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一)(43)
1937年日挑起卢沟桥事变,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占领大半个中国。日在侵华战争期间,制造南京大屠杀、重庆大轰炸、平顶山等一系列惨案,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使用化学武器、细菌武器,通过731部队进行活体实验,强征中国劳工、从军慰安妇。 这一年,正是民国一九四零年进入了秋季(即是康德七年)。 五个人匆匆忙忙赶了驴车很顺利的出了城门,等出来了,才都松了口气,如同出了龙潭虎xue。本来是站在自己祖国的这片神圣土地上,却要让倭寇来管辖,这能让谁的心里舒服了?! 走在路上,柳杏梅、陶振坤、陶振宗就说起了所见所闻。 陶其盛和邱兰芝夫妻俩听后,都悲愤填膺。昨天一夜到此时陶其盛的病情都没发生异常,就振作精神地问: “振宗,你上过学,又见过世面,你讲讲外面的情况和局势?” 于是,陶振宗就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者扶持前清皇帝爱新觉罗·溥仪在中国东北建立的傀儡政权,初期称号为“执政”,年号“大同”,后称皇帝,年号“康德”。日本在中国的烧杀yin掠无所不为,讲到1937年12月13日南京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四个人听后无不心痛落泪,可以说是怒发冲冠又扼腕长叹,怒骂日本鬼子凶残的暴行。这是深居山里的人,对有些事情是前所未闻的! 柳杏梅问:“振宗,你比我们有知识,懂得也多,见过世面,你就多讲一些吧!” 陶振宗见她爱听,就兴致勃-**来,就讲了现在是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联合起来共同抗日。 几个人静静地听着。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后,中国共产党为建立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进行了长期不懈的努力。1933年1月,中国共产党发表宣言,首次提出红军准备在三个条件下与任何武装部队订立共同对日作战的协定。这三个条件是:(一)立即停止进攻苏区;(二)立即保证民众的民主权利;(三)立即武装民众创立武装的义勇军。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又发表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再次明确表示只要国民党军队停止进攻苏区,实行对日作战,红军愿立刻与之携手,共同救国—— 在陶振宗几乎是照本宣科讲述了以上一些事情后,他的话锋一转说: “按照我的推测,就是等把日本人彻底赶出了中国去,天下也不会太平的!” “这是为啥?”柳杏梅不解地问。 陶振宗说:“曹cao有句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国共两党能和谈吗?谁来坐天下?正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到那时候说不定还有一战!” “你小子有些文化水就知道乱推测,这是杞人忧天之谈,中国人能打中国人吗?!”陶其盛说。 陶振宗叹了口气说:“这些年来,国共两党也没消停过,发生过不少的磨擦和打仗。历朝历代以来,从古至今窝里返的事还少吗?民族的不团结,当政者的昏庸,卖国求荣的jian佞,这种灾难,是国人的悲哀!不然,就凭一个泱泱大国,何至于被小国侵略?这是耻辱啊!日本侵略者实行‘日满一体’的经济政策,使此地区的经济沦为日本经济的附庸以及掠夺的对象,使东北人民的生活陷入了极端贫困与痛苦之中。满洲国政权未得到世界普遍的承认,中国南京国民政府和国际联盟也不承认这一政权。满洲国的性质和中国其它抗战沦陷区一样,满洲国被外界又称之为东北沦陷区。现在国共合作了,想信一定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的。” 听了他的一翻话,给柳杏梅的感觉竟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就兴奋地说:“只要是两党合作,共同抗日,我看小日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别看嚣张,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这俗话说,蛆多了还能拱倒酱缸呢,中国人这么多还愁不能把鬼子赶出去?!” 邱兰芝没有说话,其实在她的心里面也是对日本人深恶痛绝的。因为属于她的国家朝鲜也被日本的铁蹄在肆意蹂躏着,成为了殖民地,有多少人又被移民到了异国它乡,娘家的村庄自从让日本军队占用后,哥哥一家人也不知了去向,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是国恨家仇啊! “日本人真是可恶,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生活在深山之中,却庆幸没遭生灵涂炭!”陶其盛情绪悲观地说。一个国家的耻辱,就是整个民族的耻辱,也是每个人的耻辱! 陶振宗却摇头苦笑地叹道:“这样的日子也不会长久的!只要是不把可恶的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一天,和平村也永远不能成为世外桃源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有不祥的预感,咱们的村子早晚会出大事的!” 