂咂...”，啃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