邱兰芝一惊,也忍不住问:“哪能出啥大事?” “满洲国政府前几年不理睬我们,那是因为离村子远,又没几户人家,现在不同了,随着住户和人口的增多,不说别的,还能不交粮纳税吗?!” 陶振坤说:“我认为振宗的话有道理。” 柳杏梅问:“那可咋办呀?” 陶其盛叹息了一声说:“过哪的河脱哪的鞋,顺其自然吧!” 陶振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地说:“小日本真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其实这个满洲国,就是日本人的傀儡政权。杀我同胞,占我国土,书是念不成了,我真想当兵去打鬼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柳杏梅说:“要不是连年内战不断,要是中国人团结一心,岂能让别人欺侮!”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陶振宗说了句孟子的话。 柳杏梅又问:“振宗,你知道那些游行的人唱的是什么歌吗?” “是《松花江上》,抗日的歌!” “你会唱吗?” “会!” “那你——”柳杏梅看向了躺在车上的公公,没再说下去。 陶其盛笑了下说:“没关系,振宗,你就唱唱听听,我这辈子是看不到日本鬼子被赶出中国的了,也没为抗日做出什么供献,听一下抗日的歌,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陶振宗看着邱兰芝,犹豫了下问:“婶儿,你看——” 邱兰芝叹了声说:“唱吧,听听歌也许心情会好一些!” 征得同意后,陶振宗就清了下嗓子,开始唱道: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柳杏梅也学着在轻声哼唱,可陶振宗唱着唱着竟然有些哽咽了。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为了饱受苦难的祖国和人民,为了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烈士! 陶振宗喃喃地吟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五代十国时南唐国君李煜的诗词《虞美人》,词中吟咏感叹出了他的身世和遭遇,诉说自己的悲剧命运和人生的愁与恨,追怀往事,怀念故国,表达了亡国之痛。 听着他的吟诵,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悲愤和疼痛的。 驴车进了群山围绕之中,有些路段开始艰难起来。走在回去的路上,仍然让柳杏梅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次在迎亲的路上,那个骑着枣红马很威武的英俊男子,想到他就会想到他的那句话: “前面的山上时常会有土匪出没,你们可要格外小心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可别当了压寨夫人!” 现在走的虽然不是那条路,但也会让她联想起来的。 “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她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然后笑了,对于未免有些荒诞的往事,她也只能是付之一笑了,她笑自己的幼稚。关于这件事,成了属于她自己的秘密,一直没敢向陶振坤公开,不是怕他嫉妒和对他有伤自尊,而是怕被他发现世界上还有像她这种傻瓜一样的女人! 可她这一笑,竟然没有逃过一双眼睛,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陶振宗也不好询问她这一笑的原因。 陶其盛看了看天,太阳略有偏西了,也就是刚过正午不久。但十月的空气里仍是热浪袭人,邱兰芝就用件褂子给他遮在头顶上。 “也走了一多半的路了,用不了天黑就能到家。振坤,停下车,让驴也歇歇吧。有馒头,你们饿了就吃吧!” 陶振坤在路边的一棵歪脖榆树前的阴凉下停下了车,把驴拴在树上。 柳杏梅取过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一嘟噜东西,打开了取出了馒头,递到陶其盛面前问: “爹,你吃吧!” “我不饿,还是你们吃吧。爹死娘亡,别忘了食脏,你们该吃也得吃,别担心我。” “爹,你有病,不吃东西怎能撑得住?回去就给你煎药喝。” 邱兰芝眼含着泪把馒头接了过去,撕下了一小块送到了陶其盛的嘴边,他没拒绝,张口咬住,咀嚼之下,咽时又有些发噎。陶振坤急忙取过一个酒瓶子,那里面是从旅店灌的水,他拧开盖子,送到爹的嘴边。 陶其盛喝了两口水又接着吃馒头。 陶振坤见瓶子里已没了多少水,就四下一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山坡下有个山泉子,正从石头缝隙间往外流水,已形成了一条涓涓溪流,就走下去灌水。 陶振宗就在附近踅摸着拨了一抱蒿草,放到驴跟前去喂。 陶振坤见那泉水清澈干净,就灌了一瓶子。 正在这时,忽听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了几声狼的嚎叫。 “快看,那是什么?”柳杏梅惊讶地问。 “是——狼!”陶振宗也是愕然。 陶其盛和邱兰芝也是不寒而栗。 陶振坤闻言,急忙跨上土坡,到车上就抄起了双管猎枪,两颗子弹早已上了膛。果然,就见从远处的崎岖山路上跑来了一只黑色身体的动物,由远而近,奔跑极为迅速。